幸福的出租車

漂泊京城

清晨6點，他早已開著出租車行駛在大街上了。快12點時，他已經拉了30多個人，進了200多塊錢。送完一個趕火車的乘客，他把車溜到“是府小吃店”，去吃第一頓飯。一盤辣子豆腐、一碗米飯，匆匆忙忙吃完，把四塊錢放在空碗邊上，起身就走。正是中午生意旺的時候，他不想耽誤拉活兒。

自從開上出租車，他的一日三餐就從來沒有正常過。中午吃早飯，晚上吃午飯，深夜回家吃晚飯。明知道對身體不好，可為了早日把借來的錢還上，也只有玩命。

一點整，從電腦城拉了一位客人，剛開出不遠，收音機交通臺的“真情對話”節日開始了。女主持一番開場白之后，一個電話打進直播問。他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主持人阿姨，我要對我爸爸說話。”聲音頓了頓，聽得出，有些緊張。

“我爸爸是一名出租車司機，中午放學時，老師說今天是父親節，叫我們回家后多陪陪爸爸。可是我爸爸每天早晨6點就出去拉活兒，夜里10點多才回家，那時我都睡覺了，我已經兩天沒有見到爸爸了。”

“哦，是這樣。你爸爸現在可能正在收聽我們的節目，你有什么話要對爸爸說嗎?”

“我知道爸爸很辛苦，他到中午才吃早飯。天這么熱，他連瓶冰鎮可樂也舍不得買，我們要還借來的買車錢。星期六再困我也不敢睡，我想看看爸爸，跟他說說話。我和媽媽一起等爸爸，媽媽給他洗腳，我就給爸爸捶背。”

主持人哽咽了。我半晌才說：“你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還有什么要對爸爸說嗎?”

兒子大聲地說：“爸爸，今天是你的節日，你一定要吃好點。以后我不要零用錢了，你每天買瓶可樂好嗎?等我長大了，我幫你開車。爸爸，記得今天早點回家。”

接下來收音機里說的什么，他一點部沒聽進去。他突然感覺開出租車很幸福，踩油門的時候，還打了個口哨，卻沒有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摘自《文學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