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生自稱有兩個“兒子”:一個是“親生兒子”——繪畫,另一個是“養子”——唐卡。為了“養子”,他將“親生兒子”賣了又賣,來養活唐卡這個“養子”。一個四川成者隊,卻執著地在西藏生活了35年;身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的畫家,卻瘋狂地癡迷于西藏文化的研究。
松贊干布的鼻血
熱貢多彩的畫布上,
香巴拉勝境令人神往。
積累了功德的眾生啊,
都會到達那個美好的地方!
唐卡的起源早已無從考證。相傳,吐蕃贊普松贊干布在一次神示后,用自己的鼻血繪制了白拉姆女神像,這就是第一幅唐卡。后來蔡巴萬戶時期,果竹西活佛在塑白拉姆女神像時,將此物作為核心裝藏于此神像腹內。從此,這門奇特的繪畫藝術就披上了宗教色彩的袈裟。
或是冠冕堂皇的菩薩或是面目猙獰的金剛,隱藏在被濃彩重墨掩蓋下的花紋中中,針織、刺繡、緙絲和貼花,或是將珠玉寶石用金絲綴于其問,珠聯璧合,無可挑剔。傳世唐卡大都是藏傳佛教和苯教作品,它類似于漢族地區的卷軸畫,多畫于布或紙上,然后用綢緞縫制裝裱,上端橫軸有細繩便于懸掛,下軸兩端飾有精美軸頭,畫面上覆有薄絲絹及雙條彩帶。涉及佛教的唐卡畫成裝裱后,一般還要請喇嘛念經加持,并在背面蓋上喇嘛的金汁或朱砂手印。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國。對于唐卡藝術家來說,畫唐卡便是在煉修佛之心,煉崇善之心。吞云吐霧于佛面,氣血不寧于己身,于佛不敬,于己不利。因此,他們作畫之前須齋戒三日、沐浴更衣,酒色財氣更是避而遠之。繪制唐卡以教化為唯一宗旨,因此,唐卡的繪制受到不可褻瀆的神圣法則——“神佛造像法”的嚴格限制,一代代畫師必須嚴格按照規范程序,千篇一律地繪制,故繪制者從不在唐卡上署名,只在背面用朱砂寫上經咒。
千百年的歷史積淀賦予唐卡千百面的化身,這本厚重的歷史畫冊每翻開一頁都有一段意味深長的離奇故事,藏民族是一個信“萬物皆有靈”的民族,三界之中的所有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可以成為被供奉的神靈從唐卡藝術中綻現出來。而神秘古老的藏醫學專用的各種唐卡,將人體發育、人體脈絡、疾病原因、治療方法、藥物應用等以這種奇特的方式展現出來,形成一套系統完整的藏族醫學科學掛圖,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馬頭明王珍珠堆繡唐卡
西藏收藏家協會主席、中國城義學研究中心研究員葉星生,“家財萬貫、身無分文”,對唐卡收藏的狂熱級別無人能比,用幾十年的時間收藏了幾千件藏品,用一天的時間全部捐出去,然后坦然地繼續自己孑然一身的收藏苦旅。
葉星生曾是位少年得志的畫家,卻唯獨對收藏產生了濃厚的感情:“文革”期間,他冒著生命危險搶救和保護了許多珍貴的唐卡和和古代藏經板,往當年“破四舊”的吶喊當中,各類扁牌、印經板、經書和唐卡竟成了燒飯川的燃料,葉星生只要見到四下無人,總試圖從爐灶里掏出些“殘渣余孽”。一天,他鼓址勇氣向“柴堆”“進軍”,卻不料驚動了保管員,葉星生被“捉拿”了,驚慌之下說也實情,保管員聽罷被感動了,一把扯下塊唐卡,將幾塊經板與版畫包了起來,并護送他順利通過經常的長廊。有一次,他赴西藏魯郎林場采風,搜集了不少針織唐卡,不想,回拉薩途中,吉普車方向盤失靈,從山頂翻下,醒來時發現同行的人已經滿臉是血,自己卻因被編織品包裹著而逃過一劫。就這樣,葉星生憑著對藏文化的執著度過了40年的收藏苦旅。
1996年,“葉星生西藏民間藝術珍藏”大型展覽開幕的第二天,突然來了批肩披袈裟的喇嘛,他們進入展廳后直奔在玻璃柜里陳列的一幅“馬頭明王珍珠堆繡唐卡”,進行膜拜,并上香,獻哈達原來這是拉薩色拉寺丟失了10年之久,一直在找尋的護法珍寶,那天他們聞訊起來,一是識別,二是供奉,三是感謝為他們保存這幅唐卡葉星生。為搞清此事,自治區專門組成工作小組進行調查。葉星生介紹說,這是他1993年底以65000元,分三次付款從一位康區商人手中收購的,素來視若珍寶,秘不示人。有一次,一位來自北京的房地產老板,要以65萬元外加一套近300萬元的別墅來換收這幅唐卡。這真讓葉星生心動,因為他要討老婆過日子,還想收藏更好的東西,于是在轉上意向書上簽了字,并收了2萬元定金。可接連幾天,他夜不能眠,即使睡著也昏昏沉沉,噩夢連連。葉星生感到這是“不祥之兆”,于是馬上反悔,退還定金,并賠了對方5000元違約金。直到展覽那天,他才知道。自己保住的是色拉寺的鎮寺之寶。
2003年10月一個吉祥的時辰,捐贈活動在拉薩色拉寺吉扎倉廣場舉行,拉薩色拉、哲蚌、甘丹、大昭、小昭、下密院、蒼瑪寺等七大寺院的480位高僧,在隆重的的宗教儀式中,在法號鼓樂聲中迎請丟失了10年之久的“馬頭明王珍珠堆繡唐卡”回歸寺廟,同時還為葉星生和來自五湖四海的賓客舉行祈禱大法會,場面極其壯觀和感人。因“葉星生對藏文化的杰出貢獻和卓越的藝術成就”。色拉寺特授予他“大乘州群則嘉措”法位和金印,這是西藏歷史上首位漢族藝術家獲此殊榮。
像《馬頭明王》一樣,很多唐卡是藏傳佛教寺院文化不可或缺的部分。布達拉宮白宮東大殿內的“照鏡子”壁,描繪的是710年金城公主下嫁吐蕃的歷史。羅布林卡達旦米久頗章內的一幅“宴前認舅”,畫的也是金城公主的故事:公主與藏王赤德祖贊聯姻,生下王子,被藏王另一王妃搶走,公主十分悲傷,當王子周歲時,藏王舉行了盛大的宴會,公主和大堂使者,王妃和重臣貴戚應邀參加,分列兩旁就座,藏王將斟滿美酒的金杯遞給王子,王妃及其貴戚拿出各種珍玩,呼喚王子。而王子卻將酒送到唐朝使者手中,撲入其懷說“我是漢人的外甥。”母子相聚,情景卻人。布達拉宮紅司喜平措大殿中,一幅“五世達賴朝見順治圖”記載的是公元1652年五世達賴“赴京”“覲見”“游樂”等各項活動和歡迎盛況。這些唐卡,生動地頌歌了藏漢民族間團結友好的歷史。
西藏唐卡的故事內容,主要是依靠畫面本身的藝術形象來揭示的,在觀賞其畫面之前,一定要了解它的內在含意,這樣你會發現每一幅優秀的唐卡,都有一股不能用語言來表述的強大力量,讓你在欣賞過程中煥發無窮的樂趣。
收藏唐卡:判斷真假與新舊
在收藏過程中,懂得去偽存真當然是最重要的。一幅唐卡的主體可能是由徒弟繪制,但像眼睛、指甲、手印、人物身上的裝飾與法器等最見功力的地方大都由師傅繪制,購買時必須關;主這些細節。有的唐卡繪制完畢后會在表面打一層蠟,使外觀與色彩更加光潔,手感光滑,并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所以要對著陽光看,以此來鑒定蠟質層的完整性。
收藏唐卡有兩大難點:一是判斷真假,二是判斷新舊。
鑒別真假唐卡主要看題材、內容、制作工藝、材料、畫工等方面。大部分唐卡都掛在寺廟或家中,常年有香火熏染,形成自然的陳舊色,用干羊毛排筆或干棉球拂掃輕拭表面上的灰塵可見到顏色沉著自然,色澤均勻;而造舊的唐卡也采取煙熏、煙土涂抹造舊,但手感粗糙干澀,陳舊色不自然,色澤也不均勻。
其次是顏料的滲入度。舊唐卡可把顏料“吃”進去,而造舊的唐卡明顯可看出顏料還只是“浮于表面”;舊唐卡的摩擦、折痕、剝落、腐蝕都非常自然,整體和諧,而用酸堿等化學物質處理過的造舊唐卡明顯生硬;舊唐卡的邊角一般可能有破損、蟲叮鼠咬,還可能有微小的蟲卵。
至于畫工方面,19世紀以前的唐卡風格樸素簡單,而且由于顏料是純天然礦物質,所以顏色強烈、厚重、生硬,色彩也不太豐富,多為紅色、藍色、黑色、金色、銀色(即白色),人物的面部顏色偏黑(高原色);而19世紀以后受到漢風渲染、烘托、勾勒的影響,多使用暈染和24次明暗渲染等手法。當代也多用植物提取顏料,比較柔、平和。采用天然顏料畫的唐卡比一般顏料的價值高,天然顏料指綠松石、珊瑚、瑪瑙、黃金白銀等,一般顏料指水彩顏料。出自寺廟和貴族家庭的唐卡價值比較高,鑒別方法是看工藝細致與否和是否天然顏料,出自貴族的唐卡卷軸的套筒是純銀的,唐卡包邊是真絲錦緞,判斷是否出自寺廟可檢查寺廟印章。人物多少、精細程度也決定畫工程度,重點要關注人物的臉型、眉毛、法器。而唐卡使用的布料,上面使用的寶石、金絲等,也影響其價值。因為大多數藏家無法判斷唐卡是否名家、高僧繪作,就只能通過畫工判斷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