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工作9年,按成長規律只能算“上升期”,用轉型一詞似乎言過其早。但年輕的我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教育理想:有思想,不隨俗。然而在現實面前,我的理想卻遭遇了尷尬——
學生素養與考試成績:魚和熊掌的選擇
我從不把教材當作教學的唯一依憑,而是當作可以與之對話獲取更多知識的載體,因為課文無非是個例子。我不會死摳課文的字詞句段。教《草船借箭》,我會講三國鼎立的形勢和諸葛亮以弱勝強的智慧故事;教列夫·托爾斯泰的《窮人》,我會讓學生領悟窮人也有美德、平凡也該快樂的人生哲理,閱讀托翁名著,感受其文筆風格。但這些一般不會考,考試只考課本中的知識點。因此,我的教學常常與考試風馬牛不相及,學生面對詞語解釋和按原文填空之類的題目會犯愁。不明事理的他們開始懷疑我的教學水平。因為不考,他們對我苦心搜集資料策劃的教學缺乏應有的專注。
教作文,我會和學生賞陽春白雪,觀人倫世事,辯真假美丑,寫真情實感,力避無病呻吟之文風。但縱觀作文考試題目,大多都空泛,極易套作和移植,難怪有的老師考前要學生突擊背作文選:寫人一篇,寫事一篇,寫景一篇,以不變應萬變。用三篇作文足可對付任何作文題,只要學生背的作文不同,就不會發生“撞車事故”。對比我平時精心經營的作文訓練法,此可謂“質優效高”。
有時,我真的對傳統考試內容和方式恨之入骨。詞語解釋需要背嗎?何不把幾個意思相近的詞放在情境中,讓學生在辨析中理解、區分用語的差異?近、反義詞需要記嗎?傳統文化中的對對子不正是極好的運用形式?何必強求學生記住課文中所有的生字新詞,生活和閱讀才是理解、鞏固語言的最好方式。
但考試模式不改,我注定是教學質量的非議者。孤獨前行時,我只好以眾多特級教師沖破■籬執著教改的勇氣來安慰自己。
教學個性:湮滅在求同中
我多次參加教學比武。比武課講究一針一線、環環相扣,時間分秒不差。每逢大型教學比武,領導怕出問題,便力求四平八穩。何時提問、誰來回答、怎樣回答都事先訓練好;為彰顯真實性而貼上新課程的“生成”標簽,還要預先制造“精彩”;有意安排學生質疑或答錯的環節,引起學生的爭辯,布口袋讓他們往探究環節里鉆,目的是得出所謂的新觀點。我則完全蛻化成一名纖夫,機械地拉著那些本可以自如開動的“航船”,眼看“發動機”生銹。
我也不太習慣用多媒體教語文,不是我不懂電腦,而是我上課喜歡融入孩子們中間,和他們近距離對話,達到心靈融通。一旦用電腦,臺上臺下跑,反被媒體束縛,弱化了交流的密度和效度。當然,我無意否定現代教育技術的正面作用,但要適度,做到少而精。為了迎合不用多媒體的課就不是好課的潛規則,我只得奔走于電腦與學生之間。盡管我堅信:思想遠比技能重要。
我的教學思維有時偏離權威的旨意,帶領學生而舞,剛至興頭便被權威喝止:“時間不夠了,小心跑題。”好不容易師生共生的靈感剛開頭,便被急剎車,學生余興未盡,悵然若失。生成真的只是裝點門面的擺設嗎?這樣的課上多了,平時卻越來越不會上課,心里老在背教案,擔心超時,不敢越雷池一步,課堂也就少了真情和激情。我不知道這樣的教學還能存活多久,比武課何時才能喚醒我的教學智慧?
教育科研:迷茫在虛實之間
大學期間,我曾跟隨心理學老師研究課題,搞調查研究、測量并統計數據,學分析歸納的方法,整理調查報告,雖只涉及皮毛,但至少知道課題是用行動做出來的,不是閉門造車寫出來的。
參加工作后,我也嘗試著自己做課題,雖未獲得哪一級立項,也沒有什么像樣的成果推廣,但經過幾年的實踐和反思,使我分析問題更透徹、更理性。后來當了教研員,專門負責課題研究,發現不在教學第一線,做課題竟不那么順手。想帶動教師們一起做,可立項時轟轟烈烈、信誓旦旦,中途便束之高閣。我所謂的研究也只能體現在結題時發論文、寫報告的層面上。這樣較之以前的確輕松,成果鑒定時數量和質量也并不遜色,我也似乎習慣于這種缺省過程的研究方式。是方法欠缺嗎?大多數教師積累了課題研究的經驗,懂得一些基本方法。是動力不足嗎?大家都希望進入課題組,評獎時分“一杯羹”。捫心自問,是急功近利的浮躁病,致使教育科研遠離學生、遠離教師自身。
教師轉型要擁有拒絕浮躁、堅守個性的教育品質,需要成就學生、提升自我的專業使命。靜心反思,我尚無“破繭成蝶”的勇氣,只得自痛于新型教師邊緣,而像我這樣的教師不知道還有多少。
(作者單位:湖南澧縣第一完全小學)
責任編輯 鄒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