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給復讀生多一些選擇的機會

每年秋季開學，幾家歡樂幾家愁：有的學生上了理想的大學，有的懷才不遇。“復讀”這個具有中國特色的詞語也就應運而生——《現代漢語詞典》都有收錄。突然上面發布公文：嚴禁公辦高中招收復讀生！其實，省教育部門早在2001年就頒發了相關文件，2006年又再次重申，去年更是雷厲風行，堅決清退。于是，上年9月初各地紛紛行動了。

有家長問我“為什么”？我無言以對，只好用冠冕堂皇的公文語言回答：占用了公用資源。好一個公用資源！如果是公用資源，那么公民也就有權利享用，至少也有權利參與話事。但是，我們沒有聽說為此有過任何聽證，哪怕只是虛與委蛇地應付一下。事先沒有任何提示，事后沒有任何疏導。何況，這些復讀生并不是無償占用，大多要交納上萬元的復讀費用。如此說來，這個“令行禁止”的公文就是一個“格式條款”。

在法學理論中有“格式合同”的概念，即不經雙方協商而預先擬訂條款的合同。一般是指免除或者限制其責任，加重對方責任，排除對方主要權利的合同格式條款。格式條款是當事人在訂立合同時未與對方協商的合同條款。格式條款由一方當事人預先制定，相對人沒有參與合同的制訂，對合同的內容只能表示概括的同意或拒絕，而不能修改、變更合同的內容。在中學教育還是一家獨大的情況下，這樣的行政干預并不奇怪，這樣的“格式條款”也就順理成章。

我有一位學生，去年高考總分622分，她報的是武漢大學。按往常情況綽綽有余，但是去年武漢大學最低錄取分數是624分。兩分啊，能說明什么！然而，由于這個學生非常優秀，也就“志存高遠”地沒有報考其他學校（因為不怕，按照慣例大不了再來一年）。可是，一張冷面公文卻“秋行夏令”地宣布了她到理想的學校復讀的“死刑”。

蒲松齡說得好：“天子一跬步，皆關民命，不可忽也。”促使決策者痛下決心清除公辦高中復讀生的原因，是去年高校錄取的新生中有15萬左右（聽說而已）是選擇了復讀的。這確實是個很大的數字，但是為什么會這樣？有關職能部門調研過沒有？在私立學校資源還十分緊缺、收費又十分昂貴的現實背景下，禁止公辦學校招收復讀生是不是合情合理的解決辦法？據說，美國相當于中國高考的考試每年有七次之多。我們天天喊素質教育，說什么教育要以人為本，那么，給考生一些補救的機會，給他們在逼仄現實之下更多的出路，這就是最大的以人為本！現在，許多學校或家長都是這樣教育他們的學生或孩子：現在不允許在公辦學校復讀了，你（們）好自為之吧。這樣的表達讓人痛心疾首。

也許有人會說，復讀生搶占了應屆生的機會。我不得不承認，這樣說也許有道理。這里，我只想提請持如是觀點的人思考一下：什么叫機會？機會難道只能是部分群體的機會？解決的辦法就只能是一部分人放棄機會？

（作者單位：廣東佛山市三水區教育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