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檔案
張昆華,1936年出生于昆明,1951年參軍,在部隊22年,1973年轉業到《云南日報》主編副刊,1979年調云南省文聯至今。曾任《邊疆文藝》副主編、云南省作家協會副主席;現為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國家一級作家。已在國內外出版小說、 散文、詩歌等著作27本,小說《藍色象鼻湖》《雙眼井之戀》、散文《杜鵑醉魚》《夢回云杉坪》等獲國家級獎;散文《冰心的木香花》在臺灣獲獎;有詩歌、小說、散文被譯成英、法、孟加拉、巴基斯坦、朝鮮等外文發表出版。
作品選讀
獵人們在歌唱
“嗚嗡……嗚……嗚嗡……嗚……”
大野象和小野象的“二重唱”,不像大白象哥海叫得那么溫順和歡樂,也不像前幾天大野象載著巖勇奔馳時叫得那么傲慢和激動;這是身陷囹圄的吼叫,也是絕望的哀鳴。
波敢占聽著這掉落陷阱的野象的一聲聲吼叫,不禁想起他年輕時為象老板捕捉野象時的情景,不由得一陣陣心跳,眼睛發花。但一想到這頭母象和它的象仔將會得到很好的飼養,小象被醫好病之后,又將會被放歸它們的森林故鄉,心上又覺得充滿了高興。畢竟,救護小象的第一個計劃是落到實處了。
巖勇和玉芭、巖拉走出人鳥巢,站到樹丫上遠望著陷阱歡呼了一陣之后,就沿著藤梯下樹,去陷阱附近看看。他們的魯莽行動,立即被波敢占阻止了。波敢占一生中,聽過多少野象的叫喊啊!他能從一般人以為是單調的野象的叫聲中,聽出來:哪是公象在向母象求愛時的低吟;哪是失去了象群的孤象的哀鳴;哪是頭象發現了食物之后向同伴發出的召喚;哪是群象遇到了老虎、豹子等猛獸襲擊時發出的堅決應戰的高歌;哪是獨象遭難后請求象群救援的呼喊!
而現在大野象和小野象在陷阱里的這種極為特殊的吼叫,波敢占聽得出來,這是在向象群發出警號,是強烈呼救的聲音……如果附近的山林里有野象群的話,只要它們聽到這種呼號,就一定會迅速奔馳而來,不管途中有什么阻擋,甚至是獵人的槍口,它們都無所畏懼;
哪怕有銅墻鐵壁,它們都敢于去沖破。
因此,這個時候是不能去的。波敢占告訴小獵人們說:“那還是我年輕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十多個象奴,用陷阱下著一頭野象,那頭野象也就是發出了這樣的聲音。那時,我們都缺乏經驗,就不知道避一避。結果,突然趕來了十多頭野象,一下子把我們包圍起來了。我們就散開來,爬到樹上去躲避。因為那兒附近沒有什么大樹,有一個象奴爬的那棵樹比較小,又離陷阱太近,結果被野象咬斷了樹干。樹倒了,那個象奴跌了下來,當即被憤怒的野象群用蹄子踏成泥漿……”
波敢占的話還沒有講完,就聽到遠遠地傳來了一陣山呼海嘯的聲音,就像是勐西納森林里突然掀起了暴風雨,那聲音似乎在席卷一切。霎時間,大地都被震動了。
“來了,來了,這就是憤怒的野象群趕來救援它們的同伴了。”波敢占說著看了看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森林中像一股洪水在奔涌。那象群直奔發出呼救的地方而來!
“喲,這么厲害呀?”玉芭心想:還是大叔有經驗,要是剛才下了樹,到這時,可就跑也跑不及了。
不一會兒,野象群從菩提樹下經過,它們帶起的颶風,吹得無花果樹都搖擺起來了。他們的人鳥巢就像是在浪尖上顛簸的一葉浮萍。波敢占又向他的小獵人們發出了警告:
“小心別到邊上去;掉下去,可就完了!”
巖勇雖然小心了一些,但并沒有顯出害怕的樣子。他看著野象群像發瘋一樣奔馳而來,反而覺得這情景是多么的奇特壯觀。巖拉既覺得懊喪,又很緊張。
野象群來到了大野象和小野象發出呼救的地方便停住了。小獵人們數了數,有的說有25頭,有的說有27頭。由于野象竄來竄去,也不容易數準確,反正有二十多頭吧。這么多的野象匯集在一塊兒,別說巖勇他們是頭一次見到,就是老獵人波敢占也沒有看到過幾次。
這些野象見是陷阱困住了它們的同伴,而不是遇到獵人,也不是碰到什么猛獸,找不到什么決斗的對象,情緒就漸漸緩和下來。它們總不能都沖向陷阱啊。那樣,不是更糟糕了嗎?于是,野象群圍繞著陷阱轉來轉去,不停地發出狂怒的吼叫。有幾頭野象,站在陷阱邊沿伸出鼻子,把陷阱的偽裝——樹干、枝葉全都掀掉。困在陷阱里的大野象和小野象,便完全暴露出來了。可是,野象群又有什么辦法把它們的受難者救出來呢?沒有辦法。它們只好圍著陷阱吼叫著,仿佛是在阻擋獵人們去接近陷阱。過了一會兒,有幾頭野象發現了那棵象蹄果樹,就跑到樹下,用鼻子把象蹄果吸落了下來。于是,有的野象在吃象蹄果,有的野象在守衛著陷阱。接著,守衛陷阱的野象又去吃象蹄果,吃過象蹄果的野象又去守衛陷阱,好像是在輪流值班一樣。很快地,那棵樹上的象蹄果全被吃光了。有的野象就去湖邊吃芭蕉稈。有幾只野象大概是發現了落在地上的無花果,又咚咚咚地向無花果樹下跑了過來……
波敢占和孩子們躲在人鳥巢里向下望去,那一群野象暴怒亂吼,狂咬大樹,踐踏滿地的象蹄果的情景,看起來真讓人膽戰心驚,又欣喜激動,大開了眼界。
過了一會兒,野象群大概是找不到發怒攻擊的對象,慢慢平靜了下來。可是巖拉不知是出于好奇或是調皮,他從人鳥巢里伸手出去在樹上摘了幾個無花果向野象群丟去。野象群突然被驚著了,紛紛抬起頭來一看,發現樹上有人。本來已漸漸趨于緩和的情緒,隨著頭象發出幾聲“嗚嗚”的叫喚,猶如大海漲潮一樣,又激動起來了。野象們以為這樹上的人,便是用陷阱害它們同伴的人,這下子它們可找到了報復的目標,便齊聲呼吼著,把無花果樹團團地包圍起來。
“嗚嗚……”一只只野象把沉重的蹄子踏在地上。發出了擂鼓一般的巨響。大地在震顫,無花果樹在搖晃。這情景,把歇息在樹高處的那對犀鳥,也嚇得呱呱亂叫,雄鳥顧不得窩里的雌鳥,展開翅膀向天空飛去。
突然,有一頭野象發現了從樹上垂下來的藤梯,就沖過來,要用鼻子去扯它。誰知道巖勇眼疾手快,就刷刷地把藤梯收回到了樹上。那野象撲了空,更加憤怒,便跑到無花果樹下,用它的身子去擦樹身。另幾頭野象見了,也跟著用身子搖樹。頓時,無花果樹吱嘎吱嘎地響著,從樹枝上像下大雨一樣,落下許多鮮紅的無花果。象群見了地上的無花果,就用鼻子撿起來送進嘴里,一邊吃一邊還在吼叫著。
虧得野象不會爬樹,要不然人鳥巢里的獵人們準得完蛋。野象群就這樣一直從早上鬧到晚上,又從晚上吵到第二天下午,才漸漸開始離去。因為經過兩天一夜的鬧騰,困在陷阱里的大野象和小野象也沒有多少力氣了。野象群發覺它們的這兩個同伴出不了陷阱,沒有生還的希望了吧,就嗚嗚嗚地叫喚著,同它們不幸的受難者告別。
波敢占和小獵人們,在無花果樹上的人鳥巢里,整整被野象群圍困了兩天一夜。他們又渴又餓。幸好有大量的汁甜、水多、肉厚的無花果充饑。他們在樹上,一邊吃著無花果,一邊看著野象群漸漸離去。巖勇慶幸地說:
“阿爸,幸好那天聽了你的話,在無花果樹上安了家。當初,要是我們在菩提樹上宿營,野象圍困我們的時候,就會像蟬一樣,只有吃樹葉上的露水了。”
幾句話說得小伙伴們都笑了。
就在這時,最后一頭準備離開的野象——大概是在象群中擔任后衛的,在陷阱附近轉了一圈,又突然跑到無花果樹下來,抬起鼻子,對著獵人們吼叫了三聲:
“嗚……嗚……嗚……”
看著就在腳下的這只孤獨的野象,象牙長得好長好長,巖拉不覺動心啦,就向波敢占說道:
“波濤(傣族語,大爹。編者注),開槍吧,打死這頭野象,吃吃肉……”
“是呀,槍口下的獵物,打死它并不難。”波敢占的眼睛閃爍著愛憐的光彩,“可是,不能開槍啊!巖拉,野象是我們國家珍貴的野生動物,為了吃肉,隨便殺死一頭野象,我們信佛的傣家人,是絕不會干的!”
巖拉受到了老獵人的教育,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時,性急的巖勇放下了藤梯,要下樹去看看那陷阱里的野象。波敢占急忙攔住了他。
“孩子,野象群一聽到陷阱里的同伴再發出呼喚,還會殺回馬槍的。現在野象群才走,暫時還不能下去。”
“陷阱里一點聲音都沒有,野象怕真的餓壞了吧?”巖勇遠遠地看著陷阱,心里感到擔憂。
波敢占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孩子們,野象的肚皮大,吃喝一次,起碼能餓上五六天,放心好啦,餓不死!”
就這樣,獵人們在無花果樹上又住了一個晚上,一直憋到第二天中午,波敢占才率領著他的小獵人們沿著藤梯從無花果樹上下來。孩子們像是在比賽一樣,飛也似的朝陷阱跑去,反而把波敢占甩在后邊。
來到陷阱邊,巖勇把早就摘好了裝在筒帕里的無花果,向饑餓的大野象和小野象拋了下去。大野象看見來了人,又站起來,眼睛噴著兇光,“嗚嗚”地吼叫著,再餓也不吃無花果。只有那頭小野象,大概是餓極了,也不管那么多了,用鼻子卷起無花果就大吃起來。看著那可愛的樣子,巖勇不禁叫出了他和玉芭給小野象起的那個名字:
“勇芭,吃呀,快吃呀!”
玉芭也向小野象拋去了又熟又甜的無花果,熱情地說道:
“多多地吃呀,勇芭!”
這時。波敢占也來到陷阱邊了。巖勇指著那頭大野象說道:“阿爸,你看,那天大野象用鼻子把巖拉卷了起來,我從樹上跳到大象脊背上,那不,它的額頭上還有傷疤呢。說明這頭大野象是我們的老相識了。”
巖勇的話音剛落,玉芭扯了扯波敢占的袖子,笑嘻嘻地說道:
“波濤,你瞧那頭小野象,脖子上還掛著小銅鈴,它走走又回來,老朋友了嘛,還是忘不了交情……”
這時,巖拉仔細看了小野象一眼,也瞧見它那脖子上的小銅鈴了,便羞愧地低下了頭。巖勇光顧高興了,也沒有看出巖拉的表情起了變化,仍然拉著巖拉的手說:
“啊,巖拉,記得嗎?那天早上我們出來追捕小野象的時候,我給你說過,要是那頭小野象的脖子上沒有掛著銅鈴,那就是你先發現的,小野象就全都歸你所有。現在,看吧,小野象的脖子上真的掛著銅鈴,那就歸我們三人所有!”
“不,現在,更多了!玉芭又瞇縫起眼睛來,說道,“還有這頭大野象呢。高興了吧,巖拉?”
波敢占放聲地笑了起來。他笑的是,這頭小野象有它的象媽媽帶領著、護佑著,比關在家里還好養,還好為它治病了!可就在波敢占的笑聲中,巖拉突然想起了幾天來的經歷,想起了自己是怎樣放走了小野象,想起了自己差點被大野象摔死,想起了挖陷阱的艱苦勞動,想起了波濤、巖勇、玉芭對自己的關懷和信任,一下子百感交集,仿佛心上掀起了波瀾,忍不住大聲痛哭起來:
“不、不,大野象、小野象,我一份都不要,我不配,我不配呀……嗚嗚……”
巖拉這么突然傷心地哭起來,使巖勇和玉芭吃了一驚。巖勇以為是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好,便連忙問道:
“巖拉,怎么啦?我哪兒對不起你啦?”
“不、不,是我對不起你們,我做了壞事呀,可你們還對我這么好……”巖拉雙手抱著頭,越哭越傷心了。
“啊,你沒有做什么壞事嘛!”玉芭還覺得,這幾天來,巖拉和她還從沒有這樣好過。
“我做了壞事,我做了壞事,小野象是我放走的,我對不起你們!……”
巖勇和玉芭都愣了,一時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巖勇心想:要是他們早幾天知道小野象是巖拉放跑的,他們會怎么樣呢?肯定會痛打巖拉一頓。可現在,通過幾天來大伙一起同患難、共甘苦,一起勞動,一起流汗,又把小野象捕回來了,還說什么呢?巖拉已經用他的行動,改正了錯誤,難道還要罵他、打他嗎?怪不得,自從在無花果樹上安家以后,巖拉有時心情高興,有時神情憂郁,可能他早就悔恨了。此刻,當大家捕到了大野象和小野象,大家都很快活的時候,難道還要巖拉背著沉重包袱,不應該原諒他嗎?巖勇反而結巴起來:“這,是真的?”
“嗨,你呀你,巖拉!”玉芭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是真的。”巖拉轉過臉來,略微止住了啼哭,懇切地向波敢占說道,“波濤,我太自私了!我忌妒巖勇和玉芭得到了那頭小野象,我想要,又沒有辦法,我就偷偷放走了小野象,然后想在森林中再把它抓到……”
巖拉說的話,解除了波敢占幾天來心里的疑團。但是,波敢占還沒有完全弄明白事情的全部真相。他親切地拍了拍巖拉的肩頭,問道:
“孩子,這辦法不像是你自己想出來,也不會是你阿爸、阿媽教你的。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呢?”
“是巖轟。他告訴我,趁現在小野象的野性還沒有消去,就悄悄地把它放了。放的時候,不要讓人看見,就像是小野象自己跑掉的。然后,就緊跟著小野象的蹄印追去。到了森林里,再用繩子把小野象套住。那時候小野象就屬于你自己了……我干了壞事,你們懲罰我吧!”巖拉這時止住了啼哭,因為他覺得,解除了幾天來的沉重的思想包袱,向關懷自己、愛護自己的朋友和長者,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反而覺得心里輕松了。
“巖拉,好朋友!”巖勇伸出熱情的手臂,緊緊地抱住巖拉。巖勇覺得自己應該給巖拉更多的友誼,更多的溫暖,更多的同情和關心。
“巖拉,好孩子!不要哭,你認識對了,應該感到高興,大爹從心里也為你感到高興!”波敢占說著,真誠地笑了,“為什么呢?大爹過去為老板當象奴,坑害過幾頭野象,心上一直有赦不掉的罪過。一心想好好養大白象哥海就得啦,再也不捕捉野象造孽了。那天看見那頭小野象病得快要死了,大爹把它背回家是想為它治好病,把它養大一些,再找到它的象媽媽,就把它放回森林里去。大爹并不是就想把這頭小野象變為己有……”
“啊!”巖勇一聽阿爸的話,就明白阿爸的好心腸了。便高興地說,“好阿爸,原來你是在做保護野象的好事,是在讓我們學習捕象養象的本領,培養我們的良好品德呀!”
“孩子們,你們說,這樣做好不好?”波敢占笑瞇樂呵地問道。
“好,好,好……”巖勇和玉芭齊聲回答道。
“你們想想,那天把熊靈貓放回森林的時候,那小家伙的眼睛,流露出驚喜和感激的光彩,多感動人呀!”波敢占為了說服孩子們以后把野象也放回森林,除了舉熊靈貓的例子,又進一步把剛發生的野象群為了救援同伴,圍著陷阱幾天幾夜不散去,又攻擊發現有人的無花果樹的經過講了一遍,才接著說,“莫非我們傣家人,還不如野象懂事嗎?”
巖拉的臉上,也漸漸漾起了微笑;巖拉的胸膛,也慢慢挺了起來。他明白了巖轟的用意和波敢占大爹的做法是完全相反的。
“水、水、水(注:傣家人的歡呼聲)……”三個小獵人快樂地手牽著手,唱起歌來。
“我們傣家老一輩獵人的規矩,找到野象,為野象做了好事,那就是得到了幸福、吉祥,人們都要縱情地跳舞、歌唱。”波敢占也甩起胳膊,踏著舞步,高聲地說道,“讓我們盡情地歡樂吧!歌唱吧!……”
在波敢占的帶領下,小獵人們也跳起舞來,他們圍繞著陷阱,向著大野象和小野象,放聲歌唱著:
陽光燦爛的西雙版納啊,
你是原始森林的海洋;
碧綠碧綠的原始森林啊,
你是白象可愛的家鄉;
勤勞勇敢的傣家人啊,
白象給我們帶來幸福吉祥;
傣家人和白象在一起生長,
這里是美麗富饒的地方!
水,水,水!
傣家人和白象在一起生長,
這里是歌聲飛揚的地方……
獵人們唱著,跳著,簡直如醉如狂。他們把歡樂的獵歌唱了一首又一首,唱得大野象都漸漸安靜了;唱得小野象高興了,它那掛在脖子上的小銅鈴也發出了歡樂的響聲:叮當,叮當……
(節選自晨光出版社“中國兒童文學名家書系”《云雀為誰歌唱·小說卷·藍色象鼻湖》)
作品評論
張昆華的《藍色象鼻湖》以輕松活潑、行云流水的筆法展現了云南邊陲少數民族地區的人情風貌。
——評論家劉錫誠《十月·從崛起到繁榮》
張昆華的《藍色象鼻湖》描繪了云南邊陲少數民族兒童捕象的故事,風光旖旎瑰麗,孩子心靈可愛,是一部具有田園詩式的韻味優美的中篇小說。
——評論家曉丹《可喜的豐收年》
《藍色象鼻湖》榮獲一等獎,是當之無愧的……不光對于青少年讀者,就是對于成年讀者,也具有十分動人的魅力啊!
——評論家繆俊杰、何啟治《美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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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冰心有三段緣
“我和冰心老人的緣分源于一束木香花。”張昆華無限留戀地回憶道。他曾為這位世紀老人寫過三篇散文,分別是《冰心與木香花》《拜訪冰心》《送別冰心》,每篇文章都深情地表達了作者對冰心的尊重和感念。
寫《冰心與木香花》時,張昆華同冰心老人還未曾謀面。“有一次馮牧向我說起,冰心抗日戰爭時期在昆明和呈貢城鄉居住時,愛上木香花和玫瑰花,后來一直念念不忘。老人對木香花的懷念,也是她對昆明的懷念,于是文章就這樣寫成了。”這篇散文在臺灣發表后獲得了臺灣鄉情文化征文第一名。
冰心住院期間,張昆華第一次在北京醫院見到了這位96歲高齡的老人。看望之前,他曾想帶上一束昆明的木香花送給冰心,“我四處尋覓后,總算在昆一中后門找到一簇開得快要凋零的木香花。由于過了花期,只好拍成照片送給老人。”當病床上的冰心看到張昆華送上的木香花照片后,很自然地把照片放到鼻子前聞了聞,鐘愛的神態讓張昆華感覺到,老人當時一定聞到了昆明特有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