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愛是溫暖的陽光;有人說愛是潤物的雨露;有人說愛是開啟心結的鑰匙……我試著以平等的尊重和真誠的愛心去愛護我的每一位學生,我成功了。愛,讓我催開了失落孩子冰冷的心花。
2008年1月10日下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校園沸騰了。同室的好友們也走出辦公室,欣賞著雪景,感嘆著這銀裝素裹的世界。可不知怎的向來喜歡雪的我,卻緊緊圍著火爐,心里感到一股莫名的煩惱和寒冷。
剛想站起來出去走走,這時手機響了,看到是陌生的號碼,我掛斷了。可不到一分鐘又打過來了。如此反復了幾次,我接聽了電話。電話里傳來了急促的聲音“湯老師,我是小學的明明,我闖禍了。您救救我,快來救救我……”放下手機,我的大腦立刻閃現(xiàn)出明明的畫面:腦子聰明,數(shù)學學得極為出色。個性要強且自我封閉,不愿交朋友,喜歡學電視里的個別人物,想做老大,講江湖義氣,愛打抱不平。電話中他告訴我,今年上初二的他,常因打架而被父母打個半死,同時也因打架被迫換了幾所學校。今天他又打架了但不想被學校知道后勸退失學而在話吧向我發(fā)出了求救電話。
我心煩意亂,這個讓我頭痛的學生讓我更加心煩和不安。小學時,他曾因同學無意的相撞而和同學大打出手;他曾因同桌爬過了他指定的界線而和同桌開戰(zhàn);也曾因老師批評教育而頂撞老師……作為他小學的班主任我當時不知與他交流過多少次。每次教育,每次感化,他都顯得極為真誠,可事情過后,他又可能卷土重來。這個已經上初二的問題學生如今向我——他的小學班主任求救,我內心矛盾,腳卻不由自主急速向他說的話吧奔去。
見到他時,他倦縮在書報亭的角落,光著頭,目光呆滯,頭發(fā)很長也很亂,穿著低領毛衫,牛仔褲,冷得直發(fā)抖。我拉起他冰冷的手,拍拍他身上的雪。他像觸電了一樣,眼睛一亮,撲進了我的懷抱并泣不成聲。我安慰了他,并帶他走進了一間小飯館,為他要了一大份肉燴餅。吃飯中他向我訴說了事情的原委。初一時他在本鄉(xiāng)中學上學,他因打架被父母轉進了一所全封閉的學校就讀,后又因打架被學校勒令退學,在父母最后一次警告中,他轉進縣城一所中學就讀。剛來不久,他又和外校學生打了架,是因為校外學生灰灰天天向他要一至五元不等的零用錢。今天他沒給,灰灰打了他,他不服進行反擊,結果打傷了灰灰,灰灰揚言要索賠。他不知所措忙向學校告了病假,并答應灰灰下午帶家長與灰灰見面。我告訴他:“孩子,別怕,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父母,他們會原諒你,老師也會幫助你。”他一聽直搖頭“老師,別告訴我的父母,每一次惹禍后,他們從不聽我的解釋,他們只會劈頭蓋臉地辱罵我一番。老師,我沒有信賴的人,我想到了您的次次教育和感化,您是唯一可幫助我的人,我不想失學……”他的哭訴讓我感受到了他的內心獨有的冰冷,他的哀求讓我感受到他封閉的心有打開的想法,我答應了他。
為了他,我向學校請了半天的事假。剛吃過飯,我便和他向灰灰的學校走去。離上課還早我陪他站在雪地里等待灰灰的到來,他不停地張望,也不停地為我拍落身上的雪花。終于,灰灰來了。灰灰穿著黑白相間的大格子夾克衫,長頭發(fā),穿著低腰褲,身邊還站著兩個圍著長圍巾,斜戴著鴨舌帽的反面形象的同伴。我走上前去,他不屑一顧地說:“我的伙伴們全在樂翻天網吧,只要我招呼一聲,那些人便會把你倆圍個水泄不通。”我笑了,輕聲說:“孩子,天冷,站在風雪地不能解決問題,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真誠的談談,好嗎?”
灰灰冷笑了一聲,生硬地說:“我不吃你這一套,我要賠償”我溫和地說:“來就是為了看望你,來就是解決問題的。孩子,我們聊聊好嗎?”看我無惡意,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手一招,又是一聲冷笑“走,到溫馨茶秀。”去茶秀,我明知他是在擺譜,但為了顯示我的真誠,我答應了他無理的要求。灰灰一伙在前,我和明明緊隨其后,我有點像“關羽單刀赴宴”之感,明明哆哆嗦嗦地拉拉我的衣襟說:“老師,要不要叫上你的愛人?”我向他微笑,并向他投去鼓勵的目光。
進入茶秀,我要了一壺“鐵觀音”,剛要倒茶,灰灰突然站起來說:“姨,我來倒。”我溫和地一笑,他這一聲表示我成功走近了他一步。我剛要開口說話,灰灰開口了“姨,你娃打我,我剛買的褲子穿不成了,腿發(fā)紫了……我去醫(yī)院花了2000多元。你看,要么賠我2000元,要么我招呼一聲,在網吧待命的我的伙計們會把你兒子暴打一頓,這事算了結。”我微笑著說:“灰灰,錢好說,先陪你去醫(yī)院檢查好嗎?別傷了骨頭。”“不去醫(yī)院,我已經檢查過了,我討厭醫(yī)院的味道。”灰灰打斷了我的話。我微笑地看著他,親切地說:“你父母擔心你留下傷殘怎么辦?”他接過話“我父母從不擔心我,我死了他們也不會管。我每次受傷害,后媽不理我,爸爸只會罵我一番或打我一頓。”他的坦言表明我又成功地向他靠近了第二步。我堅持著我對他的關心:“孩子,父母可能會因生活瑣事煩惱,他們是沒有了解你的內心,他們暫時不理解你,但他們是關心你的。灰灰,遇事要把事情的原委告訴父親,我相信你的真誠相告一定會換得父母的理解。你也要站在父母的角度想一想,他們要為生活奔波,要為教育子女而費心……你能多包容一點,讓心力焦脆的父親歇一歇喘口氣嗎?他二次組合家庭也不易啊!”灰灰不語了,良久,他閃著淚花顫抖地說:“我要像明明一樣有你這樣一位有耐心的媽媽,我該有多幸福。”這時,坐在一旁不語的明明開了腔:“她不是我的媽媽,她是我小學時的老師。”灰灰詫異了“小學老師還有心思管咱們這些壞學生的破事,人家躲還來不及呢。老師您……”我笑了。他看著我,目光中充滿了崇敬。之后,他打開了話匣子,我們真誠交談了一下午,最后我為他買了一些藥,并讓他們下飯館吃了一頓“和好飯”,事情就這么結束了。臨走,他告訴我,以后他會專心學習而且他有了苦悶會來找我。我欣然答應了“歡迎,因為我們是真誠的朋友。”在對明明、灰灰一番叮囑后,我們分開了。
明明、灰灰各自回學校上晚自習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雪依然下著,我覺得雪是那樣的美,心里暖洋洋的。因為我用真誠、信任、關心幫助失落的孩子校正了人生的航向;我用愛催開了冰冷的心花。我看到了前方正要開放的心花,花開的那么艷、那么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