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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救簰洲灣

2008-04-29 00:00:00劉益善
黨史天地 2008年10期

第三章

出場(1):緊急命令,警車在夜色中呼嘯,希望之光升起,要死由我先死……

湖北公安消防總隊在簰洲灣潰口之后進行的生命大營救中,出動快捷,營救及時,立下了頭功。事后,了解內情的不少人提出這樣的疑問:李金文這個人是不是會算卦,或者是懂預測學和“易經”之類的東西呀?要不然他怎能這么神機妙算,把消防總隊突擊隊的行動安排得那么準確呢?而且偏偏在今年6月購置沖鋒舟。7月進行湖上的突擊訓練。

李金文在對災情到來的預測后采取的準備工作步驟,沒有一步是多余的,是那么的必然而重要。

這真是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李金文不會算卦,也不懂預測學與“易經”之類的東西。他有的只是一種責任感和多年消防工作中積累的對付災害的經驗,還有職業的敏感。

1998年7月28日。李金文總隊長和張高潮副總隊長主動找到湖北省防汛總指揮部,了解全省水情,要求戰斗任務,用李金文的話說就是請戰!

湖北省軍區參謀長吳印金當時在省防指工作,與李金文和張高潮都熟。老吳就和張高潮開玩笑說:你們是救火的,到我們這里來干嘛?我們是防水的,水火不相干的。

張高潮說:我們不僅能跟火打交道,還能跟水打交道,我們是防火抗水都能干的呢!

果然,省防汛指揮部就此知道了湖北公安消防總隊,知道了他們有船,而且能在水上進行援救工作。

在此之前,他們對這支消防部隊的情況不是十分了解。

7月24日至27日,李金文帶著干部到沿江堤防轉了一圈,檢查了各地消防部隊參加的防洪工作和他們的應變預案。28日從省防汛指揮部回來后,李金文召集隊伍開會,分析了汛情,綜合了各地的情況,提出了近期可能會出現大的險情的預測。并作出決定,總隊突擊隊隨時準備出動。

7月31日星期五,這是個周末。李金文指示,總隊全體干部都不能回家,在辦公室值班。下午,消防總隊召開處級以上干部會,進行了隨時準備出動搶險的動員,李金文在動員會上講了話。

現在的情況是,江滿河滿湖泊滿。長江上游的洪峰不斷下來,洞庭湖水位升高,鄱陽湖的水在下游烘托。大堤在水里浸泡過久,防汛軍民經過一個多月的苦戰,已經疲憊不堪。明天8月1日,星期六,是建軍節,是我們軍隊的節日。這一天有各級領導慰問,有慶祝活動,有文藝演出,部隊還要加餐。同志們啦,不要說我擔多了心,越是在這種時候,我們越是要警惕出事,萬萬不可松懈斗志。公安消防總隊不放假,照常上班工作。后勤部門安排好生活,咱們節也要過好。大家要隨時聽從命令。

7月31日下午6點。湖北公安消防總隊官兵集合,李金文點名,除了外出執行任務的同志,全到。

7月31日晚上7點,消防總隊集合的電鈴急驟地響起來,干部戰士從5樓4樓3樓2樓1樓飛奔到院子里,整裝集合。李金文看看表,超過了1分鐘。

李金文宣布隊伍解散后,與副總隊長張高潮回到樓上辦公室。

20分鐘后,急驟的電鈴又響了。

第一次集合解散,回到房子里還沒安定下來的干部戰士又從各人的辦公室與房間里奔到院子里站好。

張高潮朝李金文一點頭,說:比第一次好多了,剛好45秒鐘。

李金文的要求是,一旦緊急集合的鈴聲響起,突擊隊要在45秒鐘內集合完畢,3分鐘之內跑步到達500米外的省公安廳。李金文說:時間在搶險救火的時候不僅是金錢,也是生命,別人說是爭分奪秒,我們是爭秒奪秒。

1998年8月1日晚上9點40分,湖北嘉魚縣簰洲灣潰口80分鐘后,命令才通過湖北省公安廳傳到湖北省公安消防總隊。那時,長江洪水正高揚起浪頭朝簰洲垸子里猛灌,數萬人在洪水中等待救援,夜黑得如倒扣在簰洲灣上的鍋底,死亡的翅膀在困在水中的人們頭上撲展。

消防總隊總隊長李金文正在機要室里打印一個材料。頭腦里在思索著如何把全省消防工作與抗洪防汛結合起來,形成一種消防與抗災統一整體的思想。

張高潮副總隊長和幾位處長在值班室值班。張高潮的家就在總隊院子里,突擊隊集中以來,他天天都在值班室里待著,近在咫尺的家都無時間回去看一眼。這天,幾個人說:張總,來拖兩盤吧,我們又不離開、值班室,干坐著不好,今天是“八一”建軍節,我們的節日哩!

于是張高潮和幾個值班的處長用撲克牌玩起“拖拉機”。

9點40分,值班室的電話響了,張高潮扔了牌,把聽筒拿到手里。

省公安廳指揮中心緊急命令:消防總隊突擊隊立即以最快速度趕往公安廳。簰洲灣潰口,潰口達200多米,有幾萬人在水里,突擊隊馬上出發救援。

張高潮立即通知了機要室內的李金文。

緊急集合的電鈴劃破夜空,在消防總隊的院子里響起。蓋過了幾處電視機的聲音。

5樓4樓3樓2樓1樓,消防總隊突擊隊的干部戰士們如猛虎下山,很快在院子里集合完畢。

李金文和張高潮同時看了看手表,45秒集合完畢,完全符合要求。兩人會心地一笑。

李金文命令:高潮同志,帶隊立即前往省公安廳大院。

湖北省公安廳副廳長劉章棠,正等在公安廳里。

李金文報告:消防總隊突擊隊已集合完畢,裝備齊全,非常時期,軍隊服從黨的領導,我們聽從公安廳黨委指揮。

劉章棠副廳長和李金文總隊長碰了頭,把情況作了簡單說明。劉章棠說:金文,請檢查一下,不要有什么疏忽。

李金文對突擊隊作了簡短的動員:關鍵時刻。咱們軍人的職責就是為了人民和祖國沖鋒在前,要做黃繼光董存瑞邱少云式的戰士。

李金文此時非常冷靜,隊伍馬上就要出發了,他立即想到潰口現場的照明問題。調武漢公安消防支隊的火場照明車前往!他把這一想法跟劉章棠副廳長說了,劉副廳長點頭同意。

李金文用手持電臺通知武漢消防支隊。調兩臺照明車火速奔向簰洲灣潰口處聽令。隨時與總隊聯系。盡快在行進的路上匯合。

李金文與武漢消防支隊聯系照明車時,有幾個人從家里臨時接到通知匆匆趕到,省公安廳交管局魯天青處長接到命令趕來引路。張高潮接著李金文總隊長的話,向突擊隊布置任務。災情是嚴重的,情況是危險的,我們要盡快救人盡量多救人。突擊隊一定要按預定方案行事,聽從指揮,穿好救生衣,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9點50分,突擊隊的6輛車從公安廳出發。第一輛車里坐著張高潮副總隊長,帶路的魯天青處長和另幾名處長,李金文和劉章棠副廳長坐在第二輛車里,隨后是裝載器材物資和突擊隊戰士的大卡車。

車隊一出公安廳大院就拉響了警笛。呼嘯著一陣風似地沖向夜的武漢街頭,撲向簰洲灣。

9點50分的武漢之夜,霓虹燈閃爍,人群車輛在街上匯成了不斷的河流。生活在照常進行,人民在安度著雙休日之夜,歌廳里歌聲洋溢,飯店里杯盤交疊,觥籌交錯,武漢的夜生活五光十色。

人們并不知道數萬人在夜色無邊洪水洶涌的簰洲灣呼救,也沒想到有一支突擊部隊正急急趕往險區救人。當消防車隊拉響警笛在大街上奔馳時,有人說:哪里又有火災了。

突擊隊的車隊一路警笛高鳴,到達武昌三角塘時。武漢公安消防支隊副參謀長宋清平帶著一輛消防照明車正等在那里。武漢消防支隊的兩輛照明車,一輛停在武昌待命。一輛停在漢口。接到李金文的命令后。宋清平帶了一輛先行趕來與消防總隊突擊隊會合。另一輛隨后追趕。

在三角塘大轉盤邊,有兩條路可到達簰洲灣。一條是沿著江堤走,一條是沿張家灣到江夏區的鄭店到金口。魯天青處長當下決定走張家灣這條路,這條路寬,車輛少。如果走江堤,在堤上駐守的防汛人員多,萬一遇到障礙耽擱時間。

突擊隊的車隊在夜色里奔行,穿過街道,穿過村莊。路旁的樹木朝后閃去。

張高潮在前面車里,拿出電臺與各車輛聯系,與李金文總隊長聯系。隨后,張高潮把手機掏出來,遞給旁邊的彭仁貴說:你給家里打個電話吧!告訴家屬你們的去向。

幾個處長分別為6艘沖鋒舟與橡皮艇的領頭人。是突擊隊的小組長,見張總這樣說,便各自給家里打了電話。告訴家屬現在他們趕到簰洲灣搶險去了。

公安廳交管局前來引路的魯天青處長也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告訴家屬他現在到簰洲灣,隨消防總隊突擊隊去營救洪水中受困的人員。他還告訴家人他有一個存折,上面有一筆存款,放在什么地方了,以便他萬一回不來。家屬好取到存款。

“魯處長,這肯定是你的私房錢,這下向嫂子坦白了吧?回去準挨批評。”張高潮見氣氛有點沉,便詼諧地說。

張高潮的話引得大家哄地笑起來。

宣傳處副處長彭仁貴對張高潮說:“張總,你也給嫂子打個電話吧!”

張高潮接過手機,沒有立刻給家里打電話。

張高潮心想,我打電話回家怎么說呢!妻子原來在商場工作,現在下崗在家里,似乎總是在驚嚇和擔心中過日子。有時半夜里電話響了,自己立馬就出發,妻子會一直緊張地坐著等他回來,一坐一晚上。每次張高潮出門,妻子總是叮囑:“高潮,要注意安全啊,危險的地方,莫要瞎往前沖!”張高潮說:“我是在一線當指揮員,危險的地方,我不沖誰沖呀!”

張高潮1955年12月出生,湖北天門人,1974年11月入伍,在青山中隊當消防兵。當時李金文當班長,張高潮是李金文班上的兵。張高潮1976年6月入黨,1986年調省消防總隊當戰訓科長,后來當到副總隊長,上校軍銜。張高潮和他的老班長李金文一樣,也是死里逃生的人物。他參加過上千次的火災處理,總是身先士卒,站在最前面。他渾身都是燙傷,那都是火場戰斗留下的紀念。他在滅火戰斗中立過多次功,曾多次被評為省市的先進工作者,新長征突擊手。

張高潮和李金文是一對好搭檔,李金文在前,他總是緊隨著。李金文指揮,他總是在最前面干。這多年來,張高潮從李金文身上學到很多東西,他是李金文的好助手。

1998年8月1日晚,在隨消防總隊突擊隊前往簰洲灣搶險營救的途中,張高潮左思右想沒有給家里打電話,他怕給妻子增加精神負擔。

沒有給家人打電話的還有戰訓處長隗德芳。隗德芳的愛人在省公安廳工作,也是搞運行的,知道出去執行任務去了,沒必要打電話。當時隗德芳還認為是不是把事情看得太嚴重了!事后,他真還有些后怕,在簰洲灣里營救,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隨時都有回不來的可能。8月2日11點,隗德芳的一個戰友給隗德芳家打電話,問隗德芳和消防總隊突擊隊回來沒有,隗德芳的愛人這才知道隗德芳到了簰洲灣。

消防總隊突擊隊的車風馳電掣般地前進,過金口鎮,到金水閘,上武嘉公路,到嘉魚縣老官鄉轉彎,直插簰洲灣。

在老官到四邑公堤沙湖閘之間的公路上,武漢消防支隊的第二輛照明車趕到了。

在老官鄉轉彎前行沒多久,就見公路上來了許多的人與車。人是男女老少都有,有抱著小孩的,有扶著老人的,有背著包袱扛著口袋的,還有推著自行車拖著板車的,自行車板車上有各種口袋、各種包袱和瓶瓶罐罐鍋子碗盞。車輛也多起來,有很破舊的面包車,有拖拉機、摩托車,這些車上無不裝著人與各類家具電器。車與人都是朝老官鄉方向而來,與消防總隊的車輛逆向而行。

進入老官鄉后,就聽到一種由轟轟聲嗡嗡聲嘩嘩聲組成的特殊聲浪,那是一種令人聽了凄涼恐怖心悸的聲音,聲音由逃難過來的人流發出,由災民攜帶的豬羊雞鴨發出,由老人呼喊小孩哭叫家人互相尋找的叫聲混成,而各種車輛又發出了各式的鳴叫。車笛聲不斷,車鈴聲不絕,有喊叫讓路聲,有被撞被擠后的怒罵聲。那轟轟嘩嘩聲更是聲浪中的主要成分,沉沉地遠遠地傳過來,那是洪水的滾動,那是江水的囂叫。

路上是越來越多的人與車,遠處是長江干堤四邑公堤,堤那面只有幾粒閃亮的燈火,其余都是一片漆黑。人與車都是從干堤那邊過來的。干堤外就是簰洲灣,洪水正在吞沒的地方,消防總隊突擊隊急著要趕過去的地方。

消防警車警燈閃爍,警笛鳴叫,張高潮把頭伸出窗外,大聲叫著:老鄉們,請朝兩邊讓讓,我們是去搶險救人的,不要把公路阻住了。

人群有一剎那的騷動。群眾是懂道理的,公路上很快讓出了一條通道,車隊往前開動。沒保持幾分鐘的通道很快又被后面趕過來的人與車阻塞了。

張高潮跳下車。隨著他跳下車的還有幾個處長。大家在前面疏散群眾,分開道路,車隊艱難而緩慢地前進著。

離四邑公堤越來越近了,人也越來越多了,囂喧聲越來越大了。一切都是混亂的,沒有人維持秩序,老百姓亂奔亂跑,有人的孩子擠丟了,在堤上堤下四處喊叫著。有人大聲哭叫,他的親人在水里還沒跑出來。一條狗不知怎么跑進了人群,被擠得汪汪直叫。

不能再耽擱了,一必須先想法與現場指揮部聯系上。李金文讓張高潮繼續疏散群眾,領著車隊朝四邑公堤沙湖閘方向開,疏散一截路,車隊就走一截路。在路上李金文看到幾個交警,就讓交警幫助打開通道。交警告訴說這里離大堤只兩里路。

李金文把彭仁貴、許貴林兩人帶著,棄車步行朝堤上沖。李金文對張高潮說:“高潮你把車隊快點帶過來,隨時與我聯系,聽從我的指揮,劉副廳長跟你們在一起。”

李金文三人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朝大堤上急奔。到處是人,到處都是黑的,說話聽不清,眼睛看不見。只有大堤上有些亮,沙湖閘那里有點燈火。

李金文三人終于爬上了大堤,一股水腥氣立即撲過來,大堤外就是簰洲灣,許貴林用手中的強光燈一照,只見江水泛起泡沫,在簰洲灣垸子內的土地上奔涌著,如風掃落葉,洪水掃過田野村莊公路樹林,見什么淹什么,那水翻滾著打著漩渦。許貴林估計了一下,那淹到大堤邊的水已有0.5米深了。而且還在以飛快的速度上漲,那潰口處的水的深度可想而知了。

李金文對彭仁貴和許貴林說:快,我們找指揮部。

彭仁貴大聲喊:指揮部在哪兒?指揮部在哪兒?

大堤上的人群是亂的,像沒頭的蒼蠅,嗡嗡亂飛。往堤內跑的,往堤東跑的,往堤西跑的,四處是喧嚷。彭仁貴幾個人的喊叫,很快淹沒在人聲中。

有人告訴李金文,朝大堤往下游方向走,是沙湖閘,指揮部的干部在那里。

李金文帶著許貴林彭仁貴朝沙湖閘奔去。

在長江主干堤沙湖閘一帶,從堤內牽來臨時電線,亮著一盞細細的電燈,旁邊還有些民工提著巡堤用的馬燈。

有人在沙湖閘里用土包壘筑閘門。

李金文大喊:“誰是這里的指揮?誰是這里的指揮?”

連喊了幾聲,嗡嗡的人聲有了些許安靜。

一個50多歲中等個子的男子走過來,望著李金文說:“我是這里的指揮,我是咸寧地委書記李明貴。你有什么事?”

李金文說:“李書記,我是湖北公安消防總隊總隊長李金文,我受省公安廳劉副廳長的委托。前來向你報到。”

咸寧地委書記李明貴一個多月來,一直在抗洪前線奔波指揮,先是蒲圻赤壁長江大堤有險。后是嘉魚簰洲圩堤告急。他是馬不停蹄各處奔行。哪里有險情就在哪里。他黑了,瘦了,他疲倦極了。簰洲灣潰口后,他及時趕到了四邑公堤沙湖閘邊。看著整個觶洲灣一片漆黑,看著簰洲灣的土地被洪水淹沒,看著幾萬人民在垸子里被圍困,潰口邊的群眾和幾百名前往搶險的解放軍官兵被洪水卷走,正在死亡的邊緣掙扎呼救,他的心里在流血。這位精明的地委書記,大學中文系畢業能出口成章的才子,此時急得走過來走過去,團團亂轉。

要趕快組織營救!但怎么營救呢?夜黑浪急水無情,派人下水,那是送死,作無謂的犧牲。但是不救,就這么看著家園被淹,看著人民受難,他這個地委書記就是失職,就是麻木,就是無能!李明貴正一籌莫展,萬斤的擔子壓得他有些趔趄。李金文找他時,他的思想還在簰洲灣漆黑的水里,一下沒回過神來。

李明貴說:“啊啊,是消防總隊的,有什么事?”

李金文說:“李書記。我們是前來參加營救搶險的,請把最困難最危險的任務交給我們。”

李明貴這時精神一振,問:“你們有什么救人器材?”

“我們有照明車,有沖鋒舟橡皮艇,有訓練有素的突擊隊員。”李金文答。

“照明車是什么?”李明貴問。

“照明車能升高15米,照明燈一開,周圍1萬平方米都可照明。”李金文說。

李明貴一聽照明車有如此大的功用,高興得兩手往大腿上一拍。口里說:“太好了太好了,快把照明車的燈打開。”

李金文這時忙命許貴林與張高潮副總隊長聯系,讓他帶著突擊隊和車輛趕快趕到沙湖閘邊來。

張高潮帶著突擊隊開著車好不容易上堤之后,沿著四邑公堤朝上游方向開去。張高潮接到李金文的命令:“車隊馬上轉頭,朝沙湖閘這邊開來,快點!”

這邊李金文向李明貴詢問簿洲灣圩堤的走向、地形,以及潰口地點。李明貴朝身邊的人要了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用支圓珠筆畫了個“幾”字形圖案,告訴李金文簰洲灣內的基本情況和圩堤的方向。李書記用手中的圓珠筆尖點著紙上畫的圖案潰口處,說:“就是這里潰口了!就是這里潰口了!”

把紙戳了許多的窟窿。他的憂心和激動通過那支筆點向潰口的圩堤。

張高潮的車隊上了大堤之后,接到命令朝回轉,就很難了。大堤是長江主干堤,雖然寬得多,但由于堤上的災民特別多,而且堤兩邊堆滿了災民從垸子內帶出來的家具,桌子、床,還有彩電等東西,大車難以轉頭。

李金文了解了情況后,帶著彭仁貴許貴林找車隊。他們擠到車隊時,張高潮正帶人給老百姓搬東西,把那些笨重家具搬到大堤內側的坡子上。把道路拓寬,好讓車隊調頭。李金文等人跑過去幫忙,一邊搬東西一邊疏散亂糟糟的災民隊伍,終于把車隊調過頭來。

消防總隊突擊隊的車隊往沙湖閘行進時,從老官鄉方向又來了車隊,車隊堵塞厲害,李金文看前面都是軍車,一打聽,是舟橋旅的救援部隊開到了。

又是一番疏散調整。消防總隊的車輛終于到達沙湖閘。

這時,湖北省人民政府副秘書長、省政府突發潰口應急工作領導小組副組長曾世民已經到了。曾世民一見忙得大汗淋漓正在指揮車隊的李金文,高興地上前拉著他的手說:“李金文,你來了就好了!”

省公安廳劉章棠副廳長向曾世民副秘書長說,消防總隊突擊隊有照明車和沖鋒舟。

沙湖閘一帶的人越來越多了。堤上黑壓壓的一片,車子接車子,人擠入,行走都十分困難,有點亂糟糟的局面,必須馬上統一起來。公安部門的人與車,部隊的人與車,當地政府組織來搶險的人與車,還有許多機關干部自發趕來救援的。電臺電視臺各家報社的記者來了好多好多,扛攝像機提照相機,拿著采訪本要求指揮部回答問題的,一片嘈雜。

曾世民當即決定,李金文劉章棠參加簰洲灣營救指揮部的工作。“前線營救由你負責指揮,拜托了!”曾世民對李金文說。

當下最要緊的工作是下水救人。李金文命令:趕快升照明車!

武漢公安消防支隊的宋清平副參謀長在車隊一到沙湖閘之后,就跳下照明車,尋找停車最合適的地點,固定車輪,作好各種準備。他做這一切時,腹部一直疼痛難忍。因為腹痛,晚上他沒怎么好生吃飯,可當接到總隊調照明車到簰洲灣救人的命令后,他仍然毫未猶豫地帶領著戰士們匆匆上路了。從武漢到簰洲,他一直忍著痛,指揮著照明車跟上車隊,并聯系第二輛照明車火速跟上。

李金文升照明車的命令一下,宋清平便有條不紊地讓戰士們升燈架,啟動發電機。只聽機械的咔咔聲和運轉聲,不一會兒,燈架升至15米,8千瓦的照明主燈一開,嘩,1萬平方米內一片光明。

雪白的光亮使得大堤上在一剎的安靜后發出了一片歡呼。有人大叫:好亮好亮,這是生命之光,這是希望之光啊!

兩臺照明車,給簰洲灣生命大營救帶來的作用是極其重要的。燈一亮,大堤上恐怖而慌亂的群眾立即鎮定起來,秩序很快恢復。另一輛照明車專門用來給沙湖閘堵閘門照明。長江大堤即四邑干堤長達4.2公里的這一段堤身因為有簰洲灣的圩堤擋著江水,44年來實際上沒見到過江水。如今圩堤潰口,洪水涌進簰洲灣垸子內,直沖向大堤,大堤面臨嚴峻的考驗。而沙湖閘就建在大堤上,現在關閉閘門,還要壘筑堤壩,把沙湖閘堵死,不讓一點江水滲進來。大堤之內,可是毗鄰武漢,幾千里江山啊!照明車的光明,給沙湖閘堵口提供了光明和力量。

當簰洲灣潰口后,省政府突發潰口應急工作領導小組立即派了飛機前往簰洲灣空投救生衣和救援物資。飛機到達簰洲灣一帶后,一片漆黑,找不到空投目標。據說在簰洲灣長江對岸的漢南區,守堤民工見有飛機到達,有的使用守堤用的強光手電筒朝天上照,誤使飛機空投救生衣若干件,事后民工受到了處分。當消防照明燈亮起后,飛機有了空投目標,幾萬件救生衣很快投到簰洲灣水面,使得受災的群眾及時得到了安全保障。

照明車的燈光亮起,使得原本無邊黑暗的簰洲灣垸子里有了光明。正在水里與洪水搏擊求生的人們一下子有了希望。啊,那邊有燈光了,救援的人來了。一定要堅持下去,我一定能堅持到救援的船只到來!照明車給多少瀕臨深淵的生命帶來了希望與力量。 照明車的燈亮了,沙湖閘邊的前線營救指揮部工作運行起來。各方面各單位趕來參加救援的人員聚齊了,等候指揮,聽從安排,使得營救工作能立即展開。

消防照明車給簰洲灣生命大營救帶來的作用是不可估量了。光,生命之光希望之光勝利之光啊,怎么樣歌頌都不過分。這光,將在簰洲灣大營救的歷史篇章中留下永不磨滅的一筆。

如果李金文在出發營救前沒有想到照明問題,沒有提出調來照明車,那情況將會怎樣?沖鋒舟不會立即下水。許多生命將會因為在洪水中堅持不住而消失。

怪不得有人說李金文會算卦懂得預測學與“易經”。

燈光把大堤外簰洲灣垸子照亮了。院子里的水冒著泡沫不斷地上漲,水流得十分急,渾濁的浪頭張牙舞爪朝堤岸撲過來。道路淹沒了,房屋淹沒了,水面上浮滿了淹死的家禽與冬瓜南瓜,還有各類雜草雜物,一切能浮起來的東西都在水面旋轉著。被圍困的群眾,危在旦夕的生命則在遠處那黑暗中等待救援。

時間是生命啊!不是爭分奪秒,要爭秒奪秒了。遲到一秒鐘,或許就會有一個生命消失。李金文命令:“消防總隊的沖鋒舟橡皮艇準備下水!”

張高潮副總隊長一聽命令,立即和突擊隊的隊員動手將沖鋒舟抬到水邊,把橡皮艇充足氣,把發動機裝好。

這時李明貴書記和曾世民忙對李金文說:“李總隊長,從這里下水太危險了,這里是迎著潰口逆流而進。不如將沖鋒舟和橡皮艇送到潰口那邊,順水而下,那就安全了。”

李金文心里默算了一下,順水而下,要繞好大的一個圈子,需要兩三個小時才能到達潰口中心。如果從大堤邊下水,逆水而行,只要把握得好,是沒問題的。潰口處數千生命在等待營救,我們還在這里研究猶豫是不行的。李金文看到,前來救援的兄弟單位都在觀望,他們不敢貿然下水,都準備等天亮后再營救。救不了群眾,看著群眾在死亡線上掙扎,我們還算什么軍人還算什么共產黨員?李金文要下水。要做個樣子給大家看看。他對自己的戰士干部是了解的,他們都是經過訓練能戰斗能動腦筋的人,即使遇到危險,也定能化險為夷。

沖鋒舟橡皮艇已經在水里了,李金文命令:“按原來的安排,穿好救生衣,兩個舟一組,互相照應,組長負責,立即出發。”

命令一下,干部戰士爭先恐后。但為了減少人員多救群眾,決定每艘沖鋒舟4人,橡皮艇上3人,每只船上1個向導。

李金文把聯絡工作交給了戰訓處長隗德芳,跨上了1號沖鋒舟。李金文把身上的鑰匙和手機交給了隨行的司機,說:“如果我回不來,你把鑰匙送到我家,交給你嫂子。”

李明貴書記、曾世民副秘書長和劉章棠副廳長都跑過來勸李金文說:“你不能去!”

“你不能去,我要靠你指揮呢!”曾世民說。

“我是肯定要去的,去現場了解情況心中有數。你們放心吧!”李金文說。

張高潮拉住李金文不讓上船,戰士們也勸阻他不要去。

李金文說:“聽從命令,各就各位,準備出發!我先下。要死由我先死!”

大堤上立時歡呼起來:“消防隊下水救人了!消防隊下水救人了!”

看到消防總隊突擊隊員的壯舉,群眾感動得哭了。

李金文在沖鋒舟即將離岸時,心里有種悲壯之感,大有“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浪高水急,月黑風高,沒有危險,不想死生那是假話。事后采訪李金文,他說:“當時的想法是可能回來也可能回不來,但是等在岸上不下水眼看著生命在水中呼救而不動,對于我來說是一種恥辱。救不了人,活著都沒意思,難受。”

李金文大聲對站在堤岸邊的政治部干部胡玉兵說:“小胡,把下水的各條船上的人名字記下來,萬一出事時,好找人。”

1998年8月1日深夜11點40分,李金文領著湖北公安消防總隊突擊隊第一個趕到簰洲灣救援。

1998年8月2日凌晨1點40分,李金文親自登上湖北消防1號沖鋒舟,領著另外一艘沖鋒舟4艘橡皮艇下水救人。在所有前往簰洲灣營救的隊伍中,消防總隊是最先下水的。

李金文和他的戰友們沖向洪水沖向黑夜沖向危險。開始了簰洲灣大營救。

第四章

出場(2):在洪水里艱難行進,舟與水相搏,生與死相拼,生命之舟營救生命……

沙湖閘大堤上的數千人看著李金文領著1號沖鋒舟、2號沖鋒舟、1號橡皮艇、2號橡皮艇、3號橡皮艇、4號橡皮艇相繼編隊下水。沖鋒舟和橡皮艇在水面上跳蕩著,在越來越急的洪水中顛簸著前進。水面上浮著的雜物隨著浪漩四處翻涌。給沖鋒舟和橡皮艇的發動機造成最大威脅的是稻草和各處的電線,再就是笨重的家具和原木,直撞過來,稍稍躲閃不及,就會撞得你舟翻入落水。這會兒,各種動物的死尸浮起來很多了,還有那瓜呀果呀,甚至凌水而蹦跳起來的大魚。水面情況十分復雜,舟上的人必須十分小心。

橡皮艇遇到急水一下跳起來,岸上人立時發出驚呼,那跳起的橡皮艇又跌落進浪谷。本來兩艘沖鋒舟4艘橡皮艇由6位處長帶隊,處長即是各船的船長,而且按照編隊要求,每兩艘船為一協作組。因為李金文總隊長上了1號沖鋒舟,原來在1號沖鋒舟的隗德芳就留在大堤上了,負責通信聯絡。隗德芳懂通信器材。張高潮上了2號沖鋒舟,另4艘橡皮艇領隊的處長都上了船。沖鋒舟和橡皮艇在波浪中沖鋒前進,發動機隆隆地叫著,螺旋槳推動著船只飛一樣地前進。很快,兩船一編隊打亂了,波濤里的船只根本無法按設想走在一起。

李金文用手臺命各船領隊處長,要沉著冷靜,繞開各種障礙物,全速前進。“要注意安全,不僅要救人,我們自己也要活著回去。”李金文說。

6艘沖鋒舟和橡皮艇,像6片樹葉在波濤翻滾的洪水里前進。大堤上的人們看著他們漸漸地駛出照明燈照射的范圍,駛進黑暗的水域里。

李金文在1號沖鋒舟的船頭。副中隊長吳軍涪在舟尾。李金文不斷地用槳和手撥開船頭的雜物。推開沖撞而來的大型物體,發出命令,讓沖鋒舟迎著浪頭,斜插著向潰口方向沖去。四周黑得看不見。聽到的只有大水的嘩嘩聲。

突然沖鋒舟的發動機沒有聲音了。原來是稻草把螺旋槳纏死了。李金文命令大家把好沖鋒舟的四邊,盡量使其不要傾斜,把螺旋槳提起來,將稻草清除凈,再將發動機啟動,于是船又飛一般前進了。電線太多,手電和強光手燈打開,繞開電桿,有時從電線下穿過。兩根電桿之間,電線離水高些的只有兩根電桿的旁邊,沖鋒舟就選擇電線桿邊穿行。有的高壓線尚未斷電,不斷的有電火花閃起。這種時候就要千萬小心,別碰上去了。李金文憑他在火場和各種災難救助中積累起來’的經驗,親自指揮l號沖鋒舟前進。他不斷地發出命令,仔細觀察水情,尋找標識。

1號沖鋒舟行進了近1個小時,已駛近潰口水域了。這時水更大,沖鋒舟蹦跳起來。迎著浪沖過去!李金文打亮手中的強光燈,照射在水面和樹上,口里吹著哨子,大聲喊著:“有人嗎?有人嗎?”

前方的一棵樹上有一團橘紅色一閃,李金文命令沖鋒舟駛過去,用手燈一照,發現那是穿著橘紅色救生衣的人。

李金文讓沖鋒舟靠近樹,把那人扶上了沖鋒舟。被救的是高炮團的一位連長。這位一杠三星的上尉是簿洲灣遇險被救起的第一個人。

李金文問:“你們還有的人呢?”

連長說:“都在里面。”

沖鋒舟又向縱深處駛去。李金文喊:“有人嗎?有人嗎?”

這時一片樹林子里有人哭起來了。有人嘶啞地答話:“快到這邊來,這里有不少人!”

李金文喊:“同志們,我們是消防部隊的,我們來救你們了。請堅持住,我們馬上過來。”

李金文領著1號沖鋒舟,一口氣救了21個人,全部是解放軍。現在船上有28人了。李金文一摸沖鋒舟的船沿,離水只有幾寸,不能再載人了。他命令沖鋒舟向就近的圩堤上靠。被救的人上了圩堤后,李金文立即用電臺與沙湖閘那邊的指揮部聯系。

他告訴指揮部,魏家碼頭潰口前沿,有許多解放軍和群眾在等待援救,請讓其他船只快到這邊來救人。

李金文又領著1號沖鋒舟下水,接著救了第二船人送到堤上。在救第三船人時,李金文聽到附近有馬達響,立刻大聲問:“你們是誰?請回答!”

立即就聽到回答:“我是彭軍!”

“我是李漢強!”

“我是羅仕榮!”

“我是彭仁貴!”

李金文一陣高興,消防總隊突擊隊4艘橡皮艇上的隊員們都很安全,而且都在積極營救受困的官兵與群眾,真是好樣的,李金文對自己的兵感到一陣欣慰。

2號沖鋒舟由張高潮領著,目前尚未聯系上。

一船船的人被救起后送到附近的圩堤上。李金文向指揮部報告,營救工作進展很快,消防總隊突擊隊已救起兩三百人了。還有更多的人等待救援,希望指揮部能組織更多的沖鋒舟下水救人。

大約是2日凌晨4點鐘,李金文指揮著1號沖鋒舟救了一船人后,命令吳軍涪將沖鋒舟駛向沙湖閘大堤,他要親自向指揮部領導匯報水上情況,組織大規模的救援人員下水。

1號沖鋒舟到達沙湖閘大堤后,李金文上岸,向曾世民、李明貴、劉章棠等領導說了水里的情況。

至李金文上岸時止,夜色中的簰洲灣洪水中,只有消防總隊的沖鋒舟和橡皮艇在救人。李金文很急,他希望有關部門的沖鋒舟能馬上下水救人,可得到的回答是他們要等天亮再下水。

李金文說:“那把你們的沖鋒舟借兩艘給我們用用。”

李金文的要求被拒絕了。

李金文上岸后,讓2號沖鋒舟的張高潮上了1號沖鋒舟,讓戰訓處長隗德芳上了2號沖鋒舟。消防總隊的1號2號沖鋒舟很快又駛向潰口前沿,去營救那些扒在樹上的解放軍官兵和老百姓。

李金文留在大堤上,和曾世民、劉章棠、趙志飛、李明貴等領導指揮著簰洲灣的營救工作。

曾世民副秘書長十分關心災區傷亡情況,問李金文:“死了多少人?”

李金文說:“根據我們的觀察分析,不會死許多人,估計不會超過100人。因為那一帶樹多,能扒在樹上堅持下來的都不會死。那村莊離堤近,潰口時跑得快的都能跑到堤上。”

事后證明李金文從水里救人上岸后,給指揮部提供的情況是準確的。整個簰洲灣潰口死亡人數確實沒超過100人。

但在當時,在老百姓中的傳言十分可怕,說是簰洲灣死了好幾萬人。營救指揮部的負責人心中無數。對水里的情況不清楚。李金文的報告無疑使他們心中的石頭落了地,他們緩了一口氣。

在消防總隊沖鋒舟救人行動的帶動下,又有一批沖鋒舟下水了。從各地趕來救援的人也越來越多。這時已經快要天亮了。李金文協助曾世民、李明貴、劉章棠堅持在大堤上協調指揮:救援工作越來越有秩序了。

一個晚上沒睡。而且在洪水中搏斗救人好幾個小時,李金文一點倦意也沒有,全部心思用在營救工作上去了。

副總隊長張高潮帶著2號沖鋒舟下水,緊跟著1號沖鋒舟向潰口方向駛去。和李金文一樣,張高潮這人也是個遇事總是沖鋒在前的人,軍人的天職就是在人民有難時沖上前去救災解難。張高潮趴在2號沖鋒舟的最前頭,用手中的槳撥開水面上的各種障礙物。前面是一排電線,沖鋒舟駛過來,張高潮把身邊的戰士一按,將身子伏在船上,沖鋒舟剛好穿過水面的電線。

突然沖鋒舟停止了前進,船在洪水中打起了轉轉。發動機的馬達聲也沒有了。張高潮讓船上人穩住,大聲問駕舟的戰士:“怎么了?船在打橫。”

戰士帶著哭腔說:“張總。發動機出了故障。”

張高潮忙跑向船尾,把發動機螺旋槳從水里提上來,放在船倉,用強光手燈照著查故障。

這時在堤上的劉章棠副廳長見2號沖鋒舟在洪水中打橫。忙用電臺呼叫:“怎么回事?2號沖鋒舟怎么了?”

張高潮回答:“發動機出了故障,正在修理。”

劉副廳長在岸上不斷叮囑一定注意安全。船上的幾個人拼命用手中的槳穩住船。

發動機在跳蕩的船艙里無法修理,駕舟的戰士急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張高潮只好聽從劉章棠副廳長的指示,和船上的人一齊動手,用槳把沖鋒舟劃回了沙湖閘大堤,上岸修理發動機。張高潮上岸后,協助指揮部做指揮工作。

8月2日早晨4點鐘時,李金文救了第三船人直接把沖鋒舟開到沙湖閘大堤。張高潮讓李金文留在大堤上指揮。并將1號沖鋒舟的備用發動機換到2號沖鋒舟上。張高潮帶著1號沖鋒舟下水,戰訓處長隗德芳帶著2號沖鋒舟下水。兩艘沖鋒舟又飛一般地向潰口附近駛去。

在沖鋒舟要離岸時,擁過來很多記者,有文字記者也有攝像記者,大家請求李金文和張高潮,讓他們上到沖鋒舟上。他們要到救人現場拍攝真實的場面。他們要參加營救潰口處災民的行動。

不可能讓他們上船,一是安全問題,二是多上去一個人,救人時就少載一個人。但是湖北電視臺的兩位記者最終還是上了隗德芳的2號沖鋒舟。由于這兩位記者上了沖鋒舟,后來才有了感動國內外觀眾的鏡頭,才有了江澤民總書記的一番話。

張高潮的1號沖鋒舟在接近潰口處時。迎面而來的浪頭越來越急,沖鋒舟行進十分困難,每前進一步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有時好不容易前行了一段,一個巨浪涌來,人與水抗爭,船與浪相搏,人與船沒能堅持住,水與浪就將船推回到原來的地方。人與船再拼力前進,用槳劃,發動機把螺旋槳推到極至,浪與水抗不住擋不了,退卻了,船就向前行進了。

張高潮握著槳,手撐著船沿時,突然感受到一股冰涼,旁邊拿著手燈的戰士驚叫起來:“張總,蛇!”

張高潮一看,幾條蛇從水面飛也似地躥到了沖鋒舟上。他忙用木槳將蛇們一條條地挑下船去。對不起了,這船上是要坐人的,你們回到水里去吧!

張高潮指揮著沖鋒舟不斷地調整方向,逆水朝一片樹林前進。他們到達的地方,正是解放軍救援部隊與洪水相遇的地方,大部分落水的戰士和干部都扒在樹上,有的樹上扒了五六個人,最多的一棵樹上竟扒了13人,從上到下都是橘紅色的救生衣。他們在洪水的沖擊下,衣服都被沖走了,有人還剩有短褲衩,有人連短褲衩都沒有了。

張高潮船上有吳軍涪和另兩個戰士,他們一次次地把船朝大樹邊靠,把樹上的人救到船上。

他們一次次地聽到凄厲的回答:“快來救人,救命啦!”

沖鋒舟往樹上靠時,往往要費幾個回合的功夫,當靠近的那一剎,站在船頭的一個人雙手緊抱樹身,使得沖鋒舟停下來,然后船上的人再把樹上的人往船上扶。有的受困的人在水里,船上的幾個人就伸出手,把那人的手與身子抓住,朝船上拽。把人救上來了,離開樹時也不那么容易,船剛離開樹,浪頭一個橫劈,把船又推向樹干。

張高潮一船一船地救人,每救滿一船,就把人送向堤岸,然后再沖向激流救第二船人,最多時一條沖鋒舟一次救28人。張高潮和戰士們一門心思地救人,只想快點把困在水里的人救出來,害怕遲了會出危險。當他們的船上再不能裝人時,張高潮就向那些扒在樹上等待救助的人喊:“同志們,請堅持,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會轉來的。”

張高潮在救了第四船人時,天已麻麻亮了,沖鋒舟上人已裝滿了,船舷離水面很低了。這時,水流很大,而且是橫斜著沖過來。在離開一棵枝權展開的大樹時,湍急的水流猛然把沖鋒舟又推向大樹,大樹的枝杈伸向沖鋒舟,橫掃過來,要將剛救上船的人掃下水去。在樹枝掃向眾人時,眾人情不自禁地朝船的一側倒過去,俯下身子,以躲開樹枝的擊打。就在這一剎那,由于船上的人倒向一側,沖鋒舟失去了平衡,朝一邊傾斜過來,眼看就要翻倒。沖鋒舟正處激流之中,如果翻倒,已與洪水搏斗多時剛被救上來而且已經精疲力盡的人們,重新落入激流,后果就不堪設想了。“危險!”呆在船尾的吳軍涪大聲叫起來。

正在船頭指揮方向的張高潮看得清清楚楚,在這一剎那,他憑著多年在火場處理突發事件的經驗,一邊高聲指揮:大家坐好,保持船身平衡!一邊以極快的動作,上身朝即將離開的樹干撲去,雙手緊緊抱住樹干,而雙腳死命地壓住沖鋒舟翹起的一側。張高潮只有一個念頭,決不能讓這些剛從水里救起的人們又落到水里。他使出了渾身的勁,狠狠地蹬住船舷,壓住船幫,不使船翻過去。

人們很快調整了坐姿,沖鋒舟在重力的蹬壓下,終于扳正過來。好驚險的場面啊。張高潮出了一身冷汗。

沖鋒舟滿載著人朝堤岸駛去。在張高潮身邊的戰士突然看見了張高潮手臂上的血,叫了一聲:“張總。你手上有血。”

張高潮這時才發現自己手上的血,仔細一看,原來是剛才抱樹時,一根樹枝插進了肉里,可他·點也沒感到疼痛。戰士幫他把樹枝子拔出來,用汗衫布包扎了一下。

在救第五船人時,張高潮扶一位老大爺下船,那老大爺抓住他的手臂,痛得他一哆嗦,原來老人抓到他的傷口上去了。

天終于亮了,潰門處看得十分清楚,江水已把圩堤撕開五六百米寬了,圩堤內外的水平逆差還有兩三米高。潰口門處的水急得還是不能攏船。各類營救船只在周圍搜索,處于最危險水中的人已經基本得到救助,現在就是要看還有沒有扒在樹上和浮在水面上的人。張高潮帶著沖鋒舟搜尋著水面和樹林,口里還是不斷地喊:“有人嗎?有人嗎?”

近上午10點鐘了,他們的沖鋒舟發現一個村子的屋頂上有人,沖鋒舟向村中駛去,村子里的障礙物更多了,電線纏繞成網,水面上浮著的各種木料器具與動物尸體撞來撞去。在靠向有人的屋頂時,沖鋒舟費了好大的勁,在兩座房子中間的胡同里,水流特別急,沖鋒舟一駛進胡同,就被逆水沖出,最后他們讓沖鋒舟緊靠屋墻,他們扒著墻一步步才把沖鋒舟靠近屋頂。

張高潮帶著兩個戰士當人梯,讓屋頂上的群眾踩著他們的肩膀下來。老人和孩子先上了船,有個中年婦女,看上去家境貧寒,拎著兩壺食油要放到沖鋒舟上。張高潮攔住了她,說:“大嫂,船上只裝人,這東西就不能帶了。”

婦女說:“我們家就這點油了,今后還要過日子啊!”

張高潮心里一軟。他也是鄉下出來當兵的,深知農民生活的艱難,就說:“那你就帶一壺吧,我們還要去裝人。”

婦女把一只裝著油的燒水壺小心翼翼放在船上。另一個是只塑料壺,趁張高潮接屋頂上的另一人上船時,婦女把塑料壺朝船上一扔,沒想到塑料壺摔到沖鋒舟底部玻璃鋼上,破了,漏得滿船都是油。婦女急得直掉淚,忙跳到船上用手去捧那艙底漏出的油。周圍的人都指責她,艙里有油,大家動步就滑。婦女睜著可憐巴巴的眼睛望著大家,張高潮心里酸酸的,他沒有指責她,人民的生活水平還不高,雖說在這洪水包圍的非常時刻,他對這位普通農婦的心理還是能理解的。

張高潮,這位在火場上敢于沖鋒陷陣出生入死的漢子,這位在艱難困苦面前從不皺眉的漢子,在營救觶洲灣災民的日日夜夜,心靈還是不斷被許多事情所感動。救人時,他的戰友們全是奮不顧身,沒有一個人后退。被救的人呢,即使自己處于最危險的時候,也總是讓別人先上船。農民們總是先讓小孩婦女走,老人總是讓青年人先走。老人說:“你們先走,我們都幾十歲了,死都死得了,你們還年輕。”

張高潮最難忘的一件事是:他們的沖鋒舟裝滿一船人離開一座被水淹沒的村莊時,在激流中,突然看到一頭母豬,母豬背上趴著3只小豬娃,兩只大耳朵上一邊還吊著一只小豬娃。母豬看到了船,哼哼著拼命朝這邊游過來。張高潮甚至看到兩只小豬用嘴緊緊地叼著媽媽的耳朵,眼睛里透出那種求生的欲望和懇切。一個偎在媽媽懷里的小孩叫著:“媽媽,我們家里的母豬,快把它救上船來。”而媽媽雙眼緊盯著自己家的母豬,含著一泡眼淚,嘴唇咬得緊緊的,什么也沒說。張高潮心里一陣顫動,他真想讓沖鋒舟靠上去,把這窩豬救上來,但是不行,他的沖鋒舟要救人啊!災難無情,人畜在洪水中求生的欲望是一樣的。堅強的軍人,也有一顆善良的心,他只能讓一種鈍痛藏在心里,讓沖鋒舟快速前進,把滿船的人送上圩堤,再返回來救那些還困在洪水中的人。好長時間張高潮還忘不了那頭母豬的哼哼聲和那些小豬娃的眼睛。

張高潮的沖鋒舟一船船地救人,他后來把現場指揮部的曾世民副秘書長、劉章棠副廳長、咸寧地區副專員載到簰洲灣附近考察災情。中午12點后,張高潮和戰士們已經連續戰斗了十幾個小時,沒喝一口水沒吃一口干糧。在簿洲鎮幾個人分食了一小包餅干,共喝了一小碗水,那是簰洲鎮派出所找出來的全部可喝可吃的東西。

張高潮的1號沖鋒舟再回沙湖閘大堤時,是下午1點半鐘。他把曾秘書長他們送上岸。剛好李金文總隊長也回到了沙湖閘。

李金文在早晨6點時,又上了羅仕榮的3號橡皮艇。他和3號艇上的戰士又在潰口處救了許多人。在救人時。3號橡皮艇被釘在一間房子上栓電線的三角鋼戳破了,使得底部的一節艇體消了氣。他們把屋頂上的一位60多歲的老大爺救上船后,剛離開,那房子就轟然一聲倒塌了。

2日早上8點,省公安廳的趙志飛副廳長也趕到簰洲灣,他是從荊州抗洪前線接到消息后連夜趕來的。趙志飛與李金文一聯系上,就上了李金文的船,一起駛向合鎮鄉,在合鎮中學救了一群7至11歲的孩子。趙志飛把他們一個個地抱上船。

李金文回到沙湖閘大堤時,就和張高潮一起,向指揮部提出了營救的新方案。

根據簰洲灣的人口5萬3千計算,守堤人員1.5萬。潰口時撤退人員1.5萬,潰口后被營救和轉移的有上萬人,困在水中等待救援與轉移的還有上萬人。天亮之后,下水的沖鋒舟和橡皮艇增多了,但這種船裝人有限,且裝滿人之后再送到圩堤上所費時間長。如果現在從長江里調來大船,從潰口處駛入簰洲灣內,然后用沖鋒舟和橡皮艇載人轉移到大船上,就能加快轉移營救的速度。

李金文和張高潮還分析,大船進入簰洲灣是完全可能的。根據他們在水中的調查,潰口處水的落差在逐漸減小,即使在剛潰口落差特大時,當時采取堵口措施準備沉水的兩條船被沖進垸內也完好無損,那么現在船只從潰口處進入垸內,更應該沒問題。

現場營救指揮部認真研究了李金文、張高潮提出的方案,認為方案切實可行,表示完全同意。趙志飛副廳長立即用電話通知,讓外江停泊的船只進入簿洲灣參與救人。

很快,十多艘駁船和各種民用船只從潰口開進了簰洲灣,使得簰洲灣營救工作加快了速度。

曾世民副秘書長對李金文、張高潮說:“簰洲灣救人,你們消防立了大功,出了好主意。”

營救工作一直進行到下午6點鐘后,張高潮回到沙湖閘,上岸時,身體強壯的他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旁邊的戰士把他扶上大堤,他踉蹌了一下,又摔了一跤。被樹枝扎破了的手臂在水中救人時沒感覺,這時卻感到鉆心的疼痛了。到大堤上搞巡回醫療的同濟醫大醫療隊看見了,給他包扎了一下,并查出手臂里面還有一個東西。

第二天即8月3日一早,李金文看了看張高潮的手臂,說不行了,已經發炎了,必須立即處置。找來醫生,派人到堤內沙湖村醫院找了防破傷風的針。進行了手術,從他的手臂中取出一截樹枝和一塊玻璃鋼三角片。當即用救生衣作枕頭,地上鋪條草袋,讓張高潮躺下,再插一根樹枝掛藥水,給他打吊針。下午他的傷勢好些了,又隨戰士們下水救助轉移群眾,一直干到晚上7點多鐘。

1998年8月3日晚上7點之后,連續在簰洲灣戰斗了40多個小時的湖北公安消防總隊突擊隊,奉命撤回。

消防總隊宣傳處副處長彭仁貴,7月31日帶著他的兩個干事騰華與廖順義在黃岡市吃完午飯后,謝絕了下面同志的挽留,匆匆趕回總隊。他們是為了完成公安部布置的小品大賽而下去采訪的。他們到黃石、黃梅、黃岡等地跑了一圈,采訪了各地消防部隊抗洪事跡后就趕回了。彭仁貴想到自己是突擊隊成員,怕家里隨時有任務。回到總隊后,因為是周末,彭仁貴就讓騰華和小廖回家休息,他在辦公室值班。

8月1日晚上緊急出動的命令下達后,他只通知了廖順義帶著攝像機跟上,沒來得及通知騰華。

彭仁貴帶領的橡皮艇是4號,4號與3號艇是一個編隊,可他們一下水就被大水沖散了,無法聯系上。他們沖到潰口附近時,最先見到的是一幢樓房,上面有上百人。那些人說:“你們別管我們,前面還有人更危險,快去救他們。”

水中到處都是障礙物,農民的稻草堆被水沖散后,到處漂流,一次次地纏死了發動機的螺旋槳。前面村里有人喊救命,彭仁貴帶著橡皮艇朝村里駛進,房屋與房屋之間的巷道里水流特別急,橡皮艇一次次被水打轉來。電線與船面平行,電線尚未斷電,十分危險。他們一次次地朝村里沖,還要小心翼翼繞開電線。突然,一根粗重的大木料迎著橡皮艇直撞過來,木料上滿是釘子。如果撞到橡皮艇上,橡皮艇非被扎破不可。彭仁貴扔掉手中木槳,和一個戰士一起,狠命地用雙手抵住木料,不讓其靠近橡皮艇。另兩個戰士劃槳,整整用了半個小時,才把木料推開,橡皮艇才沖過激流,救起了趴在村里墻上的人。被救的是高炮五團的方參謀。方參謀隨車隊一起被水沖散后,在激流中被撞到樹上墻上,被撞昏了5次,幸虧他穿了件救生衣,才沒被水沖走。方參謀上岸后,趕忙向團長打電話報告情況。這時是8月2日凌晨1點多鐘。

隨后,彭仁貴帶著橡皮艇又往潰口附近沖去,情況已經基本熟悉。他讓船上的向導留在堤上了。一來是向導下船后,他們能多救一個人,二來呢,向導在水中到處尋找自己的熟人。彭仁貴說;所有落水的人都要救,救人不能論親疏。軍人如果不能用自己的生命拯救老百姓的生命,那還是什么人民的軍隊?

彭仁貴又救出一位上校,湖北省軍區政治部秘書處方處長。方處長告訴他們,省軍區政治部主任戴應中將軍也被水沖走了,希望他們去救。彭仁貴帶著橡皮艇一次又一次地下水救人,救了人后就近送到圩堤上。

湖北省軍區舟橋旅某營徐教導員被大水沖散之后,頭上的帽子早掀丟了。徐教導員是個禿頂頭,額頂光光的透亮。徐教導員可沒想到過,正是因為他的禿頂,才使他幸免于難。他不知自己被水沖得打了多少個滾翻,洪水一會兒把他壓到水底,一會又把他掀在浪頭,他暈頭轉向,不知東西南北了,口里鼻腔里吃了不少水。求生的本能,再加上他還會點水,使他拼命地掙扎,與洪水搏斗著。當他被另一個浪頭壓下去時,他想這回算完了,就失去了知覺。不知過了多久,他發現自己還活著,并緊緊抱著了一棵樹的樹身,頭露出水面。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在夜色里大聲呼喊:“有人嗎?這里有人嗎?”

他記得很清楚,他是和幾百名戰友一起被洪水沖沒的。他想這附近應該有他的戰友們。但是沒有人回答,回答他的只是一片轟隆的水聲。

他抱著樹,有點透不過氣來,他想爬到樹上去,就試了試,但沒力氣了,他爬不動。也許在水里拼搏的時間太長,他的體力已消耗盡了。他隔一會兒就要喊幾聲:“有人嗎?有人嗎?”不久,他發現自己的嗓子啞了,想喊卻已發不出聲音。他死死抱著樹,讓激流在他身體上沖刷,他要堅持到最后。

彭仁貴的4號橡皮艇救了一船人,準備調轉船頭回圩堤,然后去另一處水域搜索。

就在調轉船頭的一剎那,彭仁貴的手提強光燈照到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下;那兒的水面上有團反光的東西。彭仁貴高喊:“有人嗎?這里有人沒有?”旁邊的戰士在吹哨子。

沒有任何動靜。但那是什么東西呢?

船上人說,那可能是只被水沖著浮起來的冬瓜。

彭仁貴不放心,命令戰士把橡皮艇駛向那棵樹。

近了大家才看清那是個人的頭。彭仁貴和戰士連忙把那人拉上了船。徐教導員嘶啞的噪音里發出的聲音是:“再遲5分鐘,我就堅持不住了。我看見了你們,我喊不出聲音來。如果你們不過來,我就肯定光榮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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