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字出書,卻聲稱自己的職業(yè)是賽車手;他不寫詩,卻單挑了整個詩壇;他被追捧成民族的脊梁、第二個魯迅,又被罵為“腦殘”;他曾說過80后的愛情觀念其實很保守,卻又寫了性專欄;他大罵國人的麻木和民族的丑陋,又一面呼吁著我們應(yīng)該要友善一點。他扮演著叛逆與玩世不恭的角色,桀驁不馴,渾身是刺,卻又活得如此直白從容。
對于媒體來說,韓寒絕對是一個寵兒,只要圍著他來轉(zhuǎn),就不愁沒有新聞。人紅是非多,不說以前的韓白口水大戰(zhàn)或者和徐靜蕾的姐弟戀,單是今年,有關(guān)韓寒的新聞就從未停止過。從反對抵制家樂福,到四川地震宣布“捐款為零元”,親赴救災(zāi)前線,而最近在博客里為莎朗·斯通平反,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被廣大網(wǎng)友指責為“腦殘”。這個風波未平,又被爆出在某電視臺作客時,劍指巴金和余華等人,稱“老舍茅盾巴金他們的文筆都很差”。
盡管有人說,韓寒罵人,遠不及李敖和龍應(yīng)臺,也有人說他已江郎才盡,但他還是火了,并且火了這么久。媒體一邊毫不留情地指責他在炒作,但又一邊不吝惜紙張地大筆墨的報道他。這位80后還說:“我的字是很貴的,我一直不斷為你們提供免費的寫作素材你們沒感謝我嗎?”也就是這樣獨立特行的個性,使得韓寒完全契合了中國青年的心跳和體溫,成為了廣大80后、90后心目中敢于說實話的英雄。

出名要趁早
對于韓寒,有太多的記憶。初知道韓寒,是剛上高中的時候,那時韓寒風頭正健,桀騖不馴,并且青春飛揚。憑借一篇《杯中窺人》揚名后,韓寒接著出了書,跟著便休學,繼續(xù)從事寫作。韓寒無異給了我們這些在傳統(tǒng)應(yīng)試教育桎梏下垂死掙扎的苦命孩子支強心劑,看他那時的文字,又是佩服又覺痛快,感覺已經(jīng)被韓寒拉開了幾個層次。但只能邊仰視著他那極為有深度的文字,羨慕著他掙脫高考的框架絕塵而去,一邊繼續(xù)甘于做應(yīng)試教育的奴隸,拼死拼活地為高考而努力。
韓寒從事寫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到父親的影響。他父親寫得一手好字,常常在《故事會》上發(fā)表文章。兒時的韓寒就對父親很崇拜,這種崇拜發(fā)展到后來,變成想超過他。“我也要發(fā)表文章。我還得出書,因為我爸沒出過書,我覺得出書挺神氣的。”想不到就是這種爭強好勝,不愿服輸?shù)男『⒆有睦恚n寒以后出書,倒出得轟轟烈烈了。
韓寒初中時就鋒芒初露,不斷有文章發(fā)表,并作為體育特長生升入上海市松江二中。當然,讓韓寒大放異彩的是高一時以《杯中窺人》獲得首屆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出名要趁早,韓寒倒是把這句他最認同的名言發(fā)揮到極致。新概念大賽后,韓寒馬上乘勢出版了他第一部小說《三重門》,休學后,又陸續(xù)發(fā)表了散文集《零下一度》,小說《像少年啦飛馳》,《通稿2003》,《長安亂》和《一座城池》等作品。
應(yīng)該說,韓寒的出現(xiàn),正好是中國文壇出現(xiàn)斷層的時候,能夠觸動我們最后那根神經(jīng)的王小波英年早逝了,愛罵人的王朔也難見大作,劉震云也跑去寫電影了,韓寒的字恰好填補了那片空白,他直白、真實,敢于把人們蓋得好好的遮羞布撕得粉碎,就像一股凜冽的風,讓深陷死水的文壇為之一振。只是,韓寒只是一個少年,他雖然想讓文學推進到一個真實的時代,但現(xiàn)在的文壇到處充斥著一夜成名的肥皂,散發(fā)著虛華和浮躁,內(nèi)里已經(jīng)被削成了一攤爛泥。韓寒謾罵,似乎更讓它雪上加霜。
輝煌的罵人史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開始覺得韓寒陌生了,也許是《零下一度》之后。有時會從各種媒體上得知他的消息,但他不是在和某作家對罵,就是狂批某些社會現(xiàn)象,罵民族的劣根性,他的文字變得更加尖銳,更憤世嫉俗,這幾年簡直就成了 部戰(zhàn)績赫赫的罵人史。槍打出頭鳥,韓寒在得到眾多粉絲喝彩的同時,也引來了板磚無數(shù),口水無數(shù)。而韓寒的博客,則成了他戰(zhàn)斗的主要陣地。只是,如果進去想尋覓到幾年前那個韓寒的影子,難免會有點失望。以往那生動有趣、活潑灑脫的風格漸漸減弱了,關(guān)于文學的內(nèi)容也鮮少看到,感覺他越走越遠了。盡管言語還是那么張揚犀利,但鋒芒卻少了,有點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
韓寒的罵,最早應(yīng)該追溯到《穿著棉襖洗澡》,中國的應(yīng)試教育的確把很多個性的人才打磨得服服帖帖,規(guī)規(guī)矩矩。在這場爭論中,韓寒是可敬的,因為他道出許多人不敢說出的話,特別是他后來拒絕進入復(fù)旦大學旁聽,這樣的敢作敢當,讓韓寒一下子擁有了大批的支持者。
只是,后來一次又一次的對罵,卻讓人覺得他在炒作。先是在“韓白之爭”中,對白樺一陣狂扁,把他打得落荒而逃,關(guān)閉博客了事。然后又是大罵鄭鈞,罵郭敬明的粉絲,把槍口對著余秋雨、陳逸飛,并一個人單挑詩壇。作協(xié)和文壇更是韓寒重點打擊對象,被他冠上了“二奶協(xié)會”和“文壇是個屁”的稱謂。當然,文壇需要百家爭鳴,但全盤的否定謾罵,對于它的發(fā)展卻無濟于事。盡管對趙麗華和沈浩波的詩歌也不大欣賞,但對“我不覺得,新詩有存在的必要”之類的話,卻是無法茍同。一個不寫詩的人來撕破詩歌高雅的外套,將它亂棍打死,一個寫字的人邊領(lǐng)著出版費卻一邊對著文學指手畫腳,難免會讓人產(chǎn)生他既做婊子又想守身如玉的感覺。
也許,由于韓寒的過早成功,使得他輕看了這個世界,他像是一個“天真”的寫作者,把所有的才華都放到對這個世界的嘲諷上,這讓他的文字少了文學性,多了幾分焦慮。
最近為莎朗·斯通平反的事,又讓韓寒成為眾矢之的。繼而在家樂福事件中的言辭遭炮轟之后,他在博客中聲稱莎朗斯通只是無辜受害者,并將其如四川地震是報應(yīng)之類的冷血言論歸咎于媒體。此言一出,韓寒不出意外的又一次引火燒身,被網(wǎng)友們斥為“腦殘”。盡管更寧愿相信韓寒絕非是在炒作,他更多是因為個人也深受媒體之害,而替她抱不平。但對于國人國事,凡是他看不順眼的,他必冷言嘲諷,卻對說了惡劣言論的莎朗·斯通卻表現(xiàn)出另一套寬容的標準,這樣的冷靜和理智,卻是難以接受。特別是在莎朗斯通幾番道歉后,更顯得韓寒的“友善”不合時宜。再加上媒體對于可以引起波瀾的文字都在后面加以慫恿,致使這場風波越鬧越大。
“既已出名,就要準備好自己說的每句話,寫的每個字被人剖析或曲解。”韓寒也很清楚自己言語一出,將會造成怎么樣的后果。對一個人,決不能因為一件好事就捧在天上,因為一件不好的事情就踩到地獄,這樣的道理相信他也不會不懂。但因此而閉口不說,做個潛心創(chuàng)作的學者,那他就不叫韓寒了。
韓寒還是一個青年,我們本不該如此苛求他。只是,看到此時的韓寒,卻難免有點懷念和悵然。他還是很火,他還是很理智,并且時不時表現(xiàn)出不同常人的清醒,他的書、他的字還是有大量的讀者。但這些早已與文學無關(guān),文學需要耐得住寂寞。韓寒卻不是。
裝B也有一種境界
看韓寒的照片,他顯得很溫文爾雅,和網(wǎng)絡(luò)上那個憤怒青年仿若兩人,但眉目間又透露出不羈和張揚,是典型的偏執(zhí)而又自信的80后形象。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有磁性,比他的外表要成熟得多。熟悉他的朋友說,“韓寒這個人,你對他柔,他比你更柔,你跟他牛,他比你還牛”。
因為喜歡唱歌,韓寒還出了一張唱片《十八禁》,專輯封面、歌詞創(chuàng)作、MTV都是他自己動手完成的。韓寒并不認為自己在音樂上有天賦,他說只是喜歡唱歌。你可以說他故作深沉,也可以說他故意炒作,但正如韓寒所說:“裝B也有一種境界,我裝得比較好。”他有這樣的資本,能為自己喜歡的事情賣單。
聽他的歌,和他的文字是截然不同的感覺。他的聲音帶有一點拘謹,有一點透明的憂傷,就像他的青春一樣,有點苦澀,有點獨特,但更多的是直白的酣然。
肆跑的青春
1999年成名和成名之后的暴富確實改變了韓寒,作為一個年僅17歲的孩子,他仿佛什么都可以做,但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迷上賽車,是韓寒在寫作出名以后“找不著北”的狀態(tài)下的個選擇。從小就喜歡看賽車,當韓寒手里有錢了,他一氣買了3輛汽車。“我就是喜歡,付出再大的代價我也要去做我喜歡的事情。”韓寒認為,寫書是一輩子都可以去做的事情,但賽車的光陰卻很有限。所以,他現(xiàn)在把85%的時間花在了賽車上,其他的時間用來讀書和寫作,在剛開始時,幾乎把所有的稿費都砸到上面。
韓寒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國內(nèi)最好的賽車手之一,他這樣的狀態(tài)很讓人羨慕,如果說青春就是那輛賽車,他不僅自由地駕馭住它,還讓它肆意地奔跑,跑出屬于自己的完美軌道。
在韓寒的世界里沒有“虛構(gòu)”這個詞,他像一部真實的記錄片,在沒有結(jié)束的青春里,真實而又清醒地呈現(xiàn)自己。青春的青澀并沒有阻止住他不羈的腳步,反倒讓他表現(xiàn)得如此獨特,如此張揚。但還是比較懷念那個十七八歲的韓寒,喜歡他那激情澎湃而又犀利的文字,喜歡那時的單純和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