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０種藥材熬出一煲“茶”

一直堅信：既然是茶，必定有茶葉。“肉骨茶，沒有茶葉的……”馬來西亞旅游界的一位土生華僑鄭重其事地從吉隆坡打了個越洋電話過來，糾正我的固執偏見。

“沒有茶葉，為何非要對‘茶’字死纏爛打?叫肉骨湯不就完了?”關于此問題，沒有哪一個人說得明明白白。與此相關的說法有三：

一、茶色說法。為了突現它的深厚底蘊，在烹飪時添加了褐黑色的濃醬油，使得湯呈茶色。

二、功夫茶版本。多吃了肉骨茶，常感口膩腹滯，需多喝潮州功夫茶消滯。

三、忌諱之說。相傳華人初到馬來西亞、新加坡創業時，不適應濕熱的氣候，不少人患上了風濕病。華人天天熬藥，卻忌諱“煲藥”，便改稱“煲茶”，有位華人偶然將豬骨掉入了“茶煲”，不料這“茶湯”喝起來十分香濃，別具風味，幾經演化，便成了南洋地區著名的美食，“茶”的稱呼也相傳下來。

這樣的一碗肉骨茶，香濃惹昧，弄得馬來西亞無處不賣。我本在吉隆坡雙子星塔下專心眺望高聳入云的塔尖，競也隱隱約約聞到了從東北角飄來了中藥材摻混的肉香。循味徒步了半小時，來到頗負盛名的吉隆坡市中心Jalan BaratF巴辣路夜宵大排檔。這里的客人實在太多，于是索性分開兩個時段來攬客，早上6:00到下午14:00，側重本地人：夜市18:00至凌晨2:00，引誘本地“夜貓子”與游客。

在這個夜市眾多的食肆里，“旭日(海鮮)肉骨茶”的老板娘是土生的華人，名字叫“瑪格麗特·彭”。快人快語，她說：“我經營這間肉骨茶鋪有25年了，放茶葉包熬肉骨茶?沒那么簡單!里面放了當歸、玉竹、桔皮、丁香、八角、冬菇……足足30種藥材，加入大肉排骨，一起要熬煮四至五個小時呢!你問什么?30種藥材的名字?商業秘密!你這個廣州仔來偷師呀?我還想到廣州開一間正宗的馬來肉骨茶店鋪呢!我沒去過廣州，只聽說食在廣州，那里的人很喜歡吃……”

瑪格麗特·彭在“吹水”，我可埋頭大吃大喝起來了，全心全意去表現廣州人嘴饞的真面目。肉骨茶，排骨上的肉細嫩酥爛，極易脫骨，湯水藥香撲鼻。溜到廚房八卦一下，方知旭日每天賣十桶肉骨茶，每一桶有2米高。廚師從藥氣翻騰的大桶里舀起一大勺藥湯，經篩網過濾了藥材雜料后，倒進瓦鍋里，再按食客要求，分別加入被藥湯浸煮過的豬肚、粉腸、肉排骨等。肉骨茶的最高境界是除了肉香，完全沒有其他味道。所謂沒有其他味道，是你吃不出大蒜、八角、當歸、胡椒或醬油味。這些配料雖都有強烈的個性，容易喧賓奪主，但地道的肉骨茶，就能令你只吃出濃郁的肉骨味，香甜無比。

旭日也賣其他海鮮，如值得品嘗的Nonya娘惹魚，啟用了魔鬼魚、檸檬、香茅、娘惹醬料，酸甜辣口味齊集，一起消褪過量進食肉骨茶的滯脹感覺。

“你不能再添肉骨茶啦，你已經一口氣喝了五碗了!”瑪格麗特·彭勸誡我。我反問：“你怎么這么孤寒?”她答：“我不是孤寒，是怕你喝多了流鼻血!”我被嚇得幾乎噴出口里的湯：“啊?”原來這么補!今晚可能要“眼光光，等天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