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順的巫水一路奔跑著,突然調皮地拐了一個大彎,老成持重的雪峰山慌忙往后一退。大山是高高的靠背,小山是舒適的扶手,一把太師椅就安在了高山之上。
在青山和綠水之間,是南宋威遠侯楊再思的后裔們精心繡制的二萬畝椅面。48丘水田,48口水井,48口水塘。青瓦白墻的窨子屋點綴水面,有千年滄桑后的安詳,馬頭墻如匹匹駿馬仰頭長嘶,是千里萬里奔馳后小憩的歡欣。
盛夏走進高椅,竟走進花的海洋。每家每戶不是在房前專門辟出花圃,就是在院子里擺上各種盆花,即使是暗淡的豬圈墻上,也有幾盆仙人掌開著紫紅色的小花。房前屋后都栽著桃樹,因此高椅也叫“桃花村”。
墻角成圓弧,只為不撞壞新娘花轎
高椅的小巷窄窄的,僅容一人挑水換肩,青石板已深深地嵌進泥縫里。比起洪江古商城,高椅的窨子屋少了許多霸氣。雖然也是高高的封火墻防火防盜,但院中有院,門中有門,院院相通,戶戶相連。家家雞犬之聲相聞,炒菜香氣隔墻四溢。
每幢窨子屋都是坐北朝南,大門照壁上方尚留有色彩斑斕的繪畫,或大禽猛獸,或松菊梅蘭,中門來貴人才開。跨過高高門檻,里面是天井,幾百年的風雨侵蝕,使青石板上長滿了青苔。廊階鋪的也是青石板,大的有4米長,1米多寬。院子都為兩層穿斗式木結構小樓。堂屋門前很多掛有木匾,有的勉強看出是“藝苑先聲”,有的已辨不出顏色。
進得屋來,地面一律是用石灰、桐油、瓷粉混合筑就的“三合泥”,這樣的地面平整光亮而不滑,涼爽而不潮濕。再看廳堂、居室的門雕、格扇、欄桿都十分精巧,圖案家家不同樣,但都有福祿壽禧、封侯拜相的吉祥寓意。就是一個五層的臺階,高椅人也要建得一級比一級寬,一步比一步高,意謂“步步高升”。
村的中央,一座小小庭院讓我們贊嘆不已,院內并排兩方池塘,一方叫“紅魚塘”,養觀賞魚;一方叫“黑魚塘”,養食用魚。休閑觀魚,客來添菜,調節氣候,消防用水,四種功用,真是妙極。
高椅人精心地過著日子,窨子屋里藏著明代的皮箱,兩只獅子的藍寶石眼睛還在閃亮,清道光年間的樟木神龕上的浮雕仍然栩栩如生,明清兩代的太師椅、雕花床更在訴說著過去的富足。在巷子的轉彎處,你注意到墻角是圓的,高椅人告訴你,這是怕撞壞花轎而設計的。村里還保留有四臺明清的花轎,這里的姑娘不坐花轎不結婚。
高椅人也用自己的智慧精心守護著這片樂土。在一處窨子屋的櫥柜下,隱秘地埋著一個空的大陶缸,只要探頭去聽,就會聽到50米外的腳步聲。據專家考證,這還是我國發現的最早的監聽裝置。村民們還在后山上修了數條圍山路,一有外敵入侵,備好滾石,打它個落花流水。梅花狀的民居像迷宮,據說曾讓兩個竊賊東奔西竄找不到出路,大白天被抓個正著。
吃完黑米飯,就該演儺堂戲了
在高椅穿梭,古風清韻到處流淌。家家的門枋上有或“關西門弟”或“耕讀傳家”或“清白家風”的題字,小小的村寨曾經有五座學堂。今天看到的還有“清白堂”,普普通通的兩層樓房,清嘉慶年間,屋主貢生楊盛文把它改為學堂,三年后,三個兒子都考取功名,再過三年,楊盛文的三個侄兒子又同時進學。于是村子里的學童都被送來讀書,共154人考取功名。

有人在菜園里揮汗如雨,也有人坐在門前曬太陽打閑講,還有老人在五通廟里下棋拉二胡。
但有兩樣是雷打不動的,那就是四月初八要吃黑米飯,九月二十八要演儺堂戲。黑米飯是用一種叫“滿坡香”的樹葉榨汁去煮糯米,煮熟就變成了黑米飯。四月初八這一天,一定要做黑米飯,備辦酒肉,將出嫁的姑娘請回來做客。這習俗后面是一個楊九妹救楊八哥的傳奇故事。
九月二十八的儺堂戲流傳已有兩百多年了,被譽為“做好事”,起源于驅邪酬神、消災納福的原始歌舞。在高椅,我們看到了200多年前的儺堂戲面具和畫滿了各路神仙。聽說我們想看,高椅人興高采烈地給我們來了一段《和神》。
儺堂戲最具藝術特色的是“臉子”(儺堂戲表演用的面具)。臉子的多少和保藏的年數是衡量一個儺堂戲班子名望高低的標準。每個臉子都有固定的名稱和一段神奇的故事。戴著臉子的演員在一片鑼鼓聲、牛角聲中出場后,邊舞邊粗獷地吼唱,堂屋中四處掛起圖案,滿堂燈火輝煌,香煙騰繞,吼聲動地,鑼鼓敲得激烈,一片與魔鬼戰斗之氣勢。
而到了九月二十八這天,他們則是要在五通廟演上三天三夜才罷休。
Tips
坐標
湖南省懷化市會同縣城東北48公里處。
交通
火車從懷化到會同80公里,全程16元;或從懷化客車站乘中巴前往,車程1個半小時,票價20元。也可坐小面包車到高椅48公里,車程1個小時,票價10元。
住宿
會同縣城有三星級的賓館,貴州賓館三人間70元/晚,帶空調、彩電、熱水、衛生間,干凈雅致。裕園賓館位于縣城中心繁華地段,距離火車站1公里,交通便利,標準間80元/晚。高椅古村有農家樂,每晚15元。
美食
芭蕉糍粑:用鮮嫩的玉米加水在石磨上磨成漿,濾干,用新鮮的芭蕉葉纏成三角形,然后放到蒸籠里蒸熟。不加任何配料,打開有天然清香。
葛面:葛面粗圓滑亮,用開水燙煮后,加上蔥、姜、香菜、酸蘿卜和油潑辣子,味道香辣,有生津、發汗、解熱等功能。
購物
高椅的儺面具很有名,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