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占地球表面積71%的蔚藍大海,從來都不缺少動人心魄的故事。直到今天,那些落滿灰塵的名字在作家、編劇的筆下,依然煥發著傳奇的光芒,吸引著無數生活在平淡世界的人們,對那段冒險的年月懷揣無限憧憬。
人們對海盜的評價永遠充滿了矛盾。在歷史上,兇殘的海盜讓從事航海貿易和在沿海居住的人們終日提心吊膽,但是在眾多的文藝作品里,海盜卻是自由、勇敢甚至劫富濟貧的代言詞。海盜被寫進了小說,于是金銀島成了無數人的向往;海盜被拍成了電影,于是卷走了全世界數十億的票房;海盜妝走上了丁形臺,于是刮起了一陣時尚旋風……西方的孩子們從小聽著海盜的故事進入夢鄉,基德船長和黑胡子的知名度不亞于圣誕老人。如果沒有海盜,加勒比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也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地名而已。
海盜這份職業,從它產生到沒落,不過區區幾個世紀的時間。歷史造就了海盜,海盜為歷史書寫傳奇。在大航海時代,征服海洋、爭奪財富,在蔚藍的大海上書寫關于自由和烏托邦、關于理想和平等的故事的海盜,終將會被歷史銘記。
然而即使有了這些,他們依然不能成為英雄。縱然有一些看似美好的東西。但是對于海盜來講,貪婪、不擇手段地追逐財富才是他們生存的根本。
貿易副產品
說是貿易,似乎有點兒美化了從17世紀開始的海上商品運輸。因為在這個時期,隨著新大陸的發現,歐洲各國爭相壯大海上勢力,以便源源不斷地從亞洲、美洲、非洲運出貨物和奴隸來滿足本國市場的需求。其實質不是貿易,而是掠奪。
在當時,私掠行為是被各國允許的,政府為此還特別頒發許可證給武裝民運船和私掠舶。但是一旦掠奪了本國的商船,將會被剝奪一切許可并被認定為罪犯而受到通緝。
海盜便在這一時期出現了。隨著這群瘋狂的家伙在各大洋上的活動,世界上幾乎每條航線都不能保證絕對安全。海盜船沒有母港,也就是說他們無需回到一個特定的地方,他們前進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財富。而此時海上實力相對較強的英國、荷蘭和西班牙等國的海軍,卻都在忙著互相殘殺,爭奪海上的統治權,根本就無暇為本國的商船保駕護航。
掠奪商船的行為,甚至被固定成了一套標準程序。這種程序在加勒比地區的海盜身上最為常見——通常,他們發現船只之后會主動靠近,觀察對方的火力、人數以及是否值得襲擊。他們會在船頭升上某國的國旗,迷惑對方。當兩艘船接近的時候,海盜會聚集在甲板上揮舞手中的彎刀或火槍并發出很大的聲音來恐嚇對方,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心理戰術。
心理戰對商船十分奏效,因為普通的商船最多只有幾十名水手、幾門大炮和簡單的武器,而最小的海盜船上,也會有60名水手和10門大炮。戰斗力從一開始就相差懸殊。
財富于是變得唾手可得。這一時期從非洲航道出來的貨船,滿載著象牙和寶石,也許還有從東方運來的大桶香料和成堆的絲綢,自然會成為最讓海盜們垂涎的獵物。海盜頻繁出沒于加勒比地區,因為這里是主要航道的交匯之處。附近的海島成了他們的港灣,經常會有海盜們在這里徹夜狂歡。
男人很無奈
說起來,電影中的海盜多是些邋里邋遢的家伙。他們猥瑣、兇殘、不要命。在掠奪其他船只的時候,會像人猿泰山一樣抱著纜繩,從你的頭上呼嘯而過,然后用火槍和彎刀殺開一條血路。如果你被他們活捉了,通常會被蒙上雙眼捆住雙手,在一群人的歡呼聲中,沿著跳板走上絕路。為了回報他們這種殘忍的殺人方法,同時也對那些有可能加入海盜的水手予以警戒,海盜被俘之后通常會被處以絞刑,而且尸體會被涂上焦油防止海鳥啄食,然后懸掛于海港。
人們評價《水滸傳》里的梁山好漢,都愛用“逼上粱山”來形容那個亂世官逼民反的黑暗。但凡是個頭腦正常的人,有多少會放著好日子不過。愿意做那個被風吹成的人肉干呢?海盜中也不乏苦衷的人,而迫使他們走上這條不歸路的,正是他們日后的死對頭——海軍。
前邊說過了,17世紀各國海軍都在忙于火拼。既然是戰爭,傷亡在所難免。為了補充自己的軍隊實力,軍隊也不得以沿用了千百年前就已被認定為無恥的招數——拉壯丁,還為此特別成立了一個名叫“海軍拉夫隊”的合法組織。參軍本血該是有志青年報效祖國的大好事,被他們這么一弄,參軍簡直比蹲監獄還恐怖。監獄蹲上幾年還能出來,上了戰艦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喂了鯊魚。被強征入伍的人員比例,有時竟高達一艘船上全體成員的60%之多。
海軍雖然在那個時候得到了各國前所未有的重視,但是相比商船和海盜來講,待遇明顯下降了好幾個層次;做生意需要本錢,這不是人人都有的,還要擔心被洗劫一空的危險,但是當海盜就不一樣了,那時候對海盜水手的要求就八個字:身體強壯,頭腦簡單。怎么看海盜都是這條食物鏈中最吃香的一個,既然是個無本萬利的活兒,一大批為了逃避海軍征兵的精壯男子,就一咬牙上了海盜船。
女人很強悍
雖然有很多人是為生活所迫才走上了這條路,但是當然也不乏有人自發自愿地從事這份可以夜暴富的職業。
由于這個工作本身就是陽盛陰衰,男人的基數一大。想要出名也就不那么容易了。這里讓我們來表一表做海盜的名女人。
有勇氣當海盜的女人,本身就不容小覷。想想看。在一艘漂流于茫茫大海的船上,和一批什么都干得出來的亡命徒朝夕相對,飲食起居全在那幾百平方米的地方。外界威脅先不說,內部風險本身就不小。很多女人不得不女扮男裝混跡于骯臟的船上,而隱瞞身份不僅需要很大的勇氣,還要有一定的智慧。
安·邦尼就是其中的代表。眾多關于她的故事中,都少不了“兇狠”這個字眼。傳說她曾經在一次口角中,割掉了對萬的鼻子。
在這里,我們不得不提到另一名女性——瑪瑞·芮德。安在她第一次截獲的荷蘭船上發現了女扮男裝的水手瑪瑞,從此這兩個女人的名字便聯系在一起。瑪瑞做水手時長期與西班牙人作戰,據說在殺死對手之前常常會解開上衣裸胸相向,以此向對方證明他們是被一個女人所殺。安和瑪瑞開始聯手,一起闖蕩海盜江湖。在大海上,她們可以不必理會社會規則,不必在乎家庭的約束,無論有多么兇殘、多么不淑女都沒有關系。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安和瑪瑞的船遭到英國軍艦圍攻快被擊沉的時候,所有的船員都放棄了,只有這兩名女子依然在甲板上做著最后的抵抗。
安曾輕蔑地對臭名昭著的“斑點杰克”說:“如果當初你像男人一樣反抗,現在就不會像狗一樣被絞死。”
1720年,安和瑪瑞被押往地處西班牙的海盜審判庭接受審判,此事在當時的英國和牙買加成了頭號新聞。這是第一次證實女人也參加了海盜活動。法庭上兩個人未對自己的罪行作任何辯解,她們被判處絞刑,但是并未執行。因為她們懷孕了。
安邦尼的結局成為了一個謎。傳說她成功地逃離了監獄,并利用以前積累下的財寶打造了一艘船。將它和那些寶藏一同藏在大海里的某個地方,并等待著有一天能和回歸的瑪瑞繼續她們的冒險旅程。
可以肯定的是,安沒有等到那天。
瑪瑞被流放到牙買加,她和她的孩子都死于當地的疾病。
各色海盜
海盜出沒的時代,是一個正邪模糊的時代。
在這樣的時代里,不存在完全的正義,自然也沒有徹底的邪惡。于是在對很多海盜進行評價時,我們也無法片面地認定,他們是強盜還是英雄。下邊就是幾位頗有代表性的海盜——
學者:威廉·丹彼爾
1652年出生的丹彼爾曾參加過英荷戰爭。21歲成為海盜,襲擊過西班牙船只,在幾內亞灣從事過打劫活動。但是和其他海盜不同,他對金錢并不太在意,而是更喜歡研究氣象、水文現象和海洋動框物。47歲的時候,他以“皇家海軍軍官”船頭銜帶領軍艦考察南太平洋,并于一年后發現了今天的澳大利亞,還繪制了一張完整的南太平洋地國。丹彼爾出版過兩部著作《新環球航行》和《風論》,后者醫為對大量的氣象規律進行了總結,成為海洋氣象學上的經典。一定要提及的是,他曾經在一次環球航行中,在智利附近的荒島上發現了一個授著羊皮的“野人”。這個名叫亞刀山大·塞爾科克的野人就是小說《魯賓遜漂流記》的主人公原型。
英雄:卡特琳娜
紅發的卡特琳娜出生于西班牙,父親是當時巴塞羅那船王。她因為無法忍受父親的教育方式而離家出走,并最終成為名海盜。在她成為海盜船長的日子里,她從未襲擊過一艘西班牙船只,還經常救助落難的西班牙商船。后來她的隊伍在英西艦隊聯合圍剿下潰敗。在被判處死刑之后,西班牙的國民卻一致認為卡特琳娜無罪,而且還應該是“西班牙的英雄”。此事甚至驚動了西班牙國王菲利浦三世,在國王的親自干預下,她最終被判無罪并受到了國王的接見,還得到了封地和一大筆賞賜,后來一直居住在她的封地直到去世。
奇跡:華倫諾·斯多貝克
作為個活躍在14世紀的海盜,華倫諾·斯多貝克被人們稱為“海上羅賓漢”,傳說他劫富濟貧,是貴族的眼中釘。年幼時,斯多貝克曾目睹他的家人被華倫諾家旌殘忍殺害的過程,這件事情改變了他的一生。從此,他立志為自田和正義而戰,7正之后他成為北海地區名噪一時的海盜,還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女孩走到了一起。然而這些都不如他傳奇的死亡出名。公元1400年,由于被人出賣,斯多貝克被漢堡無敵艦隊俘虜。被殺之前,他和議員打賭,如果他的頭被砍下來后身體還能行走的話,就放過他所有的船員。
結果震驚了在場所有的人。他做到了。
可以說,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知名海盜,幾乎都是失敗者。
因為他們的失敗,我們才能夠知道他們的名字;而真正成功的海盜,會在默默無聞度過一生之后,握著劫掠來的財寶,平靜地躺在床上迎接死神的到來。就像那首流傳了幾百年的民謠唱的那樣:
我們是海盜/兇猛的海盜/左手拿著酒瓶/右手捧著財寶
我們是海盜/有本領的海盜/美麗的姑娘們/請你來到我的懷抱
我們是海盜/自由自在的海盜/在骷髏旗的指引下/為了生存而辛勞
我們是海盜/沒有明天的海盜/永遠沒有終點/在七海洋上飄蕩的海盜
如果所有的故事都這樣結局,不知道在那一望無際的大海上,是否會少一點點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