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瑞．列維翻譯理論評析

［摘 要］依瑞·列維首次提出了“翻譯是作決定的過程”以及翻譯的“錯覺”理論，將文藝美學與語言學研究結合在一起，是對翻譯理論的突破與創新。研究其重要的理論貢獻及局限，對于翻譯理論的成熟與發展具有重要的價值。

［關鍵詞］翻譯 決定過程 錯覺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8)10－0152－02

依瑞·列維是捷克斯洛伐克著名文學理論家和翻譯理論家，與傳統的規范性翻譯理論不同，列維的理論思想體現了描寫翻譯理論的理論構建，同時與加切其拉澤(前蘇聯)等人開創了另一種翻譯理論——文藝學翻譯理論。依瑞·列維英年早逝，但著作頗豐，對以后的翻譯學者有著深遠的影響，主要作品有《翻譯的藝術》，這本著作是捷克斯洛伐克關于翻譯理論和技巧首屈一指的專著，同時在1969年出版了德語譯本，1974年出版了俄語譯本；《翻譯理論是否有助于譯者？》，《翻譯是作決定的過程》。

列維的翻譯理論是屬于文藝學派的，但并不否定翻譯理論中語言學派的研究成果。他繼承了布拉格語言學派的研究成果，在翻譯理論中貫穿了功能觀。與此相關地，列維廣泛采用了藝術的符號理論觀點。列維的翻譯理論綜合運用了辯證法的觀點——翻譯的決定過程就是處理一般與個別，整體與局部，內容與形式，譯文的忠實與美等一系列矛盾關系的過程。本文就他在1967年《翻譯是作決定的過程》這篇文章來闡述依瑞·列維主要的翻譯理論觀點，更重要的是通過這一闡述透視列維翻譯理論對翻譯理論研究的貢獻與影響，以及理論的不足之處。

一、列維翻譯理論概述

依瑞·列維在1967年寫的“翻譯是作決定的過程”中指出：翻譯過程是一個作決定的過程，并系統的論述了譯者在這個過程中的決定策略。列維(2000，p148)認為，就目的而言，翻譯是一個交際過程，翻譯的目的在于把原語信息傳達給另一種語言的讀者，就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各個階段的實際情況來看，翻譯是一個作決定的過程。

列維根據古代對弈原理與數學理論結合起來在翻譯理論中首次運用博弈論(game theory)的觀點，也稱對策論。博弈論的重要內容是利用數學方法探索最優的對抗策略，從而把損失降到最低限度。列維從博弈論中得到啟發，認為翻譯過程就如下棋——棋局(situation)，棋法(paradigm)，走棋(choice)——是一個博弈與策略選擇的過程。對弈者在走棋過程中對每一步的多種走法都要做出選擇，而這一步的選擇會直接影響到自己之后的走法，后面的走法要受到前面決策的影響，這是一個連續決定的過程。翻譯過程中的每一層次的選擇都要為后面的決定設置條件，不同的選擇就會有不同的結果，列維將這些可能出現的不同的結果稱之為“翻譯的變體”(translation variants)。列維認為譯者通過語義定位來篩選恰當的語言項以達到最佳選擇的效果。而在這一過程中由于原語與目的語語義的切分不同，選擇的過程中就會出現聚合與離散的趨勢。翻譯理論具有規范性，它以最佳的翻譯技巧來指導譯者得出最佳的翻譯效果；然而，實際上翻譯是注重實效的過程，翻譯者都希望通過最小的努力去達到最大的效果，這就是說，譯者在翻譯過程中直覺地運用了極小策略(minimax strategy)法。列維認為，由于翻譯工作的重實效性基于極大中的極小策略，所以人們應當而且可能利用相應的數學方法推算出譯者在決策過程中優先考慮的因素。列維旨在建構一個翻譯的生成模式(generative model)將所有影響翻譯決定的可能性因素明確而詳盡地排列出來，這樣譯者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了。但是在運用極小策略時，要注意不能違背語言學及美學標準，這是根本的原則。

依瑞·列維的文藝學翻譯理論體現了藝術美學與語言學的融合。60年代，依瑞·列維提出了“錯覺”理論。依瑞·列維認為翻譯應當使譯本讀者產生錯覺，即誤以為譯本就是原著；也就是說譯本與原著在讀者中能夠達到相同的效果。列維將自己的主張稱為“現實主義的翻譯理論”，在這方面他與前蘇聯的加切奇拉澤等人的觀點是一致的，他們認為翻譯必須重視的反映原著的藝術現實，翻譯被認為是一種文學藝術，翻譯的著眼點是進行再創作。

二、列維翻譯理論的貢獻及當代效應

19世紀40年代，形式主義學派的繼承者的研究思路把語言學理論和統計學運用于翻譯，列維在這種理論的影響下，提出了“博弈論”的觀點，將結構語言學來作為其翻譯理論的理論基礎，但是這種理論過于強調形式上的重要性而忽略了譯文內容的生命力。因此，列維將美學藝術和翻譯理論結合起來，指出翻譯是作決定的過程的同時，也指出在作決定的過程中需要融合審美標準。翻譯不是機械的，了無生趣的，它包含了文化、美學、哲學等等各個方面的因素。列維根據這一理論根據運用辯證法的方法來解決翻譯過程中出現的問題，而且收到了一定的效果，甚至影響了他以后的詩歌翻譯工作。此后到了80年代，一些著名的翻譯理論研究者如巴斯奈特、紐曼等人相繼發展了這一理論。后來英國的翻譯理論家喬治·斯坦納將翻譯與文學結合起來發展了“翻譯的文學闡釋學”，從文學的角度來研究翻譯理論及實踐。

語義定位過程是多個矛盾對立統一的過程，也是選擇過程的關鍵所在。語言學發展到今天，其范圍越來越廣，尤其是語用學的發展將“語言是作決定的過程”納入整個語用的研究體系中來，提高了這一理論的科學性與重要性。其實早在50年代的時候，英國重要的語言學家和翻譯理論家西奧多·薩瓦里在著作《翻譯的藝術》中首先提到“翻譯是選擇的藝術”。薩瓦里指出，譯者面臨的每次選擇，并不是從詞義穩定的兩個對等詞匯中進行二擇一，而是要在眾多詞義差異或大或小的對等詞匯中進行選擇。這種選擇在本質上是一個美學選擇(aesthetic choice)的過程。而后列維將這一理論與對弈理念結合起來，闡述翻譯是作決定的過程，而且要與美學結合起來。形成了文藝翻譯理論這一翻譯研究學派。到了90年代，英國翻譯理論家蒙娜·貝克爾繼承并將這一理論應用于實踐當中，創立了語料庫的研究理論，更有效地指導了翻譯工作者的翻譯實踐活動。

20世紀50年代描寫翻譯理論思想進入翻譯理論研究中，由約翰·麥克法蘭提倡的描寫翻譯理論深深地影響到了依瑞·列維，他的翻譯理論繼承了描寫翻譯理論精髓，把翻譯理論放到一個更廣泛的領域中去研究，例如意識形態、文化；列維認為翻譯是一個作決定的過程，但惟一的決定是不可能的，由于原文有不同的意義，不可避免地從中產生不同的翻譯，作決定的過程也是依據一定的語境范圍的多樣性的選擇過程，因此現實中是沒有絕對完美的譯文的。什么樣的譯文才是恰當的呢？列維因此提出了“錯覺”理論，也就是說譯本與原著在讀者中能夠達到相同的效果。同期卡特福德提出了翻譯的等值理論，強調譯本與原文的等值性，但是卡特福德過度重視語言學意義上的等值而忽略了翻譯的藝術性。在這一點上依瑞·列維的翻譯理論觀則具有相對的進步性。

三、余論

翻譯是作決定的過程，但是這個作決定的主體只有惟一的——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譯者至始至終都在扮演著主體的角色，在任何情況下作決定的始終是譯者，而博弈論決定過程要求考慮到多方面的因素，因時因地性較強，這一過程中的變量太多，但是翻譯過程中譯者考慮到的因素相對較少，如果要將博弈論的里論原則應用于翻譯過程中，則可能會導致譯文變得不穩定，含糊不清，因此博弈論的翻譯決定理論是否可行有待考證。列維在闡述解決翻譯過程中出現的變量問題中，旨在建構一個“生成模式”理論，將所有影響決定過程中的各種變量列舉出來以供譯者參考，但這根本是不可能實現的任務，變量的因素是無法估計的，要做到詳實準確的羅列，如空想一般不切實際。由此列維在這一理論上有些脫離現實。

在“錯覺”理論中列維曾認為，在實踐中譯文是可能比原著更美的，問題是要處理恰當。這一觀點與他的“現實主義的翻譯理論”是相違背的，一方面他要求譯文要符合原文的藝術風格，而這一點他又要求超越原文，這本是自相矛盾的。翻譯的再創作并不是在原文上新的創作而只是一種信息的傳達，如果過度的創作則會違背了譯者的原則，是對原文的抹煞。

依瑞·列維的翻譯理論在當時的捷克斯洛伐克翻譯界雖然引起了一定的爭論，但他融合了文藝學派與語言學派的成果于一體，及他的辯證法的翻譯理論研究方法都是值得我們借鑒的。雖然依瑞·列維的翻譯理論有一定的時代局限，但是對研究捷克斯洛伐克翻譯理論學派尤為具有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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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Levy，J.(1967).Translation as a decision process.In L.Venuti(Ed.)the translation studies reader.London：Routledge.

［3］Baker，M.(1995).Corpora in translation studies：An overview and some suggestions for future research.Target，Vol.7：2.

［4］Savory，Theodore H.(1957).The art of translation.London：Cape.

［5］Steiner，G.(1975).After Babel：Aspects of language and translation.London：Qxford University Pr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