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盧卡奇的總體性辯證法

［摘 要］盧卡奇基于對表現為實證主義和直觀唯物主義的物化意識的批判，提出關于社會歷史的總體性的思想。本文從理論來源、內容規定、與馬克思唯物辯證法的比較和對當代的啟示幾個方面，論述了盧卡奇的總體性辯證法思想。

［關鍵詞］盧卡奇 總體 總體性 辯證法

［中圖分類號］B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8)10－0245－02

一、盧卡奇總體性辯證法的理論來源

1.對黑格爾唯心主義辯證法合理內核的繼承

黑格爾在《小邏輯》中對總體性思想進行了純思辨性的表述。在黑格爾的哲學邏輯中，總體實際上就是一種絕對，即作為世界真實存在的主體本質——絕對觀念。相對于絕對掛念總體，現實世界中一切具體存在的運動都不過是這一絕對主體的有限定在而已。在黑格爾眼中，總體不是一般的部分之和，而主要是一種走向絕對的能動的創化力量。它驅策觀念發展的每一個環節(部分)走向總體，揚棄觀念的對象化和異化以回歸主體，簡而言之，總體是一元的圣靈之大全。

關于這個總體性，青年盧卡奇十分坦誠地說明是從黑格爾那里拿來的，其基本語境定位在于“總體性”，即“把所有局部現象都看作是整體——被理解為思想和歷史的統一的辯證過程的因素”。他提出，辯證法要解決的中心問題是：“正確理解總體范疇的統治地位”，也就是正確理解黑格爾哲學。“黑格爾使思維和存在辯證地統一起來，把它們的統一理解為過程的統一和總體。這也構成歷史唯物主義的歷史哲學的本質”。

2.對馬克思唯物主義辯證法的繼承

盧卡奇認為，古典哲學未能找到的真正的歷史主體，馬克思把它找到了，這就是無產階級。因為只有無產階級才能充當歷史中的這樣一種角色：它要維護自身的權利就必須正確認識整個社會，它認識自身就意味著認識整個社會，它既是認識的主體，又是認識的客體。在它身上，理論(階級意識)能夠直接而充分地影響社會的變革過程。所以無產階級就是資產階級社會中的主體——客體，通過它，主體和客體、思維和存在、理論和實踐、自由和必然等等的僵硬對立和二重性就將得到最終的揚棄和徹底的解決。因此，當無產階級一進人歷史，便徹底打開了認識歷史和把握社會的大門，資產階級的直觀唯物主義和抽象形式的理性主義便失去其存在的地盤。辯證思維的總體性的認識方法由此得到確立。這就是馬克思的“唯物主義辯證法”。盧卡奇認為，對于馬克思主義來說，最重要、最核心的問題(他稱為“正統”)是方法。他十分強調辯證法的革命性質，認為“唯物辯證法是一種革命的辯證法”，“對辯證方法說來，中心問題乃是改變現實”。而現實之所以能改變，就在于它們不是既定的、一成不變的自然必然性，而是由主體(我們)所創造的，是主體的客體化(對象化、物化)。為此，他反對離開主體和客體的相互作用來一般地、客觀地談論辯證法。可見，對盧卡奇來說，為了突出辯證法即總體性方法的革命性，必須把它僅僅理解成“歷史辯證法”、“實踐辯證法”、“主體——客體辯證法”(這三者是同一個東西)。

二、盧卡奇總體性辯證法的內容

“總體性的范疇，總體對于局部的遍及一切的優越性，是馬克思取之于黑格爾，而又才華煥發第把它變成一門新科學的基礎的方法的實質”；“構成馬克思主義和資產階級思想之間的決定性區別的，不是歷史解釋中經濟功能的首要性，而是總體性的觀點”；“總體性范疇是科學中革命原則的支撐者”。那么到底什么是總體性呢？首先，盧卡奇認為，必須把總體理解成一個動的現實，它包括一定的趨向、它的方向及其結果，而并不是一種在特定的時間內包括現實的一切細節的事態。他認為總體是先行的，而現在的事實則只能從它同未來的關系中加以考察和理解。其次，盧卡奇認為，總體性在邏輯上是先于事實的，它不能由事實的積累中，也不能從經驗的論證中確立起來。它來源于一切現象同整體、總體關聯起來的那種正確的辯證方法。

1.“總體”是一種具體的總體性

一方面，它是在最高的思維形式中再現事物的整體聯系，另一方面它又存留個體的特殊性和相對獨立性。即：部分在總體之中，又存留其個體性，總體具有部分的地位，部分只能在與總體的聯系中才有意義。所以，總體范疇要求對社會生活進行總體的、全面的理解，孤立的個別事實也只有在總體中才可以得到理解。盧卡奇以馬克思的《資本論》的研究方法為例，指出總體性的辯證法與資產階級的實證主義方法存在根本差異。

2.總體性是一種整體統率局部的原則

總體性即著眼于全體、整體，是相對于局部、片斷而言的。整體由部分組成，但又不是部分的機械相加，其作用也不等于各部分之和。盧卡奇認為，“總體范疇，整體對各個部分的全面的、決定的統治地位，是馬克思取自黑格爾并獨到地改造成為一門全新科學的基礎的方法的本質”，它強調“總體的全面滲透優于部分”，要求“每一部分從屬于歷史與思想的整個統一體”。盧卡奇把這種總體對于局部的優先性看作“科學中革命原則的支撐者”。

3.總體性是主體與客體的相互作用和統一

在社會歷史領域內，盧卡奇的總體性思想主要體現為主、客體的相互作用與統一。主客體缺少一方，總體性就會失去意義。同時，總體性不僅決定認識的客體，而且決定認識的主體，只有把主體自身作為一個整體時，才能把客體作為一個整體來認識。盧卡奇認為，把握歷史總體的第一步就應當是把握人的總體或總體的人，正是人與人的關系、人的意志和思想等作為歷史總體的現實要素必然體現為人的活動。“歷史一方面主要是人自身活動的產物，另一方面是一連串的過程，人的活動形式，人對自我的關系就在這一串過程中發生著徹底的變化。”

4.總體性體現為一個歷史過程

盧卡奇認為，馬克思主義是在歷史的運動中把握主、客體統一的。主、客體在不同歷史時期有不同的內涵，人們認識、改造自然的程度取決于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在奴隸社會中，人類主體不能意識到自身的主體性，這時歷史表現為自在的主體與自在的客體的統一。到了資本主義社會，自在的客體變為自為的客體，主體也逐漸意識到自身，由自在的主體變為自為的主體。主體在勞動過程中，把自己的勞動與勞動結果聯系在一起，當勞動結果回到主體時，他就可以用來發展自身。這在資本主義社會表現為工人從事勞動，資本家付給報酬。但這實際上只是個體主體與個體客體的統一，而且，當資本主義社會出現“物化”時，個體主體便不再能把握自己和歷史了。

三、盧卡奇總體性辯證法與馬克思唯物辯證法的比較

在社會總體性問題上，盧卡奇和馬克思的分歧主要就表現在這個在歷史上發生的辯證過程。人們為了生活，要彼此發生相互作用。要生活就得要生產，有生產就會有分工和交換。分工首先是家庭內部的分工。隨著生產的發展，分工規模擴大，出現交換。當分工和交換的范圍還很狹窄的時侯，人與人之間由交換結成的關系還不是一種與人相獨立的關系。但到了后來，交換發展到超越地域和國家的界限時，對交換者來說，關系就成了一種不可預測和控制的強制性的規律和過程。在資本主義生發展起來以后，商品交換的觸角伸向世界每個角落，社會關系到處在消解和排除自然關系，甚至人本身也作為商品而卷人流通過程，于是人類便最大限度地社會化了。在這個連人自身都為商品而卷入其中的無所不包的社會過程面前，誰還能成為它真正的主宰者即主體呢？除哲學家通過對歷史的反思而獲得的“主體意識”之外，實際上不存在任何能夠把歷史視為自創造物的個性化的人格主體。正是在這一點上，盧卡奇陷進了歷史唯心主義的案臼。

四、盧卡奇總體性辯證法的當代啟示

盧卡奇總體性辯證法思想在整個“西方馬克思主義”思潮中產生過很大影響，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他不把對辯證法的研究看作是純理論性的，而是解決革命實踐的問題。他強調馬克思主義辯證法的變革現實的性質，強調總體性和歷史過程中主客體的相互作用，強調實踐和階級意識的能動作用，并對資本主義及其意識形態展開批判。

盧卡奇的總體性辯證法思想到了當代仍然有著重要意義。他的總體性辯證法思想告訴我們，整體由部分組成，但也并不是部分的機械之和。在顧全整體的同時，不能以犧牲部分為代價，必須把社會生活視為一個整體，共同發展。此外，在盧卡奇的總體性辯證法思想中格外強調：人們(無產階級)在(社會)歷史過程中既是劇作者又是劇中人，既是主體，又是客體。這實際上既印證了事物普遍聯系的觀點，無疑也給我們當代人在節約能源，注重環境保護這方面敲響了警鐘。

［參考文獻］

［1］盧卡奇：《歷史與階級意識》，商務印書館2004年12月版。

［2］張一兵：《文本的深度耕犁》，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年2月版。

［3］本·阿格爾：《西方馬克思主義概論》，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1年7月版。

［4］徐崇溫：《用馬克思主義評析西方思潮》，重慶出版社1990年版。

［5］黑格爾：《小邏輯》，商務印書館2005年7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