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尋魚烏倫古湖

冬季，當新疆福海的烏倫古湖冰層達到五六十厘米、可以行車時，漁民傳統的冬捕生活開始了。祭湖醒網、納福放生、頭魚拍賣……當地傳統的捕魚方式至今已有270多年歷史，而冰上拉大網捕魚也有50年歷史了，這種壯觀的場景目前僅在我國東北松花江和烏倫古湖地區存在。

奔赴福海，零下30度的“發燒”

2008年1月，聽朋友說要前往烏倫古湖參加冬捕節，我立馬來了精神，要知道，我早就盼望著一睹冰面上那種拉大網的壯觀場面，還有收網時魚兒在冰雪中亂蹦的鮮活。

2008年1月25日，我起了個大早。趕到出發地點烏魯木齊科技館門前， 16個驢友一個不差。

上午10時許，我們正式出發。車出了烏魯木齊一路向西在克（克拉瑪依）榆（榆樹溝）公路上奔馳。途中，我們在油城克拉瑪依下車吃午飯。下午6時，我們的車終于到達了福海縣。

“福海”的地名讓人很容易想起人們常說的“福如東海”這個吉祥詞語，而“烏倫古”在蒙古語中是“云霧”的意思，烏倫古湖意為云霧繚繞的湖。據當地人說，公元13世紀初葉，成吉思汗揮師西征，途經此地，正值人困馬乏之際，有士兵來報，前方發現一湖，煙波浩渺，水草豐滿，鳥獸穿梭。成吉思汗在馬上哈哈大笑，此乃天地助我也！

走在福海縣城，隨處可感受到節日的氛圍。冬捕節如今已經成為福海旅游的一件大事。在縣城賓館里，我們碰到了來自全國各地欣賞烏倫古湖冬季捕魚的驢友和攝影發燒友，盡管這里的溫度達到了零下30度，哈氣成冰，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笑容。

在人們的印象中，新疆是一片極度干旱的土地。但事實上，新疆卻有兩個大的淡水湖，這就是南疆的博斯騰湖和北疆的烏倫古湖。烏倫古湖是烏倫古河的尾閭湖，位于阿爾泰山下。湖泊一分為二，布倫托海和吉力湖一大一小，被當地人稱為大小海子。站在高處，可以清晰地看到，烏倫古湖活像一個葫蘆。湖的兩面是山，一面是開闊的平原，另一面是沙漠。湖濱西南蹲著不高的沙吾爾山，北面圍著連綿的切爾克塔斯和合拉斯亞小山丘。東西鋪開廣闊的額——烏河間平原，南面是浩瀚的古爾班通古特沙漠。山丘、平原、湖泊、沙漠，這樣的自然組合本身就具有傳奇色彩。而在這奇特的水世界里，更生長著東方歐鳊、白斑狗魚、河鱸等珍貴魚類。為了迎接冬捕節，那里已經飄起了冬捕節的大紅燈籠和橫幅。“祈福”是今年冬捕節的主旨。

祭湖醒網，古老的漁獵儀式

第二天，我們起了個大早。在走向烏倫古湖的路上，漁民們雖然戴著厚厚的口罩，但只從露出來的雙眼里，也能看到他們的興奮與喜氣。

漁民們用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冰釧，在厚達80厘米的冰面上開鑿著一個個可以下網的冰洞，為冬捕節開幕儀式做著最后的準備。四濺的冰花濺在他們的身上、臉上，在早晨第一縷陽光的輝映下閃爍著純凈的光芒。

寒冷的氣溫下，仍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游客，讓早上9時多的福海就開始熱鬧起來了。

12時50分，隨著主持人一聲令下，壯觀的“祭湖醒網”儀式開始了。祭湖醒網意為冬季打魚前，要把沉睡在庫房里的網“喚醒”，是中國北方少數民族最原始的宗教薩滿教儀式。其中“祭湖”體現的是神靈觀念，也就是對湖神的崇拜；而“醒網”體現的是靈魂觀念，即認為漁獵用的大網有意志和感情附著。

幾個年輕健壯的漁民動作極其熟練敏捷地將一頭事先準備好的牛進行宰殺，取下牛頭，披上紅綢，虔誠地端上了25米長的冰祭臺。緊接著，幾個年輕漁民將披紅牛身埋于鎮湖池內。“漁把頭”鄭重地上香祈福：“天為父，以地為母，沉睡的網啊！你醒來吧！讓湖神保佑我們過一個豐收年，我們都是你的子民……”接著頭戴皮帽、腰系紅綢、腳穿雨靴的漁民們端起了浸泡著牛血的大海碗一飲而盡，將大海碗往冰面上狠狠地一摔，隨著“噼里啪啦”的摔碗聲，漁民們跳上卡車飛馳而去。場面壯烈而震撼人心。所有在場的人都屏住呼吸，所有的目光、所有的鏡頭都聚焦在這里。隨著祭湖醒網儀式的結束，第四屆烏倫古湖冬捕節也拉開了帷幕。

冰上大拉網，那激動人心的時刻

冬捕必須先由一名技術人員根據湖面情況標定捕撈范圍，然后是下大拉網，這也是最復雜的一個環節。首先是三到四名跟網人員用冰錐鑿開一個長2米寬1米的下網眼，以此為中心每隔約15米鑿開一個直徑20厘米的穿桿（冰下引網的工具）。接下來兵分兩組，開始下網。

在現場，隨著絞網機的轟鳴聲，大網被牽入冰下。從冰下運行至出網眼，是個漫長的過程，起碼需時5個小時。在等待收網中，我們紛紛涌向冰面。坐馬爬犁、滑雪、看冰雕、打冰釧、打冰陀螺……下午，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終于到來了。人們早已密密麻麻地站在拉網邊，迫不及待地等待著魚兒躍出水面。在絞網機的牽引下，大網冒著熱氣緩緩而出。拉出的大網長達兩公里左右，出魚孔左右各站著十幾名捕魚隊隊員，他們排著隊將漁網緩緩拉出。最先被拉出的漁網里只夾雜著大片的水草以及零星的小魚。漁民說，大魚都在后面，放長線釣大魚嘛，不要著急。

20分鐘過去了，30分鐘過去了，在焦急的等待中，活蹦亂跳的大鯉魚終于現身了。那真是大魚，有一米多長，重達幾十公斤。圍觀的人群一陣歡呼雀躍聲。隨著大鯉魚的現身，比成人胳膊還長的鰱魚、白斑狗魚也相繼出現了，數不清的狗魚、鰱魚、喬爾泰魚、扁花一個個相繼出水，網上活蹦亂跳的魚，將冬捕節的氣氛推向了高潮。據一位有經驗的老漁民介紹，這一網掛上的魚至少有兩三噸重。

在烏倫古湖捕魚有個不成文的傳統，對捕撈上來的幼魚，漁民們便將它們輕輕摘下放入水桶中，而后再投入放生孔中，謂之“納福放生”。

對于“納福放生”，打魚人有自己的說法。在過去，漁人靠魚生存，但同時又在良心上受自責，于是便在出魚孔旁邊鑿一個放生孔，把打上來的幼魚放生，以撫平內心的自責，從此便有了放生祈福、以求安康的習俗。而在今天，將幼魚放回水中，從經濟效益和生態環境保護的角度上，也是很有意義的做法。

拉大網儀式結束已是下午三點整，緊接著就到了冬捕節的頭魚拍賣儀式。所謂“頭魚”，指的是在冬捕節上捕獲的最大的那條魚。拍賣頭魚也是冬捕節上的另一波高潮。今年冬捕節上捕獲的最大一條魚，是體重15公斤的福海野魚。

前來參加冬捕節的人，都可參加頭魚拍賣。隨著主持人一聲：“頭魚拍賣活動現在開始！”人群頓時氣氛高昂，競價聲此起彼伏：“750”、“800”、“1000”、“2000”……當有人喊出“5800”的高價時，人群沸騰了。最后，吉昌的一位游客以5800元的高價拍走了頭魚。在場觀眾有人算了一筆賬：這條大魚一公斤賣出了386元的價錢。

Tips

1．烏倫古湖位于阿勒泰山南麓，福海以西15公里處，門票20元/人。

2．前往烏倫古湖十分方便，福海縣城客運站就有車前往，也可乘出租車前往，價格很便宜。

3．景區內可以住宿，但比縣城貴，建議回縣城住宿，縣城有很多賓館。

4．福海最值得一嘗的是色香味俱佳的全魚宴，其中阿魏蘑菇燉魚是阿勒泰名產，味美無比。

5．旅游紀念品有草原石人、鹿石、巖畫（拓墨品）、刀具等可供選擇。

6．喜歡看鳥的可夏天前往位于福海小海子的鳥島，那里是真正的鳥的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