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受眾角度解讀“９０后癡迷”現象

【摘要】本文試圖以從受眾角度對“超級女聲”追隨者的特點分析，提出“90后癡迷”的概念，在探析其出現原因的基礎上，揭示目前在青少年中開展媒介素養教育的重要性，并反思大眾媒介應負的社會責任。

【關鍵詞】受眾 青少年 媒介素養

2005年7月15日到20日，對長春市內近100名中小學生的調查中發現，有95%的學生知道“超級女聲”這個節目，90%以上的學生在周五的時候守在電視旁觀看，50%的學生曾經給自己支持的選手用手機投票。這反映出“超級女聲”不僅參賽選手絕大部分是青少年，而且參賽以外的選手支持者隊伍也以青少年為主體。

在 “超級女聲”的崇拜者中，根據TOM網的調查，人數最多的分別是初中生、高中生和大學生，其中初高中學生有很大一部分出生于上世紀九十年代?！?0后癡迷”是指在超級女聲的忠誠追隨者中90年代出生的人，他們高舉“我選我喜歡”的口號，自稱“玉米”、“盒飯”、“涼粉”等各種綽號，模仿各自心中的偶像，為她們拉選票、發送手機短信，建立全國范圍的后援網絡，對超女們的追隨達到了一種狂熱癡迷的狀態。

一、“90后癡迷”現象的產生原因

“90后癡迷”作為一種獨特的社會現象，必然有其產生存在的原因。九十年代后出生的這代青少年，受到社會各方面情況變化的影響，他們的思想也深深反映了社會環境的變遷。

1、宏觀層次，即90后的成長環境。

（1）社會環境。隨著改革開放程度的日益提高、社會經濟的發展、大眾傳媒的膨脹以及社會的分層的加劇，使得原本相對單一的社會價值觀念被多元化的價值觀念所取代。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改善，加之90后基本上是獨生子女一代，父母對他們疼愛有加，愿意在他們身上投入財力和精力，他們開始有經濟能力去購買自己喜愛的東西，追逐自己喜愛的明星偶像。社會上新事物的不斷出現也使得這些有著充沛精力和活力的青少年開始把關注的目光從父母那兒轉向外界，他們不愿意受束縛，而社會價值觀的多元化使得他們可以追求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不受社會主流價值觀的規范和約束。對“超級女聲”的狂熱追隨，本質上是這些90后群體追求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的群體表現。

（2）文化。九十年代后，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的同時工作壓力也隨之增大，為了適應廣大人民的精神需求以及減緩壓力，并受西方外來文化的影響，文化開始呈現大眾化、娛樂化的特征。90后們正處于青少年階段，是個體的理想、信念、價值觀等心理品質形成時期，物質條件的改善及這種娛樂性大眾文化的影響，消解了90后對崇高理想的追求，使他們不知不覺增強了對金錢、權勢、物質享樂的崇拜，開始走向消費主義、享樂主義。

（3）教育體制。應試教育體制的陰影一直在困擾著廣大青少年，學校以升學率、分數作為衡量青少年能力的標準，加之父母對子女寄予的過高期望，使青少年的身上承受著巨大的學習壓力。北京《中學生時事報》曾做過相關的調查，34%的被訪中學生說，有時“因功課太多而忍不住想哭”。90后的學習心理壓力越來越大，電視成為90后釋放壓力緩解焦慮的重要方式。

（4）媒介變遷。八十年代，電視緩慢進入中國家庭，節目多以嚴肅性為主；而到九十年代，電視迅速普及，同時在電視節目上開始凸現娛樂化特征。90后的青少年從小就被電視節目所包圍，他們在接受信息方面較過去有很大變化， 間接知識的獲得大多來自大眾傳媒，尤其是電視媒體，電視文化環境已經成為一個關系到青少年發展的十分重要和關鍵的社會環境。像“超級女聲”這種平民選秀造星的節目，對于心智尚不成熟的90后們來說，雖然一方面可以幫助釋放學習壓力，另一方面也不可避免的帶來一些負面影響，例如導致夢想“一夜成名”而放棄學業的泡沫心理、對身體的過分關注、對偶像的過激崇拜等行為。同時網絡媒體、手機的出現和普及也使得90后接受信息、知識的方式發生很大變化。

2、微觀層次，即90后的心理特征

90后癡迷們正處于人生成長發育期中最為重要的一個階段，即所謂的“精神斷乳期”，它可以分為四個部分：偶像崇拜期、融入社會期、情感發泄期和情竇初開期。如圖：

雖然90后們在生活上尚未獨立，但胸中萌發了追求個人獨立，走出狹窄的家庭視野，步入更為廣闊社會的渴望。而其中一些早熟的同學，更萌生了對異性的心儀和渴慕。這時，他們已經從對父母的崇拜和無條件服從，轉而尋找更加富有光芒的偶像作為他們步入社會步入成年的參照模式。超女們本身就是一些普通女孩，為了實現唱歌的夢想而參賽，有的甚至一舉成名，這些女孩成為90后的崇拜對象，他們將自己的情感依附于超女，為她歡喜為她憂，而超女的喜好、個性也為90后們提供了一種自我認同感。

另外，處于融入社會期的90后們還有一種從眾心理。同儕群體正好介于個體與大眾傳媒發出的信息之間。大眾傳媒就好比批發商，而同儕群體就像傳播過程的零售商。新事物首次出現在同儕群體時，同儕們不僅能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贊同與否，而且還能挑選出部分喜好， 在與之交往的群體中傳播開來。當超女成為某一群體的談資和興趣點后，群體壓力就會隨之產生。對這些娛樂信息的了解和掌握，成為90后融入群體的一種需要，否則就會使他們感到緊張，有偏離群體的恐懼。同時由于他們正處在情感發泄期，一方面要求獨立自主，一方面又受到家長、老師的束縛，加上應試教育帶來的學習壓力，極易產生叛逆心理。像李宇春、周筆暢那種中性化的裝扮，略帶叛逆的感覺，便成為90后的追隨目標，許多初高中女生開始剪短發、穿男孩服飾，追求這種與傳統審美相悖的中性化，達到心理上的叛逆。

二、對90后開展媒介素養教育的重要性

1、媒介素養的概念。媒介素養，英文為medialiteracy，指媒介受眾對各種媒介信息的解讀批判能力以及使用媒介信息為個人生活、社會發展所應用的能力。媒介素養教育的主要內容包括：了解基礎的媒介知識和如何使用媒介；學習判斷媒介信息的意義和價值；學習創造和傳播信息的知識和技巧；了解如何有效的運用大眾媒介發展自己。

作為一項針對受眾尤其是青少年受眾的素質教育活動，媒介素養教育正受到許多國家的關注，澳大利亞、英國、加拿大、法國、德國、挪威等國已經把媒介素養教育納入全國或國內部分地區中小學的正規課程教育。而目前在我國，雖然已經開始有學者倡議媒介素養教育，但還未受到政府、學校、媒介和公眾的重視。

2、對90后加強媒介素養教育的意義。20世紀90年代后，隨著媒介的變遷，電視、計算機、網絡、手機等各種媒介開始迅速普及。根據廣州地區一次關于大眾傳播媒介對青少年的影響程度的調查中，52.9%的學生認為他們的社會知識和信息主要來源于廣播電視、報刊網絡等大眾傳播媒介，中小學生課余時間最愛參加的是看電視、讀書報、上網、玩電腦等以傳播媒介為工具的活動。90后對于超級女聲的極度狂熱癡迷，凸現了在青少年中實施媒介素養教育的重要性。

媒介素養教育對青少年的意義在于：首先，學習理性地辨別信息的意義、辨別媒介真實與客觀真實，不盲目相信或采用信息，在此基礎上決定自己為態度和行為。其次，發展關于媒介的思想：媒介教育的重要目標之一是幫助青少年形成對媒介性質、功能和傳播特點的正確認識，能夠比較客觀的對媒介進行評價。第三，提高對負面信息的警覺能力：大眾傳媒中經常存在著負面信息，即不被主流社會所接受的信息。媒介教育要不斷地列舉并評論這些負面信息，以提高青少年對負面信息的警覺能力和反省能力。另外，學會利用大眾傳媒幫助自己成長。青少年應該了解媒介及其信息對自己的意義，了解自己的需求，并學會利用媒介滿足自己的需求，管理自己的媒介接觸行為，以幫助自己健康成長。媒介素養教育應該使青少年成為媒介的主人，而不是媒介的奴隸。

媒介素養教育的開展，不僅需要對現有應試教育的改革，也需要學校、家長的配合，提升自身的媒介素養能力，才能引導90后們正確理解媒介傳達的信息，化偶像為榜樣，化癡迷為理性，幫助他們變以人物為核心的依戀為以特質為核心的學習，培養他們的批判思維，從而實現青少年社會化的正常進程。

三、從90后癡迷反思大眾媒介在青少年社會化中的責任

1、教育責任?，F代傳播學對媒介的傳播效果研究都認為，媒介無論從長期效果還是即時效果上對未成年人的影響比成年人大得多。90后經常接觸大眾媒介，可以通過它們獲得許多信息和知識，大眾媒介尤其是電視媒介應當負有對青少年的教育功能，應當主動進行自身的媒介素養教育，提高自身的行業道德修養和素質。

2、娛樂功能。大眾媒介的娛樂性可以幫助青少年緩解壓力?！俺壟ⅰ边@個娛樂性節目受青少年喜歡，因為它貼近大多數青少年的生活，貼近他們天性和人性本真。“超級女聲”給了他們一個釋放完整人性的機會，“想唱就唱”這個概念背后的潛臺詞就是“想說就說，想做就做，做出真的自己”。大眾媒介為青少年提供了釋放壓力，愉悅心情的管道，也有利于他們在放松的心態下更好的學習生活。

青少年是最經常接觸大眾媒體的一群人，也是媒體爭奪的重要目標受眾。尤其需要注的是，他們接受媒體是沒有界限的，而媒介商業主義則把他們推向成人化的媒體世界，甚至把他們拉向損害身心健康的消費，使他們變成了媒體的重要消費目標，導致了他們被媒體“使用和滿足”。雖然國家有著比較嚴格的法規制約媒介消費主義的惡俗化對未成年人的傷害，但更重要的是媒體的自律，道格拉斯·C·麥克爾認為，自律主體（如媒介）必須既有技術專長又有明確的動機來施行自律。動機是自律成功的關鍵。大眾媒介在對待未成年人問題上要嚴格地信守專業主義精神，以社會公共利益為中心嚴格自律，體現其對青少年的社會化進程中所負有的教育責任和娛樂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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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萬絢，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檔案館助理館員，現在職攻讀中國科技大學科技傳播與科技政策系碩士學位；趙萍，中國科技大學科技傳播與科技政策系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