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陳鋼主編、上海辭書出版社2002年4月出版的《上海老歌名典》(以下簡稱“名典”),2007年4月又以“新版”的形式再版。由上海人主編、上海著名的出版社出版“上海老歌”,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只是由于主編的理念有誤,敘述的歷史又有許多差錯,致使這部“名典”黯然失色。
“名典”致命的硬傷
陳鋼為“名典”撰寫的序言題目叫《給歷史的一份答卷》(以下簡稱“答卷”,引用只標(biāo)明2007年版頁碼)。我認為,這份“答卷”不及格,是“名典”致命的硬傷。它傷在何處?
第一、中國流行歌曲歷史起始的時間問題,是任何人選編“上海老歌”都必須回答的根本問題。連“上海老歌”的歷史源頭在哪里都不清楚,還談何給歷史的“答卷”!
陳鋼說:“上海老歌中數(shù)量最多、影響最大、流傳最久的則是誕生于1898-1949年的上海現(xiàn)代文化‘興盛期’”(第4頁),這樣界定中國流行歌曲歷史起始時間的,除了陳鋼還沒見過第二個人。
1927年,黎錦暉創(chuàng)作了中國第一首流行歌曲《毛毛雨》,把流行歌曲(當(dāng)時稱“時代曲”或“摩登歌曲”)這一體裁引入近現(xiàn)代中國的樂壇。《毛毛雨》問世的時間,就是中國流行歌曲起始的時間。這是一個常識性的問題。陳鋼不談黎錦暉,不提《毛毛雨》,把1898-1949年的51年時間說成是中國流行歌曲誕生的時間,搞亂了概念。
《毛毛雨》問世前,中國沒有真正的現(xiàn)代意義上的流行歌曲。按陳鋼的說法,從1898到1927年這29年已有流行歌曲。陳鋼能列舉幾首證明自己的觀點嗎?
第二,以尋找“上海的音樂形象”和“音樂代言人”之名,把讀者引上尋根的歧路。
“答卷”開篇伊始,在贊嘆一番王安憶和吳亮“尋根”的著作之后,陳鋼開始了他的“尋根”之旅。尋找上海老歌的“根”,陳鋼不去尋找上海老歌(陳鋼的“上海老歌”,就是指“流行歌曲”)的歷史源頭,而是去尋找上海的“音樂形象”和“音樂代言人”。
陳鋼說,上海當(dāng)然有自己的“音樂形象”和“音樂代言人”。誠然,在文化尚未能與經(jīng)濟同步起飛的“轉(zhuǎn)型期”的今天,伊人暫且難以尋覓……上海曾經(jīng)展示出其自身的輝煌,也出現(xiàn)過她的“音樂形象”和“音樂代言人”;那就是以現(xiàn)代城市文化作為內(nèi)核的海派文化和其重要分支——上海老歌。(第4頁)
這段話,似說“過去”又似說“現(xiàn)在”,所說的“音樂形象”和“音樂代言人”似有似無,似“個體”又似一個“流派”。這如何讓讀者讀懂!
“音樂形象”是指運用音樂手段塑造的藝術(shù)形象,也就是音樂作品。“上海的音樂形象”可以解釋為在上海問世的音樂作品,使上海在音樂領(lǐng)域達到的藝術(shù),品位。這不應(yīng)該是一首歌,而應(yīng)該是一大批音樂作品所形成的效果。“音樂代言人”則指有名有姓的具體的人。
陳鋼先把上海的“音樂形象”落實到“海派文化”的重要分支——上海老歌。幾經(jīng)迂回,說出了他想說的話……此外他們所創(chuàng)作的《夜上海》和《香格里拉》等名曲,也早已成為上海的“音樂形象”。(第5頁)
陳鋼把這兩首歌說成是上海的“音樂形象”,目的就是把這兩首歌的作者——陳歌辛和黎錦光提升到上海“音樂代言人”的地位。
《夜上海》和《香格里拉》都是1946年問世的電影歌曲。這一年,香港大中華影片公司拍攝影片《長相思》,由著名作家、影片編劇范煙橋撰寫了《夜上海》歌詞。它反映了當(dāng)時的上海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寫出了歌女舞女以笑臉面對客人時內(nèi)心的苦悶和對“換一換新天地”的期望。
這樣內(nèi)容的歌是不能成為上海的“音樂形象”的。《香格里拉》贊美的是“世外桃源”,更和上海的“音樂形象”貼不上邊。
第三,中國流行歌曲和電影歌曲走出國門和國際接軌,不是始于《玫瑰、玫瑰我愛你》。
《玫瑰、玫瑰我愛你》(以下簡稱“玫瑰”)是陳歌辛1940年為“國泰”影片《天涯歌女》譜寫的插曲,雖然走紅,但和同年問世的電影歌曲——嚴華的《月圓花好》、黎錦光的《拷紅》、嚴個凡的《千里送京娘》等電影歌曲相比,“玫瑰”并不是最紅的。為了提升“玫瑰”和它的作者陳歌辛的歷史地位,陳鋼在“答卷”中說:特別是40年代出現(xiàn)的一批作品,能進一步從農(nóng)業(yè)文化的母體中脫胎而出,創(chuàng)造了以“近代工業(yè)文明為價值取向,并以現(xiàn)代物質(zhì)文明為其載體”的城市歌曲……從而使它們不翼而飛地融入國際流行文化的舞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兩首作品就是陳歌辛的《玫瑰、玫瑰我愛你》和黎錦光的《夜來香》。(第4頁)
陳鋼又一次把陳歌辛和黎錦光排在一起,這是因為在中國流行歌壇和電影歌曲的歷史上,黎錦光的成就和影響都遠遠高于陳歌辛。這樣把黎錦光拉來做陪襯、讓陳歌辛坐上40年代作曲家的第一把交椅的做法無法改變史實,只能貽笑大方。
我國流行歌曲走出國門是1928年的事情。黎錦暉的第一批時代曲1927年問世,1928年1月“百代”和“大中華”唱片公司就為這些歌曲灌錄了唱片,國內(nèi)暢銷,同時遠銷東南亞各埠。1928年5月,黎錦暉率“中華歌舞團”赴南洋群島巡回演出,每場演出多由黎明暉演唱黎錦暉的時代曲壓軸,這些時代曲紅遍了南洋群島。30年代開始,黎錦暉的歌從上海走向全國,大量發(fā)行的唱片也遠銷國外。2002年,美國加州伯克萊大學(xué)教授安德魯·瓊斯在他所著的《黃色音樂》一書中說,“黃色音樂”應(yīng)該稱作黃色人種的音樂,出自中國大陸,鼻祖是黎錦暉,《毛毛雨》是第一首流行歌曲。他還介紹說,當(dāng)年一位黑人樂手把黎錦暉的歌帶回美國,影響到了美國爵士樂的創(chuàng)作和傳播。他的結(jié)論是,黎的音樂是世界爵士音樂的一部分,對美國爵士樂的發(fā)展也有所貢獻。
陳歌辛的“玫瑰”只在美國唱紅,而黎錦暉的歌則影響到美國爵士樂的創(chuàng)作,還比陳歌辛早了20年。
由此可見,《給歷史的一份答卷》在這些根本問題上史實不能成立,觀點不能成立。
避不開的1936—1941年
1927—1936年,是中國流行歌曲創(chuàng)作、傳播的第一個巔峰期,這9年可稱為“黎錦暉時代”。
1936年黎錦暉離開了上海,流行歌壇的“黎錦暉時代”至此結(jié)束,進入了時代曲和電影歌曲創(chuàng)作、傳播的又一個高峰期。這6年的基本情況是:
一、1934年前后,出身于“明月”的“黎派音樂”作曲家陸續(xù)登上流行歌壇。從這時開始,到1941年末上海的“孤島”時期結(jié)束,黎錦光、嚴華、嚴工上、嚴個凡、嚴折西、張簧等人創(chuàng)作的時代曲超過200首,灌錄唱片近百張。演唱這些歌曲的,除1934年成名的白虹和周璇,還有1937年嚴華以一曲《賣相思》捧紅的姚莉,1938年黎錦光以一首《滿場飛》捧紅的張帆。嚴華能詞能曲能唱,紅極一時。他的學(xué)生姚敏也嶄露頭角。黎派音樂作曲家力捧的歌壇新人——都杰、張暉、曼萍、周潔、趙美珍、董妮等都有唱片問世。
二、電影歌曲的創(chuàng)作。1933—1937年,學(xué)院派作曲家任光、賀綠汀、劉雪庵、冼星海等應(yīng)邀譜寫的《漁光曲》、《四季歌》、《天涯歌女》、《秋水伊人》、《春天里》、《何日君再來》、《夜半歌聲》以及高天棲的電影名曲《燕雙飛》、《母親》;黃自的電影名曲《天倫歌》……都灌錄了唱片,廣泛傳唱。1938年前后,學(xué)院派作曲家先后離開了上海,黃自病逝,黎派音樂作曲家黎錦光、嚴華、嚴工上、嚴個凡、嚴折西開始承擔(dān)電影歌曲的倉4作任務(wù)。6年間,黎錦光譜寫的電影歌曲,已查到的超過50首,著名的有《拷紅》、《襟上一朵花》、《長亭十送》、《相思曲》、《埋玉》、《解語花》、《小山歌》等。1980年6月臺灣泉源出版社盼懷念國語老歌精選《回想曲》,介紹老歌作者時說,黎錦光是當(dāng)年流行歌壇最負盛名者,當(dāng)時的影片插曲約有二分之一出自他手。
嚴華1938年開始為周璇主演的影片譜寫主題歌和插曲《百花歌》、《春花如錦》、《夢斷關(guān)山》、《春風(fēng)秋雨》、《送君》、《月圓花好》……使周璇越唱越紅,奠定了她在影壇無人可以替代的地位。嚴工上、嚴個凡父子為影壇譜寫的名曲《月亮在哪里》、《千里送京娘》、《天上人間》都是傳世名曲。
三、1939年以后,流行歌壇第二代的時代曲作曲家姚敏、李厚襄出道,很快在歌壇走紅。以譜寫電影歌曲登上歌壇的陳歌辛1940年為“國泰”影片《天涯歌女》譜寫的《玫瑰、玫瑰我愛你》走紅歌壇,陳歌辛走進了著名作曲家的行列。
當(dāng)年歌壇的“時代曲”作曲家,是指那些因創(chuàng)作為歌星在電臺播音和灌錄唱片的歌而走紅歌壇的作曲家。他們多數(shù)人以寫時代曲出道,在流行歌壇成名后,才開始為影片譜曲作歌。陳歌辛是先寫電影歌曲,后寫時代曲的。
上述史實告訴我們,1936—1941年,參與譜寫時代曲和電影歌曲的作曲家人數(shù)最多,問世的作品數(shù)量最多,留下的名曲也最多。這6年是中國流行歌曲和電影歌曲創(chuàng)作、傳播最活躍、最輝煌的時期。而陳歌辛還沒有走紅,陳鋼的“答卷”就避開了這個時期。
剖析上世紀40年代
陳鋼對20世紀的40年代“情有獨鐘”,按他的觀點,仿佛40年代是流行歌壇最輝煌的年代。20世紀40年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年代?
40年代應(yīng)該劃分為前后兩個時期,即1941—1945年和1945年8月一1949年。我之所以把流行歌壇最活躍的時期延伸到1941年,是因為1941年12月之前,上海還有“孤島”存在,作曲家、歌星和唱片公司還有一定的空間。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日本侵略者進入上海租界,“孤島”不復(fù)存在。
1942-1945年,黎錦光的流行歌曲只查到《五月的風(fēng)》、《花兒你可愛》、《花月之歌》和《夜來香》等;嚴個凡作的流行歌曲有《雙跑馬》、《你要說明了》、《記得》等;嚴折西一段時間停筆了,直到1945年才又開始寫歌。1943-1945年流行歌壇主要是姚敏、陳歌辛、李厚襄在寫歌。姚敏這三年多的時代曲有20首左右,較有影響的有《河上的月色》、《喜臨門》以及為陳歌辛寫給李香蘭、表達“愛意”的歌詞譜曲的《恨不相逢未嫁時》、《第二夢》和《祝福》,他自己既詞又曲給李香蘭寫了一首《花香為情郎》。
李香蘭1942年來到上海,不久,陳歌辛和她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1941年之前只寫過4首時代曲的陳歌辛,開始了時代曲的創(chuàng)作,為李香蘭寫歌是他創(chuàng)作的第一主題。除把歌詞交姚敏譜曲外,他自己又詞又曲的還有《海燕》和《忘憂草》,他的歌只適合李香蘭唱,別人唱不好他寫的,“花腔女高音”,難以流行。
現(xiàn)在查到陳歌辛1945年之前作詞的時代曲有日本作曲家古賀正男譜曲的《期待》、日本作曲家仁木他喜雄譜曲的《蘇州之夜》。他還用《支那之夜》的曲譜填詞,為姚莉?qū)懥艘皇住洞旱膲簟贰K母枳呒t的是1943年為李麗華寫的《西湖春》。
1942—1945年,李厚襄的時代曲查到的有20首,由周璇演唱的11首,唱紅的只有一首《憶良人》。
1942年5月,日本侵略者為控制上海電影業(yè),成立了“中聯(lián)”,1943年5月過渡到“華影”,他們設(shè)立了自己的音樂部,負責(zé)人是梁樂音,曲作者是陳歌辛、黃貽鈞和白明。三年多的時間,“中聯(lián)”和“華影”拍攝的130多部影片,主題歌和插曲主要由陳歌辛和梁樂音譜寫a此期間陳歌辛的電影歌曲,已經(jīng)查到40多首,梁樂音譜寫的30多首,加上黃貽鈞和白明寫的歌,“中聯(lián)”和“華影”的曲作者,控制了電影歌曲的“創(chuàng)作權(quán)”。人稱“曲王”的黎錦光,“中聯(lián)”和“華影”時期譜寫的電影歌曲,已查到的只有8首。嚴工上3首、姚敏2首、嚴個凡1首、李厚襄1首,嚴折西一首也沒寫。這段“非常時期”,電影歌曲的創(chuàng)作是陳歌辛和梁樂音的天下。
1943—1945年,“華影”的三部重頭戲——《漁家女》、《鸞鳳和鳴》和《鳳凰于飛》的主題歌都由陳歌辛譜寫,使他名噪一時。這三年是陳歌辛電影歌曲創(chuàng)作的高峰期,是他最走紅的時期。
流行歌壇由于屬于“明月”出身的時代曲作曲家嚴華的退出,黎錦光、嚴個凡、嚴折西很少動筆,姚敏、陳歌辛和李厚襄成為人們記憶中40年代上半葉流行歌曲著名作曲家。但是細查他們的歌曲目錄,卻找不到幾首紅極一時的名曲,和1941年之前“黎派音樂”作曲家的歌無法相提并論。
1945年8月,日本投降,陳歌辛迅,速拿出了《迎戰(zhàn)士》、《勝利之歌》、《勝利建國歌》等歡慶勝利的歌,1946-1947年又創(chuàng)作了《究竟是誰的勝利》、《三輪車上的小姐》等針貶時弊的歌曲。此類歌曲因抨擊人們看不慣的社會現(xiàn)象,也在歌壇走紅。
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上海流行歌壇很快恢復(fù)了以黎錦光為首的“黎派音樂”作曲家為主要創(chuàng)作力量的格局。黎錦光先以《昭君怨》和《少年的我》捧紅了梁萍;為周璇寫了《龍華的桃花》;為白虹寫了《花之戀》、《可憐的爸爸媽媽》;為姚莉?qū)懥恕赌膫€不多情》、《白蘭香》;為姚莉、姚敏寫了《小放牛》。以《蝴蝶翩翩燕子飛》把金溢推上流行歌壇……
嚴個凡先為逸敏寫了《去年今年》,為屈云云寫了《要是身邊沒有你》、《不自在》、《絲絲柳》,作品的數(shù)量不多,都很有品位。嚴折西的時代曲創(chuàng)作,此時開始一發(fā)不可收,從1945年到50年代初,他的歌已查到近百首,且有一批名曲問世。《人隔萬重山》、《兩條路上》、《許我向你看》、《夜鶯曲》、《斷腸紅》、《賀新年》……在中國流行歌曲創(chuàng)作、傳播的第三次高峰期,嚴折西作品的數(shù)量超過其他作曲家,表現(xiàn)手法更加現(xiàn)代,佳作迭出,貢獻巨大。
40年代下半葉,姚敏和李厚襄在流行歌壇十分活躍。1946—1949年,姚敏的時代曲已查到80余首,李厚襄的歌已查到60余首。姚敏的名曲有《薔薇花》、《玫瑰我為你陶醉》、《三年離別又相逢》等;李厚襄的名曲有《儂本癡情》、《南島之夜》、《荔枝紅》、《岷江夜曲》《魂縈舊夢》等。
1946年出道的徐朗,第一首歌《我想忘了你》就成為吳鶯音的成名曲;同期出道的陳瑞楨,也有《春風(fēng)帶來煩惱》等名曲問世。
學(xué)院派作曲家劉如曾,1947、1948兩年,名曲不斷問世,《春來人不來》、《騎馬到松江》、《我對鏡兒照》、《明月千里寄相思》,十幾首詞曲具佳的時代曲,至今在中國港臺和新馬地區(qū)傳唱。在這些作曲家和作品面前,陳歌辛相形見絀。
在電影歌曲領(lǐng)域,1946年,中電二廠拍攝中國抗戰(zhàn)勝利后的第一部歌舞故事片《鶯飛人間》,黎錦光應(yīng)邀為這部影片譜寫的插曲《香格里拉》,捧紅了歐陽飛鶯,《香格里拉》一直傳唱至今。
1946—1949年,黎錦光共譜寫電影歌曲20余首,走紅的有《燕燕于飛》、《黃葉舞秋風(fēng)》、《星心相印》、《愛神的箭》、《相見不恨晚》、《浪花》、《假正經(jīng)》、《柳浪聞鶯》等。
1946年陳歌辛去了香港,先參與“大中華”影片《長相思》插曲的創(chuàng)作,為范煙橋?qū)懺~的《夜上海》譜曲,使他一炮走紅。從這時開始到1949年,他在香港共為10部影片譜寫了20多首插曲,比較流行的有《花樣的年華》、《臭蟲歌》、《小小洞房》等,影響都不及《夜上海》。
嚴折西的電影歌曲已查到的6首中,有3首是名曲——《知音何處尋》、《別走得那么快》,特別是《如果沒有你》,自光生前最喜歡這首歌。
姚敏1946-1948年只看到他寫的6首電影歌曲,最走紅的是《墻》,《我是浮萍一片》也比較流行。
李厚襄1947-1949年寫過十幾首電影歌曲,走紅的是吳鶯音演唱的《聽我細訴》,白光的《秋夜》和周璇的《陋巷之春》。
黃貽鈞1946-1948年寫過近十首電影歌曲,有影響的是《紅燈綠酒夜》和《牛背情歌》。
劉如曾1947、1948年寫過兩首電影歌曲——《晚安曲》和《女神》。
這些人和他們的作品,構(gòu)成了上世紀40年代上海流行歌壇和電影歌曲創(chuàng)作、傳播的真實歷史情況。
20世紀40年代上半葉是日本侵略者最瘋狂地殘害中國人民的時期,是中國近代史上最黑暗的時期,有良知的藝術(shù)家們都在和人民一起飽受煎熬。1945年抗日戰(zhàn)爭的勝利,盡管內(nèi)戰(zhàn)又起,藝術(shù)家們創(chuàng)作的激情還是有如泉涌般地噴發(fā)出來,流行歌曲和電影歌曲的創(chuàng)作、傳播,又出現(xiàn)了一個小的高潮。
如何評價40年代,如何評價在“中聯(lián)”、“華影”的特殊時期風(fēng)光一時的人,是研究流行音樂史和電影歌曲歷史的史學(xué)家們面臨的一個重要課題。而陳鋼對40年代日本侵略者統(tǒng)治的時期和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的時期,不加區(qū)別,在“名典”的“答卷”中,一再說特別是40年代出現(xiàn)的一批作品,才是從農(nóng)業(yè)文化的母體中脫胎而出的城市歌曲;重點則為上海流行文化“興盛期”的作品。這是對中國流行音樂史的不負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