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我國農民的分化、流動與政治取向

[摘 要]隨著現代化進程的加快，中國農民階層發生了很大變化，主要表現在：農民內部分化日趨明顯，農民的社會流動越來越頻繁，農民的社會地位不斷趨于邊緣化。與此相適應，農民的政治取向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其政治認同度和政治參與度逐漸弱化，從而對黨的執政地位提出了挑戰。因此，要通過政治社會化提高農民的政治素質，發展農村經濟，為優化農民政治參與提供物質保障，充分尊重農民利益，建立健全農民的政治參與機制，發展農村教育事業，尤其是政治文化建設，提高農民參政水平。

[關鍵詞]農民階層；分化；流動；邊緣化；政治取向

[中圖分類號]D4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8)02-0070-04

一、現階段我國農民階層的分化、流動及其邊緣化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城市化、工業化的快速推進，中國農村正在經歷一場深刻的社會變遷，農民階層也隨之出現了巨大的變化。主要表現在：

(一)農民內部分化趨勢明顯

伴隨著農業產業化、農村工業化和城鎮化的發展，農民階層構成發生了很大變化。傳統的農民階層已經分化為農業勞動者、農民工、個體工商戶、私營企業主、農村基層管理者等階層。這些階層尤其私營企業主階層的出現，打破了中國農村傳統的單一社會結構，形成了形態各異的群體，群體的多樣性帶來了農村社會活力的提升。中國農民階層的內部分化實質上主要是從職業分化的視角來說的。正是有了農民的職業分化，農民才有了職業選擇權，才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勞動、自由選擇職業和活動空間。農民自由度的增加和職業選擇權的獲得，在一定意義上催生和強化了農民的自主意識和主體意識。而且，隨著農民階層分化的持續深入，精英分子開始從傳統的農業勞動者階層中凸顯出來，如私營企業主、退伍軍人、鄉村知識分子等，從而促進了農村社會系統的重構。特別是鄉村私營企業主階層，隨著經濟實力的增強，政治權力欲望日漸強烈，他們積極參與農村的經濟、政治和社會活動，對農村發展的導向具有較大影響。

農民階層的內部分化在提高農民自主意識和主體意識以及塑造農村社會精英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些社會問題。

一方面，階層之間的差距進一步擴大。隨著市場經濟開始在農村扎根落戶，競爭帶給農村社會的不僅僅是活力和精英分子，也出現了收入差距擴大的趨勢。總的說來，單純從事種植業的農業勞動者階層收入比較低，主要從事養、漁、林業的農業勞動者階層稍高，而從事非農產品的個體戶階層、私營企業主階層收入較高；同時近年來，農村知識分子階層的收入增長幅度也很快；而鄉村管理者階層，由于他們擁有較多的政治、經濟和文化資源(相對其他階層)，同時很大一部分還仍從事一些收益較高的農業和非農產業，因此，他們收入也是較高的。據統計，2004年中國農業勞動者的人均總收入是1569.99元，農民工人均收入為998.46元，個體工商戶人均收入為2804.51元，而私營企業主的人均總收入則達到了880.20萬元。由此可見，農村各個階層之間的收入差距是非常大的。

另一方面，階層之間的矛盾不斷激化。在農民階層不斷分化過程中，各個階層之間的發展是不平衡的，從而帶來了經濟利益方面的差異性。這種不平衡性和差異性的存在，使得不同階層之間的矛盾沖突日漸突出，主要表現在：一個是農村管理者階層與其他勞動者階層之間的矛盾。農村管理者階層是農村社會的權力精英，在有些地方亦是經濟精英，掌握著農村絕大部分的權力資源和經濟資源。但是，從性質上講，村干部階層又具有非官非民、亦官亦民的特點。農村管理者階層的社會角色決定了它所擔負的功能必然是沖突的。作為國家權力鏈的末端，他們有維護國家整體利益的責任；但是，作為農民的代盲人(由農民選舉產生的)，他們又不能違背他們當初的承諾。由于農村壓力型體制的存在，國家利益與農民階層的利益矛盾常常集中表現為管理者階層與其他勞動者階層之問的矛盾。另一個是農村管理者階層和私營企業主、個體戶階層之間的矛盾。一般來講，農村管理者階層控制著農村的權力資源和經濟資源，然而在一些集體、個體和私營經濟發展較快的村莊，由于個體、私營企業階層傾向于追求自身的利益最大化，需要利用一定的經濟資源甚至權力資源，這樣他們之間的矛盾就不可避免了。

(二)農民階層的流動越來越頻繁

當前中國農民的流動實際上主要包含了三個層次的流動：第一個層次是一部分農民由種植業轉向林牧漁等其他經濟效益更高的部門，1997年從事這些行業的農民已達13527.2萬人，占農村勞動力總數的22.92％；第二個層次是一部分農民由農業轉移到農村非農產業，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鄉鎮企業的興起。2000年鄉鎮企業職工已達12820萬人；第三個層次是大量的農民從農村流向城市，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變為城鎮居民。簡單地說，當前我國農民的社會流動基本上呈現出三個基本向度。

職業流動性強而社會地位流動性弱。從主觀上看，農民受到自身教育水平的約束(多數農民僅受過小學教育，受教育水平很低)，他們并不具備職業地位上升的條件。與此相關聯的是，農民的技術能力也受到影響，由于沒有什么特殊的技能，農民很難在城市競爭中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從客觀上看，農民受到戶籍身份的限制，在職業流動過程中沒有地位的累積。城市居民在單位里的能力和成就是可以累積的，這種能力和成就累積逐漸地變為晉升的基礎，于是就有了地位的累積。地位的累積是個人的一種資本，當職工在單位之間流動時，是可以將這種資本從一個單位帶到另一個單位的。農民工則相反，他們不是正式職工，在城市中又沒有正式戶口，對于他們來說，一切都是不穩定的。因此，盡管改革開放以來，農民進行地域流動和外出打工的機會大大增加，但從社會流動角度來看，農業勞動者階層是流出率最低和上升流動機會最少的社會階層。

單向流動性強而雙向流動性弱。改革開放以前，農業勞動者階層高度穩定，流出率和流入率極低。而在改革開放之后，這一階層的流出率逐漸提高。約1/5的農業勞動者流向其他階層，主要是流向個體商戶階層、商業服務業員工階層和產業工人階層。但與此同時，農業勞動者階層的流入率仍然極低。農業勞動者階層在某種程度上仍然是一個只出不進而且具有高度穩定性的階層。根據陸學藝的調查，91.5％的農業勞動者的最初職業就是農業勞動者，由其他階層流動進入這一階層的比例極低。同時，最初職業為農業勞動者的人當中，有73.4％的人現今仍然是農業勞動者，這一不流動比例是所有階層當中最高的。最初職業為農業勞動者的人約1/4流向了其他階層。流向三個優勢地位階層(國家與社會管理者階層、經理人員階層和私營企業主階層)的比例不到2％，流向三個中間階層(專業技術人員階層、辦事人員階層和個體工商戶階層)的比例約為1/10，流向商業服務業員工階層和產業工人階層的比例接近15％。這種只能少量輸出而幾乎不流入的社會流動模式，一方面表明農業勞動者階層的人數和規模在逐漸縮小；另一方面也說明這一階層在社會流動鏈中是等級地位最低的階層。

地域流動性強而身份流動性弱。農業勞動者階層是一個代際繼承性最強的階層。雖然改革開放以后，基于各種原因而處于流動狀態中的農民，流出農村后絕大多數都不再從事農業活動，但據陸學藝統計，92.8％的農業勞動者出身于農民家庭，同時，超過半數的農民家庭的子女(54.9％)仍然是農業勞動者。這一階層的代際繼承性在一定程度上是由城鄉分割的戶籍制度所造成的。農業勞動者階層成員中，98.4％是農業戶口，89.8％居住于農村地區。中國社會農民流動的強代際繼承性，說明了中國農民身份的固定性，構成了農民社會流動的重要特點。當前中國農民流動，只不過是農民為尋找其他生活來源而暫時或長期離開農村而處于流動狀態，僅僅是位置的移動。

(三)農民社會地位日趨邊緣化

中國農民，作為直接從事農業勞動的階級，在封建社會里，受盡了地主階級殘酷的經濟剝削和政治壓迫。但是，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經過土地改革和農業合作化，農民的狀況發生了根本變化。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農民的社會地位發生了更大變化，逐步實行以家庭承包為核心的農業經營制度，實現了農業生產微觀組織的重構，農戶取代生產隊成為農業經濟的細胞。相應地，承包農民取代公社社員成為農業生產和農村社會發展的基本力量，成為新時期農民群體的具體表現形式。之后，農民大力發展鄉鎮企業，繼而推進村民自治，這一切使農民獲得了生產自主權、決策權、選擇權，極大地調動了農民的積極性和創造性，部分農民迅速走上致富道路。

但是，隨著國家經濟實力的增強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不斷深入，中國農民的社會地位并沒有隨之獲得相應的提高，反而有逐步被邊緣化的趨勢。具體表現在：

1．農民政治權利方面的弱勢。當代中國農民弱勢地位的制度淵源，可以追溯到有中國特色的城鄉二元戶籍制度的建立。20世紀50年代以來建立的城鄉二元戶籍制度是中國農民喪失遷徙自由權的標志，也是中國農民平等權利失落的起點。雖然城鄉二元戶籍制度有它產生的歷史必然性，但是它的存在并不能成為農民政治權利不平等的理由。從選舉權和被選舉權來看，1953年的選舉法對農村與城市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作了不同規定，即自治州、縣為4:1；省、自治區為5:1；全國為8:1。1995年選舉法才統一把各級人民代表選舉中的農村與城市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數改為4:1，即農村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4倍于城市每一代表所代表的人口數。“這意味著農村人口的選舉權相當于城市人口的四分之一。這顯然是在法律上設置了農村人口與城市人口的政治權利的不平等”。目前，農民在公共職務、結社等政治組織的代表仍然非常有限，從而導致其不能正常行使自己的政治權利。

2．農民經濟權利方面的不平等。農民經濟權利方面的弱勢。可以從城鄉之間的剪刀差、城鄉差距等方面體現出來。剪刀差表明工農業產品價值的不等量交換，其實質是國家有針對性地對農民進行超經濟剝奪。據統計，從1979年到1994年的16年間，政府通過工農產品剪刀差的方式從農民那里占有了大約15000億元的收入，同期農業稅收總額1755億元，各項支農支出3769億元，政府通過農村稅費制度提取農業剩余約12986億元，農民平均每年的總負擔高達811億元。這種社會發展模式在快速推進我國工業化的同時，也帶來了城鄉差距的進一步擴大。1979－1985年，城鄉居民收入比稍有縮小，而1986年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又趨于擴大，2004年在國家采取多種惠農措施的情況下，城鄉差距還維持在3.21:1。

3．農民社會權利方面的歧視性待遇。當代中國農民在社會權利方面遭受歧視的范圍是相當廣泛的。如就業歧視、社會保障歧視、教育歧視等等。長期以來，國家對城市的失業問題非常重視，而忽視了農村的失業問題。大多數人可能認為農村不存在失業問題，因為農民有土地作為最后保障。然而，事情卻不是這樣簡單，農民失業并不像城市市民失業那樣具有顯性特征，他們的失業大多是隱性的。就社會保障而言，建國以來，中國的社會保障制度只是針對有城鎮戶口的居民建立的，而農村戶口的居民則與國家社會保障無緣。農民沒有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勞動保護、工傷事故保險。由于二元社會結構的存在，凡事皆分城鎮與農村，國家實行城鄉有別的政策，教育也就“自然”分成了城市教育和農村教育兩大塊，這種有中國特色的二元教育制度，實質上是將農民的受教育權人為地置于了不平等的地位，阻礙了農民向上流動的機會。

二、當前農民階層的政治取向

農民階層的政治取向是衡量其能否成為黨和社會依靠力量的一個重要指標，它包含兩個層面：一個是農民的政治認同度。另一個是農民的政治參與度。

(一)農民階層的政治認同度

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目前，70％的人口生活在農村。所以我們的社會主義政權能否得到農民的政治認同事關重大，這亦為中國歷史上朝代的興衰史所證明。鄧小平同志在改革開放的初期就曾講過：“中國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口在農村，中國穩定不穩定首先要看這百分之八十穩定不穩定。城市搞得再漂亮，沒有農村這一穩定的基礎是不可行的。”那么，現在中國農民的政治認同度到底是高還是低呢?郭正林在2004年對全國9個省區所做的2234份問卷調查的基礎上，對中國農民的政治認同度進行了定量研究。他把農民政治認同度細化為幾個指標：一個是農民的危難求助行為取向；一個是農民對黨群、干群關系的總體性評價；另一個是對“包村干部”的評價。結果發現，親戚朋友、家族長輩仍然是農民的主要求助對象，村內權威在很大程度上仍然維系著血緣和親緣社會網絡，鄉鎮干部并沒有成為村莊權威的認同對象，而且對村民的正式和非正式權威認同的貢獻都不明顯。也就是說，農民權威認同心理中，基層組織處于弱化的地位。

中國農民群體的政治認同度較低，其主要原因可以概括為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農民階層內部收入差距的擴大，引起了低收入群體的心理不平衡，從而使他們對黨在農村的政策產生懷疑，甚至產生政治不信任。近年來，由于農村改革的滯后，國家在發揮農村集體的功能上采取的措施并沒有取得理想的效果。這使得長期以農為本的農民在農業生產上遭遇到了挫折，農業增收出現了困難。再加上近幾年來受國際國內形勢的影響，鄉鎮企業普遍不景氣，因此農民通過農業以外產業增收的途徑十分有限。在農民的致富愿望已經被喚起，要求進一步走向富裕而農民的收入額卻相對下降，甚至絕對下降的背景下，農民自然會產生一種相對的剝奪感，這無疑會引發農民的政治認同弱化，降低政治組織的威信和權威。

其次，農民與基層組織之間缺乏雙向互動，導致對基層政治權威的認同度降低。在農村，基層干部扮演的是國家政策的宣傳者和執行者的角色。因此。農民對基層黨委和基層組織的政治認同程度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農民對基層干部的政治信任狀況。近年來，盡管農民對中央政府的政治認同度依然很高，但由于農民對基層干部的政治信任程度明顯下降，因而農民對基層黨委、基層組織的政治認同明顯弱化，甚至局部地區發生了抵觸和對抗的情緒與行為。

最后，農民社會地位的持續弱勢導致其政治認同對象發生轉移。隨著農村經濟的發展和農村社會結構的變遷，農民的利益需求日益趨向多元化。因此，在農村建立各種社團組織既具有功能性，也具有結構性。但是，近年來，農村的共青團、婦聯組織都幾乎處于渙散軟弱的狀態。相反。在傳統文化積淀極為深厚的農村，那些在人民公社化時期幾乎銷聲匿跡的農村家族勢力集團、宗教組織特別是帶有迷信色彩的宗教組織卻乘虛而入，這在客觀上也迎合了部分農民希望通過集團性組織獲得依賴感、安全感的需求。

(二)農民的政治參與度

歷史上，中國農民的政治參與度就是比較低的。一方面，傳統農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何有于我哉!惟無關系也，故缺乏國家思想、政治思想。”另一方面，中國古代的等級體制使得“官分高低，人分上下，而農民屬于社會之最底層，是所謂的‘賤者’，統治者可以像對待豬狗一樣對他們任意驅使、踐踏。作為無還手之力的農民，為了生存，最明智最實際的辦法即是‘忍受’和‘淡漠’。”所以，農民對誰掌握權力，制定和采取什么樣的政策，以及對自己的生活有什么樣的影響，并不太關心。這是中國傳統農民基本的政治心態。

建國后，中國共產黨為消滅農村剝削現象和改變小農經濟現狀。著手在農村建立各級農會組織，通過農民協會在農村社區開展廣泛而有效的政治動員，宣傳自己在農村的政治主張，把分散的農民組織起來，引導農民進行普遍的政治參與。農民冷漠的政治心態曾一度被激活，廣泛參與了鎮壓反革命、抗美援朝、土地改革、農業合作化、人民公社、大躍進、社會主義教育、“四清”、“文化大革命”等政治運動。

如果說改革開放前的中國農民的政治參與帶有更多感性色彩的話，那么改革開放以后中國農民的政治參與則更趨于了理性。改革開放以來，農民階層分化導致農民利益訴求多元化，帶來農民參政方式的多樣化。由于農民從事的職業不同，財產占有狀況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活動空間不同，形成不同的社會階層。不同的社會階層有不同的利益訴求，這就使農民的政治參與取向既有共同性，又有差異性。

就目前而言，我國農民政治參與方式主要有制度性參與與非制度性參與兩種。制度性參與是指按照國家法律、法規的規定和制度安排而進行的影響政治過程的活動，如村民自治和選舉鄉(鎮)人大代表。非制度性參與是指采取不符合國家法律、法規、政策等規定的步驟和程序而進行的影響政治過程的活動，如農民集體上訪等。當前農民階層制度性參與較低而非制度性參與較高，其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農民集體上訪雖然有它的負面性，但也從另一個方面反映了我國農民制度性參與的渠道較少，利益的輸入管道不夠暢通，一些人的利益訴求不能及時得到回應，不得不通過非制度性方式表達自己的愿望。農民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以個人或集體的方式越過基層去面對面地接近高層政府部門及上級干部，正式或非正式地向反映情況，提出意見和要求，以期影響或改變他們的工作作風、決策和決定。近年來，越級上訪逐漸成為農民采用較多的非制度性政治參與方式。

其次，現有的政治參與模式已經不能滿足農民階層的政治需求。隨著我國農村經濟的發展和地區開放程度的提高，農民的政治參與熱情日益高漲。但是，長期以來，我們對廣大農民的政治參與重視不夠，農民利益輸入和政治參與渠道開放不足。農民與基層政府的溝通缺乏更多的組織載體，農民的利益要求難以得到及時有效的回應。在村民自治方面，村委會的選舉容易受到宗族勢力的影響和把持；村委會與鄉(鎮)政府的關系沒有理順，容易受到基層政府變相行政干預；法律賦予村民的自治權利難以落實。這就要求黨和政府根據農民內部不同階層特點，設計不同的政治參與方式和途徑，以滿足農民的政治參與訴求。

最后，政治組織設置的滯后也影響了農民的制度性參與。當前，在經濟關系領域，農村出現了經濟合作組織、專業合作組織、行業協會、商會、私營企業、股份合作制企業等。甚至出現了一些跨區、跨鄉、跨省的經濟聯合體。在非經濟關系領域，新型的社會組織也在不斷發展，為農村社會結構提供了新的組織要素，如農村中的紅白理事會、老年人協會，外出打工的農民工群體也以地域、地緣關系組成的“老鄉會”等。這些新型的經濟組織和社會組織在農民中的影響力和號召力是非常明顯的。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黨組織的設置卻明顯滯后于農村經濟組織形式變化，滯后于新社會組織的發展。由于大部分農村黨組織設置仍以單一的行政村設置為主，黨組織不能覆蓋農村新的生產和社會生活領域，黨的工作在許多新領域出現了“空白”。

三、提高農民政治認同與政治參與的對策分析

農民政治認同和政治參與的低水平現狀，已經嚴重影響了黨在農民群眾中的吸引力、凝聚力和號召力，影響了黨在農村執政基礎的鞏固。因此，加快提高農民的政治認同度和政治參與度，不僅是時代所需，也是大勢所需。

(一)發展農村經濟，保證農民政治參與的物質供給

一方面，追求自身的經濟利益和其他利益的最大化是農民進行政治參與的最終目標與歸宿。正如馬克思所說：“權利永遠不能超出社會的經濟結構以及由經濟結構所制約的社會的文化發展。”另一方面，經濟因素也制約著農民的政治參與行為，農民的經濟收入與政治參與有著直接的聯系，收入越高，政治參與的興趣越高。只有當農民生產必需的生活資料所花費的時間大大節省時，才可能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參與國家和社會事務的管理，充分行使自己的民主權利。因此，只有大力發展農村經濟，提高農民的生活水平，縮小城鄉差距和貧富差距，才能減少因經濟發展所造成的不穩定因素，從而達到減少非制度性政治參與的行為。

(二)尊重農民利益，完善農民的政治參與機制

在現代民主制國家，公民的政治參與是通過一套健全的制度來實現的。沒有健全的政治參與機制，就不會有高水平的政治參與。健全農民的政治參與機制，滿足農民政治參與的愿望和利益要求，對于減少和避免農民因政治參與渠道的不暢通而去尋求制度外的參與途徑所造成的潛在危害，具有重要作用。因此，鄧小平同志指出：“為了保障人民民主，必須加強法制化，必須使民主制度化、法制化。”而要把中國農民納入到政治體系中來，就要擴大農民的政治參與。“在處于現代化之中的社會里，擴大政治參與的一個關鍵就是將鄉村群眾引入國家政治”。因此，應盡量給予農民更多的參與機會、開辟更通暢的參與渠道，以有效地提高農民的政治認同程度。

(三)加快政治社會化進程，提高農民的政治素質

政治社會化是社會化的一個組成部分，是社會中的個體通過不斷地接受政治規范和文化，而成為一個“政治人”的過程。換言之，政治社會化是一定社會的政治文化、態度、價值觀念和政治規范的不斷滲透過程，其實質是社會對社會成員的政治教化和社會成員接受這種政治教化的雙向互動過程。在農村，政治社會化程度普遍比較低，無論是家庭、學校、初級社會群體、傳播媒介還是個人實踐活動，都不能切實有效地傳遞政治文化。所以在農村要充分發揮家庭、學校、初級社會群體、傳播媒介和個人實踐活動的功能，引導廣大農民正確對待中國傳統政治文化，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以公民意識取代臣民觀念，強化政治參與的主體意識，提高政治參與的理性程度，增強對政治的責任感，從而提高農民政治參與的能力和水平。

[本文系河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課題(項目批準號：200604007)]

[責任編輯：崔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