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0世紀30年代,由于受到德國、奧地利等西方國家術語學流派的影響,術語學在俄國應運而生。從俄國術語學流派的形成到術語學成為一門獨立的綜合性學科,學者們提出了許多術語學理論及研究方法。進入21世紀后,俄國術語學加強了理論研究與實踐活動相結合,使術語研究向縱深發展,其研究領域不斷拓寬。
關鍵詞:俄國,術語學,歷史,現狀
一 俄國術語學的發展歷史
眾所周知,任何一門學科的產生都不是在瞬間發生的,都要有一個漫長的醞釀過程,術語學自然也不例外。從俄國術語學產生和發展歷程來看,一般分為三個階段:產生階段(20世紀30—60年代);形成階段(20世紀70—90年代);發展階段(20世紀90年代以后)。需要指出的是,很多學者只注意到20世紀30年代后期的術語研究活動,其實,如果沒有前期的術語研究活動,術語學也不會在俄國應運而生。因此,筆者建議從四個階段來分析術語學的形成與發展狀況。當然,這種階段的劃分具有一定的主觀性和相對性。
(一) 準備階段
一般來說,從1780年第一部俄語術語詞典的問世到20世紀20年代,這一期間被視為術語學的準備階段或者醞釀階段。事實上,如果從對術語詞匯的關注算起,那么,術語研究的歷史還要追溯到更久遠時期。
公元6世紀,俄國出現了包括希臘、古歐洲、斯拉夫的宗教詞匯在內的第一批術語總匯,這些詞語對于東斯拉夫人來說是難以理解的,于是出現了專門對這些詞匯進行解釋的文獻。16—17世紀出現了新型詞典——詞詮(азбуковники),它對古代俄國文獻中半真半草的字體或草書予以描寫,并且對教學、訓導、百科性質的內容進行詮釋。18世紀初,彼得一世進行了歐化改革,大量科技文獻被譯介到俄國,大批的科技外來語也隨之涌入,如何處理科技術語的問題也顯得尤為突出。于是,俄國出現了首批外語詞典,其中有許多是專業術語詞典。
18世紀40年代是術語有意識形成的時期,這一時期與偉大的俄國科學家羅蒙諾索夫(1711—1765)密不可分,他編寫的第一部《俄語語法》奠定了現代俄語標準語的基礎。他認為,語言的主要功能是實現社會交際,使用語言就是為了“與他人交流自己的思想”。術語作為語言詞匯系統中的組成部分,正是在實踐中“協調著人們的共同活動”,是在命名專業活動領域客體的過程中產生的。[1]羅蒙諾索夫在研究自然科學與構建概念體系的過程中,創造并規范了大量的術語。至今,在俄國物理、化學、機械、天文等學科的術語體系中還保留著大量經受住歷史考驗的術語。18世紀末,各專業術語詞典相繼出現,如坎德拉多維奇(К.А.Кондратович)編撰的《語音詞典》(1780),以及后來庫爾嘎諾維依(Н.Г.Кургановый)的《多語詞典》(1880)。
18世紀末和19世紀上半葉,由于俄國經濟、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術語詞匯大大增加,學者們在其著作中大量使用新詞語,這極大地推進了術語研究的發展。如在尼科爾斯基和格列奇(Н.И.Греч)著作中的哲學術語;在拉吉舍夫(А.Н.Радищев)、別林斯基(В.Г.Белинский)、車爾尼雪夫斯基(Н.Г.Чернышевский)著作中的社會-政治術語;此外,軍事術語以及物理、天文、數學等精密學科的術語也得到了發展。人們還對這一時期的專業詞匯進行了匯總和系統化,出版了許多術語詞典,如《礦物學詞典》《古現代詩歌詞典》等。
19世紀下半葉,學者們開始關注語言和思維的關系、語言的符號特征、語言的系統和結構等問題,這時,術語作為語言單位成為了語言學的研究對象。如語言學家波鐵波尼亞(А.А.Потебня)對術語意義的特點進行了闡釋,區分出詞的“近義”和“遠義”。他認為,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詞具有“近義”、一般意義、概括意義的特點,在具體科學中它們與詞的“遠義”密切聯系,“遠義”成為專業概念的名稱,但意義變得更加具體、準確。如луна一詞的“近義”應該為“夜間星體、月亮”,“遠義”為“地球的天然衛星”,“遠義”以“近義”為發展變化的基礎,最終成為與“近義”不同的專門術語意義。博杜恩#8226;德#8226;庫爾德內(И.А.Бодуэн Де Куртенэ)和波克羅福斯基(М.М.Покровский)關于語言系統性概念的研究對當代術語學的理論研究具有重要意義,因為術語是語言系統中最具系統性的詞匯部分。庫爾德內提出了有意識規范術語的思想,他指出:“科學和其他技術術語的許多新表達形式是人為創造的,即通過人的有意識規范和調整而產生的。”[2] 這與后來的語言學家提出術語是人有意識地“想出來”“創造出來”的思想一脈相承。
(二)產生階段
俄國學者們對術語的關注由來已久,但是,真正的術語活動始于1931年,標志是洛特(Д.С.Лотте)發表的關于技術術語的統一和標準化問題的文章,洛特被公認為俄國術語學的奠基人。20世紀30—60年代是術語學的產生階段或材料的積累階段,出現了在世界范圍內有影響的蘇聯術語學流派,該派強調術語學是一門應用學科,認為術語本身來自科技領域,是反映科技概念的名稱。洛特、維諾庫爾(Г.О.Винокур)、列福爾馬茨基(А.А.Реформатский)、德列津(Э.К.Дрезен)、卡巴娜澤(Л.А.Капанадзе)、坎黛拉吉(Т.Л.Канделаки)等人為這一時期的術語研究作出了突出貢獻,其中,前四位被稱為“四大經典”人物,他們的著述不僅為建立術語學奠定了理論基礎,同時也為術語研究的發展確定了大致的方向。洛特在其早期著作《技術術語當前的任務》[3]中,勾勒出術語研究的一般理論框架,規定了選擇和創建個別術語的具體原則,描寫整個術語系統,提出規范術語系統的問題,為術語確定了科學的定義并對其進行分類,這種觀點源于具體領域對術語提出的相應要求。蘇聯學者和社會活動家、術語標準化的奠基人德列津,積極發展了這一觀點。1932年,他發表的《科技概念、表達和術語的標準化》一文集中了他的術語標準化思想。
語言學家維諾庫爾開了術語的語言學研究先河,他是當時唯一從語言學角度對術語進行研究的學者。維諾庫爾在《俄語技術術語的某些構詞現象》一文中探討了有關術語的定義、術語的特征等許多問題。他首次提出了“術語”和“名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這一提法與西方學界一直視“名稱”為術語變種的觀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認為,術語的結構和模式與術語的構成形式、手段有著密切的聯系。維諾庫爾的研究為技術術語的產生奠定了方法基礎。同時,他還指出,術語的本質特征在于具有稱名功能。“術語不是特殊的詞,而是執行特殊功能的詞,任何一個詞都能成為術語。”[4]當時,維諾庫爾的觀點得到了一些學者的支持,卻遭到了語言學家列福爾馬茨基的反對。列福爾馬茨基認為:“稱名功能是所有詞都具有的功能,而不僅僅是術語的功能?!盵5]但無論維諾庫爾還是列福爾馬茨基,都是“語言學出身”的術語學家,他們都認為,術語的物質基礎是自然語言單位(詞或詞組)。從俄國術語學產生到現在,語言學思想或者“維諾庫爾思想”一直占主導地位。
20世紀60年代,術語學作為語言學的一個分支學科得以確立,術語的理論研究取得進展,術語的教育問題也提上了日程,某些大學開設了術語理論課程。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在莫斯科大學召開了“術語學在現代學科中的地位”(1969)和“科學語言的符號問題、術語和信息”(1971)的會議,術語學作為獨立性學科的地位體現了出來,術語研究呈現新趨勢,增加了對具體知識領域或部門術語的研究,對術語的地位、語義特點、術語與名稱的關系、術語的歷時研究、術語翻譯等語言學問題的重視。很明顯,術語學問題已經超越詞匯學甚至是語言學范疇擴展到更多的相關學科,符號學方法也開始被用于術語學理論研究中。
(三)形成階段
20世紀70—80年代,術語學成為一門獨立學科,其研究成果不斷增加。每年發表的術語學研究成果已達150~200篇,而每年通過答辯的、與術語有關的學位論文達到40~50篇。[6]術語研究的領域也在不斷地擴大,形成了莫斯科、高爾基、列寧格勒、沃羅涅日術語研究中心,在烏拉爾、西伯利亞等地也都廣泛展開了術語的研究工作。同時,國內出現了第一批術語教材,再版了洛特等人的著作,這在某種程度上推動了術語在全國范圍內的研究。術語教育得到了發展,1970年,莫斯科大學開設了術語理論課程。此外,各種術語會議的頻繁召開,促進了術語研究成果不斷涌現,同時也使現代術語學理論基礎得以形成。這一時期,學者們開始針對術語學的相關問題闡述各自的觀點。如佩圖什科夫認為,術語學研究與某些科學和技術領域的概念系統對應的術語系統,必須選擇那些能“充分反映概念的聯系、分類等” 特點的術語,而名稱(номенклатура)不屬于術語學研究的范圍。[7]他還強調了術語學家對待術語歷時性和修辭色彩研究的態度,即術語學家應該采用語文學而不是術語學的方法研究術語的內容并確定術語的形象性問題。術語工作者從事的術語研究具有綜合性特征,術語應該是語文學家、邏輯學家,甚至是具體科學領域的專家,只有通過這些領域專家的共同努力才可以創建一個新的研究領域——術語學。另一位語言學家戈洛溫(Б.Н.Головин)則明確指出,只有語言學才能準確揭示術語的本質。在論及術語學與其他學科的關系時,他指出:“這一科學是在語言學基礎上形成和發展的?!盵8] 至于其他鄰近學科,如邏輯學、信息學、心理學、哲學等專業知識領域,它們對術語學只是起到影響作用。術語學的研究對象是術語,對術語進行充分研究的同時,也就是對科學語言的研究。列伊奇克(В.М.Лейчик)提出了術語學理論研究的主要問題包括術語同義詞、術語多義性、術語系統及其分類等。[9]
從20世紀80年代初開始,術語研究的方向主要集中在術語詞典學理論和術語數據庫。術語的編輯工作、翻譯工作和信息服務等實際應用問題也頗受關注。其中,最主要的是術語詞典學,其次,術語編輯作為獨立的工作方向也顯現出來。在俄國術語研究歷史上,正是這一時期改變了術語學在現代科學系統中的地位,這些科學與符號學和信息學共同服務于新一代計算機數據庫的創建,術語理論與實踐得到有機的結合。學者們不斷深入探討術語的研究方法,加大了對術語教材編寫的投入力度,出版了許多術語學教材,如戈洛溫和科布林的《術語的語言學理論基礎》(1987)、吉雅克(Т.Р.Кияк)的《術語學研究的語言學方面》(1989)等。
(四)發展階段
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俄國術語學研究呈現出蓬勃發展的態勢。它關注具體專業學科領域術語研究;注重總結國內外術語活動經驗,包括術語的詞典學描寫、術語規范和標準化等問題;同時,還致力于術語學理論的研究與發展。這一時期術語研究的特點是內容廣泛、角度多樣。如術語的結構、語義描寫、語義句法研究,類型特點;現代標準俄語中的科技新詞;篇章中的隱喻術語與術語功能;術語詞匯語義的社會文化成素;術語稱名、術語的認知信息特征等。
90年代期間,術語研究的學術組織開始出現,成立了俄羅斯術語協會,該協會定期出版《術語學》專刊,這標志著術語學研究走向了規范化、組織化。同時,為了加強對術語的理論研究和實踐工作,俄國在全國范圍內成立了術語研究中心,培養了大批術語研究人員。術語研究呈現多元化特征,形成了術語類型學、語義術語學、術語稱名學、對比術語學、術語詞典學、功能術語學、歷史術語學、認知術語學、篇章術語學等獨立的研究方向。
此階段,術語理論主要研究成果有格里尼奧夫的(С.В.Гринев)《術語學引論》(1993),蘇佩拉斯卡婭(А.В.Суперанская)等人合著的《一般術語學:術語活動》(1993),塔塔里諾夫(В.А.Татаринов)《俄國術語學研究史》三卷本( 1993、1994、1996),瓦洛吉娜(М.Н.Володина)的《術語稱名的結構認知方面》(1995)、《術語作為專業信息的表達手段》(1996)、《術語稱名理論》(1997),列伊奇克的《術語學:對象、方法、結構》(1998)等,術語詞典學方面有馬爾丘克(Ю.Н.Марчук)的《術語詞典學理論基礎》(1992)和杜比欽斯基(В.В.Дубичинский)的《理論與實踐詞典學》(1998)等,這些著述從不同視角總結了俄國術語學最近幾十年的研究成果、術語科學的研究方向及方法,指出了術語學發展前景和亟待解決的問題。
二 俄國術語學研究現狀
進入21世紀后,俄國術語學理論研究與實踐活動得到進一步發展。每年在莫斯科召開的術語會議集中了當前術語研究成果。在2003 年召開的國際術語會議上,格里尼奧夫的《術語演進的現代研究》,阿列克謝耶娃(Л.М.Алексеева )的《術語學和哲學》,莫羅佐夫(Г.И.Морозов)的《術語科學的發展方向》,普羅霍羅夫(В.Н.Прохоров)的《語言個性與術語》等,從不同視角對術語和術語學進行了研究。
新時期俄國術語學取得的成就令世界各國矚目,它的研究成果被譯成許多國家語言,如2003年在奧地利出版了英語、德語論文集,匯集了俄國一批年輕術語學家的最新研究成果,這些成果闡述了術語理論和術語學、認知術語學、術語在自然語言和專業語言中的作用、術語詞典學等方面的最新觀點。[注:《Russian Terminology Science (1992-2002)》.Vienna,2004.]
2005 年,列伊奇克總結了俄國學者目前取得的術語學研究成果。[注:Лейчик В.М.Урожайная пора.http://www.grampota.ru/mag_arch.html?id=539.]他列舉了一系列有代表性的學位論文,這些論文從一個側面反映了術語學主要研究方向和發展趨勢。近年來,人們趨向于把術語和術語總匯看成是專業詞匯的組成部分,即術語是現代發達民族語言在科學、生產和社會生活中的功能變體。如加博洛瓦婭(О.А.Зябловая)在《現代德語中的經濟詞匯:形成和使用特點》中指出,經濟語言是由兩部分組成,即現代經濟理論中使用的一種特殊科學語言和在日常經濟生活中使用的一般詞語。[10]尼庫里娜雅(Е.А.Никулиная)在《術語成語是現代英語術語和成語作用的結果》中揭示了語言在當今社會的功能,闡明了普通詞和專業詞匯單位變換的重要過程。她指出,普通成語進入術語領域成為具有專業特點的固定詞組(如 темная лошадка用于政治術語),這種單位被稱為術語成語(терминологизм)(即術語+成語)。術語還可以進入普通詞語中,如物理學術語“連鎖反應”(цепная реакция)可指日常生活中的一系列同類行為等。[11]著名學者阿韋爾布赫(К.Я.Авербух)的《一般術語理論:綜合-變體方法》是對自己多年從事的術語研究進行的總結,她特別詳細地分析了術語內容和形式(語言學、邏輯、符號學)變體,研究了術語在專業語言和一般語言中的特點。[12]
當前的術語研究除了加強對一般理論的深入探討之外,還更加注重術語理論在不同專業領域應用等現實問題,研究的內容更加具體,涉及各部門術語及其術語系統。這些理論成果促進了科學、 技術、工藝、經濟等領域術語和名稱的統一和標準化,對俄國國家現代化科學、傳統工藝、社會進步和各項事業的可持續發展都是非常必要的。
2007年5月25日在莫斯科召開的第十二屆國際術語學會議[注:Международная конференция《Нормативное и описательное терминоведение》в ФГУП 《Стандартинформ》http:∥www.russianedu.ru/russia/events/view/15.html.],主要探討術語規范和術語描寫方面的相互關系,研究當代術語學的理論基礎,總結包括術語數據庫、術語詞典、術語翻譯等方面研究成果,指出術語學的現狀和發展前景。
三 結 語
到目前為止,俄國術語學作為一門獨立的綜合性學科體系已經建立起來,它所取得的研究成果對漢語術語學的建立與發展同樣具有借鑒與啟發作用。受西方和俄國術語學思想的影響,中國的術語工作者已深刻認識到建立漢語術語學理論的重要性,提出“注意現代術語學理論的教育與普及。努力謀求在大學設置系統的術語學課程,并探討開辦術語學遠程教育(Elearning)的網絡體系”[13]的發展新思路?!八街?,可以攻玉”,了解俄國術語學的發展歷史,即使是浮光掠影,對漢語術語學研究也是有益的。
參 考 文 獻
[1] Ломоносов М В.Российская грамматика//Полное собрание сочинений.Т.7.Труды по филологии.М.; Л.: АН СССР,1952: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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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令霞:牡丹江師范學院歐亞語系,157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