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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羅曼努斯與934年新律

2008-04-29 00:00:00尹忠海
古代文明 2008年2期

提要:馬其頓王朝時期是拜占庭歷史上的又一個黃金時代。這一時期的主要矛盾是社會差別的擴大和土地大量集中于權貴手中。因此,調(diào)適權貴與貧弱者之間的關系成為歷代皇帝,特別是羅曼努斯所關注的核心問題。針對土地問題,羅曼努斯先后于922年和934年頒布了“新律”。其中,后者不僅是對前者的簡單補充,而是像前者一樣基于公共稅收,在沿襲古法,調(diào)整古法之矛盾的基礎上,針對緊迫而尖銳的現(xiàn)實問題,納入了對權貴群體的界定等諸多重大內(nèi)容,把宗教語言與道德說教、抽象的理念與法令的可操作性及嚴密性結合在一起。這些內(nèi)容與特征反映了羅曼努斯的人生歷程與當時帝國所面臨的內(nèi)外形勢,反映了制度變遷的基本邏輯。

關鍵詞:羅曼努斯 土地立法 934年新律

盡管羅曼努斯是通過篡位獲得皇權,但是在拜占庭歷史上,他的地位不亞于查士丁尼一世。然而,正如斯蒂文·任西曼在引述吉本、芬利等人的評論之后所提出的那樣,羅曼努斯的“偉大”依然沒有得到全面揭示。隨著研究的深入,羅曼努斯作為“天才的政治家和外交家”,已經(jīng)得到了越來越多學者的認可。比如,他知人善任,任用名將約翰·庫庫阿斯,在東地中海地區(qū)占據(jù)主動權與主導權;他亦能與大主教尼古拉斯保持平穩(wěn)的關系,避免了政教之間的激烈沖突。而他展現(xiàn)其高超的治國能力之處,就在于先后頒行了兩條關于土地問題的新律以保護貧弱者。一條頒行于922年(以下簡稱“922年新律”或“B令”):另外一條頒行于934年(以下簡稱“934年新律”或“C令”)。國際拜占庭學界十分重視馬其頓王朝土地立法的研究,但是關于這兩條法令的研究卻有兩個偏向:一是過于偏向對前者的研究;二是過于強調(diào)后者的績效低下,進而可能導致人們誤解后者只不過是對前者的補充。在國內(nèi),盡管在部分文獻中提到了這些法令,但是尚沒有專題研究文獻出現(xiàn)。因此,有必要把922年新律和934年新律的具體內(nèi)容加以比較,進而深入分析934年新律的社會背景、特征及其歷史影響。

一、從利奧六世新律到羅曼努斯934年新律

有學者認為,羅馬法第二個發(fā)展階段中最好的希臘文作品就是利奧六世頒行的Basilica,但是包括奧斯特洛戈爾斯基(Ostrogorsky)、斯蒂文·任西曼(Steven Runciman)、保羅·勒梅爾勒(Paul Lemerle)、埃里克·麥克杰爾(Eric Mcgeer)等學者仍然十分關注除此之外的馬其頓王朝土地立法活動。他們或解讀或翻譯,針對這兩條新律提出了許多富有啟示意義的看法。其中,保羅·勒梅爾勒和埃里克·麥克杰爾都在系統(tǒng)整理10世紀拜占庭關于土地問題新律的基礎上進行了逐一的評注。后者還專門著成了《馬其頓王朝諸皇的土地法》一書。該書在版本信息、學術論爭、社會背景以及諸新律翻譯方面富有參考價值,埃里克·麥克杰爾和勒梅爾勒還參照德國學者道奇(Doǒlger)的成果以清單形式列舉了14條10世紀頒行的關于土地問題的新律與敕令,如下表:

由是觀之,馬其頓王朝諸皇所頒行的上述諸法,基本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新律,共計13條。一類是敕答,共計3條。所謂新律,主要是皇帝主動對以往立法有遺漏或需要補充之處進行的增補。所謂敕答則是皇帝就某一案例所做出的答復。新律也好,敕答也罷,兩種形式都有利于國家對舊法做補充,有利于對現(xiàn)實問題做出及時調(diào)整。羅曼努斯統(tǒng)治時期的B令與C令皆為新律,其考慮顯然不是局限在某些個案或某類案例,而是針對一系列現(xiàn)實問題加以頒行的,兩者之間有很強的聯(lián)系。同時,表格還反映了B令和C令上的一個重大區(qū)別,即B令的頒行時間究竟是922年還是928年,至今仍然存有爭議。

據(jù)學者整理,B令有3個版本。除了序言外,第一個版本由兩部分組成;第二個版本在序言之外分為三個部分;第三個版本則是第一個版本的摘要。對于版本的真?zhèn)危刮至_諾斯(Svoronos)認為B令的第一個版本盡管有拼湊嫌疑,但是更加真實可靠。而奧斯特羅戈爾斯基則恰好相反,認為其拼湊特點需要人們更加仔細鑒定有關部分的真實性,他認為B令的第一部分更加真實。相較而言,934年頒行的C令無論在頒行時間上還是在版本上爭議相對較少。

然而,就內(nèi)容而言,C令和B令差異甚大。這里以埃里克的第一個版本為基礎,先對B令內(nèi)容做一番梳理。羅曼努斯首先在序言中提出,自己頒行的這則新律是針對“古法”而來的。提及“古法”,人們往往馬上想起利奧六世(886—912年在位)于900年左右頒行的新律,即為上表中的A令。現(xiàn)將A令內(nèi)容譯錄如下:

財產(chǎn)所有者被允許不受干涉地和無需公示地向任何人出售他希望(出售的財產(chǎn))。朕允許,只要購買任何財產(chǎn)者能服從國庫的財政義務,則鄰居不應反對出售。因為,朕認為,如果一位貧賤者、窮困潦倒者沒有強烈出售他自己財產(chǎn)的意圖,而鄰居卻背地里日復一日地等待他們放棄財產(chǎn),以致一無所獲,這是不公平的。

因此,允許所有貧乏而窮困者出售他們不可能保留的財產(chǎn),一旦它們的價值得到評估,那么公平的購買者可以保留他所得。鄰居可以在第一年的六個月內(nèi)提出申訴,并且在歸還購買者價格的基礎上獲得這一財產(chǎn)。當這一期限終止,鄰居因此被排除在外,財產(chǎn)的所有權被確認給購買者。A令主要處理的是貧弱者土地出售的優(yōu)先次序問題,其宗旨是加速土地出售。為了公平起見,又給了鄰居以6個月的申訴期限。不過,利奧的法令卻引起了學界的混亂,人們認為它實際上只是滿足了權貴階層的利益。但是,勒梅爾勒卻在《拜占庭農(nóng)業(yè)史》中認為A令實際上是針對既存的法律中存在不連續(xù)現(xiàn)象的,因為一部分法律規(guī)定任何親屬不能阻止所有者出售其財產(chǎn),另外一部分法律則規(guī)定土地不能出售給同一財政區(qū)之外的居民。應該說,勒梅爾勒的說法對于前一看法具有重要的補充作用。因為法律的不連貫往往導致制度效果不佳。因是之故,利奧從一開始就強調(diào)財產(chǎn)轉讓的先決條件就是國庫所需。在此一條件下才能談先占權。問題在于,利奧六世并未在A令中明確提出廢除舊法。雖說其頒布法令的主觀愿望是試圖體現(xiàn)國家財政所需,體現(xiàn)公平,但是廢除先占權的客觀效果卻是權貴土地兼并蜂起。

因是之故,羅曼努斯在B令的序言之后,首先強調(diào)關注公共稅收,關注先占權的規(guī)范問題,其次把財產(chǎn)轉讓問題加以細化。細化的重點是把先占權的順序明確化。羅曼努斯下令,無論出售或出租,以下五類人具有優(yōu)先權:(1)占有相鄰之土地的任何親屬;(2)其他鄰近該土地的所有者;(3)與行將轉讓的土地相互交錯的地產(chǎn)之占有者;(4)‘共同交納稅收的相鄰土地占有者;(5)其他類型的相鄰土地占有者。其他購買者必須在這五類人完全沒有能力的情況下才能進入交易。這樣,羅曼努斯實際上為了保護小地主,進而保護國家稅源,防止大權貴進行跨地域性的土地兼并設置了程序性障礙。長期以來,這一障礙遭到了貴族們的敵視。代表權貴勢力的尼基弗努斯二世·福卡斯于967年頒行法律廢除了自由小農(nóng)的先占權。

B令和A令差別最大的是其第二部分的規(guī)定。如前所述,利奧六世的法令,除了6個月的過渡期外,實際上取消了先占權,有利于權貴進行土地兼并。而羅曼努斯在B令的第二部分則明確提出如下規(guī)定:

朕禁止權貴今后獲得任何土地,無論是收養(yǎng)或者捐贈,平常的還是因突發(fā)事件獲得的捐贈(mortis causa),或通過遺囑安排,通過擅自使用,或通過某種形式的保護與支持。他們應該少做為好,除非是他們的親戚。他們也不能與任何沒有自己財產(chǎn)的村莊與部落中的所有者進行新的購買、租賃或交換。

不僅如此,羅曼努斯還在B令中使用較為抽象的語言對權貴進行了界定。他說,所謂權貴“是那些……有能力脅迫出售者或者以某種利益滿足他們的人”。值得注意的是,羅曼努斯尤其不能容忍對軍農(nóng)的脅迫。關于這一點,筆者將在第二部分論及。由此可以推斷,B令的第二個版本的第三部分規(guī)定的內(nèi)容還是比較可信的。其內(nèi)容如此:

除了這些問題,朕命令30年內(nèi)或可能在這一事件之后的無論以任何什么方式轉讓的軍農(nóng)土地(military land),必須再次無償?shù)鼗謴?地主的)義務和他們各自的軍役(strateia)服務,除非留給軍農(nóng)(stratiotes)足夠的土地,甚至轉讓時考慮了某些既定的軍事義務使之完成新的軍役。此一規(guī)定表明,B令本身存有重大缺陷。其缺陷的集中表現(xiàn)是,對于權貴的界定過于含混,不利于操作。同時,第二個版本的B令之第三部分觸及到了軍事地產(chǎn)。這表明7世紀以降,軍區(qū)制作為一項重大制度設計,影響巨大,它的客觀結果是軍農(nóng)階層在帝國社會結構中有著重要地位。還值得注意的是,B令并未像C令那樣明確并且措辭嚴厲地觸及教會地產(chǎn)。這或許反映了在尼古拉斯等教會權貴支持下上臺的羅曼努斯有難言之隱:政權初建不過3年,穩(wěn)定壓倒一切。從此一角度來看,B令頒行于922年的可能性更大。

由此,隨著土地問題進一步惡化,隨著政權逐步穩(wěn)定,帝國必然要對法令再次進行完善。這就不能不進一步地分析934年新律,即C令。相對而言,C令內(nèi)容更加豐富。除了《序言》、《后記》之外,該新律還包括篇幅較長的正文部分,其主要內(nèi)容如次:

《序言》部分。羅曼努斯大量使用宗教語言,并表達了3層意思:邪惡與貪婪導致人們利用或規(guī)避法律;必須要從社會正義的角度來幫助貧弱者;為了維護神圣的正義,必須進一步完善法律,使之變得更加嚴密。

正文分為7個部分:

(1)第一部分主要包括2條。在此,羅曼努斯一方面繼續(xù)強調(diào)了和先占權有關的財產(chǎn)交易的合法性,另一方面強調(diào)權貴們務必要對貧弱者有仁愛之心。這一部分最值得注意的是,沒有再模糊地界定權貴,而是采用列舉法:把軍事、行政、教會權貴及其仆從一一列出,告誡他們不要有侵犯動機。

(2)第二部分共計3條,主要是針對不公平交易。不公平交易現(xiàn)象包括利用貧弱者困難、串通等種種情況。針對不公平交易者,羅曼努斯采取了驅出村社,并補償原物主損失等措施。

(3)第三部分僅有1條,但是充滿著宗教語氣,告誡那些由卑微上升至高貴者不要忘乎所以地掠奪鄰居優(yōu)質資產(chǎn),要與鄰為善。

(4)第四部分共計2條,強調(diào)不在同一村社,但侵占別人財產(chǎn)者在規(guī)定日期內(nèi)必須歸還所得。對于已經(jīng)構成侵占者,將處以驅逐、流放、沒收所得等處罰。

(5)第五部分共計3條,其目標主要是進一步規(guī)范土地轉讓行為。羅曼努斯在法令中強調(diào)轉讓必須按照自由且非強迫原則以及價格公平原則進行才能免于交納懲罰性稅收。同時,法令還引入了3年過渡期,并以利潤的多寡來規(guī)定懲罰的措施。

(6)第六部分僅有1條,其目標是進一步規(guī)范修道院地產(chǎn)問題。法令從原罪的角度提出,僧侶與修道院不能通過欺騙、陰謀詭計來獲得土地。

(7)第七部分僅有1條。該條法令強調(diào)了裁決的仁愛之心,同時強調(diào)不論權貴身份,只要在該法令頒行之后仍然以身試法者,將受到嚴懲。

后記部分。羅曼努斯主要從宗教、人的自由、外敵入侵、內(nèi)部政局等角度,以高度抽象的語言強調(diào)頒行該法的重要性。

可見,從A令到C令的一貫主線是如何處理土地轉讓中的規(guī)范問題,如何調(diào)適權貴與貧弱者之間的社會關系問題。其內(nèi)容的轉變與利益?zhèn)戎乇砻鳎菡纪サ蹏牧⒎ɑ顒硬⒎窍癫糠謱W者所認為的那樣沒有什么新意。帝國之制度變遷按照其自身邏輯與當時需要而不斷演化著。為了分析這一演化進程有必要進一步來考察該新律的特征及其社會背景。

二、934年新律的特征及其社會背景

盡管C令和B令的共同特點都是要規(guī)范土地交易,都對權貴進行了界定,都涉及到了出售、捐贈、遺贈等土地轉讓形式,都涵蓋了先占權,但是相較而言,除了內(nèi)容更加豐富之外,C令還在其他許多方面出現(xiàn)了和B令不同之處。

在先占權方面,應該說B令的規(guī)定十分嚴格。比如,對于那些串通作偽證者,B令就規(guī)定:所有那些可能因嫁娶、婚前捐贈、遺囑安排、交換或定居而將土地轉讓給村社成員和外來者的人們,其前提是無人因某些原因秘密出售或租給沒有先占權的人,卻假稱其獲得了捐贈、遺產(chǎn)或任何前面提到的轉讓。鑒于此,擁有先占權的人們必須嚴格奉行來自出售者和購買方的誓約。如果轉讓者厚顏無恥地做一些違背朕之法律規(guī)定的事情而公然假裝做其他方面,他們將被證明在發(fā)誓后犯罪,將與那些參與欺詐者一起受到偽證罪的懲罰;購買者將被剝奪財產(chǎn)……

C令同樣注重嚴厲懲戒,法令中涉及到了驅逐、流放、罰金、沒收等懲戒措施。但是,C令在嚴厲懲戒的基礎上又多了大量道德說教,可以說是嚴厲懲戒和道德說教兩者的結合,這充分反映了羅曼努斯通過外在的法律懲戒與內(nèi)在道德化育來解決國內(nèi)問題的用心。這些道德說教最主要的表現(xiàn)在:

(1)宗教語言。在《序言》部分,羅曼努斯首先從上帝與靈魂安居、末日審判說起。次而,引述《圣經(jīng)·贊美詩》中的語言,表達自己必須代表上帝,眷顧貧弱者的嘆息及清洗和凈化貪婪的嗜好。由此,羅曼努斯表明自己的立法是基于“普遍之道德”。宗教語言不僅出現(xiàn)在《序言》,而且在正文的法條當中。羅曼努斯引述《圣經(jīng)》之《馬太福音》的比喻,把貪婪的土地兼并者斥為摻雜在麥子中間的毒麥:“毒麥之喻”似乎未盡他的憤怒,在《序言》中,他進一步把內(nèi)部敵人斥為上帝之敵。

(2)權力觀說教。羅曼努斯除了運用宗教語言對權貴們加以斥責,還在法令中加入了權力觀的說教。盡管法令措辭激烈,但是羅曼努斯并不想過分使自己置于權貴們的對立面。他在法令中明言,對于利用貧弱者集聚財富的那些人們來說懲罰實際是為了“我們的”共同利益與共同秩序。這里的“我們”,顯然包括了權貴集團。誠如前述,他在《正文》的第三部分中反復強調(diào)既然權貴們的權力基于神授,那么應該珍惜上帝的眷顧,不要過分貪婪。更為直白的是,羅曼努斯還說“這些裁決已經(jīng)以十分仁愛的方式加以解釋,非常適度地懲罰了貪得無厭,并且采取了有利于國家的措施”。權力的核心在于利益的分配,“仁愛”二字清楚表明了羅曼努斯立法時的利益選擇。而對兼并者的懲治若以“毒麥之喻”來形容的話,羅曼努斯其實最擔心的是毒麥危及良麥,尤其是危及國家權力之穩(wěn)定。

宗教語言與道德說教很可能使得法令過于抽象。在法令中,羅曼努斯大量使用了“共同利益”、“秩序”、“自由”、“自然秩序”、“解放”、“公平”、“公正”等抽象性的概念來表達自己的理念與立法之必要性。但是,C令成功地做到了抽象性與操作性的結合。使用抽象語言最多的部分出現(xiàn)在《結語》部分當中,它論述了立法目標與保持法令效力之必要性:

如果我們在上帝的垂顧之下已經(jīng)努力地給臣民提供免于敵人進攻的偉大自由,把它作為我們祈禱和努力的目標:我們怎可能不在完成了抵抗外部敵人的屠殺之后,清除我們自己內(nèi)部的敵人——自然秩序之敵、造物主之敵、正義之敵,通過侮辱和壓制貪得無厭,通過割除貪婪的性情,以及通過把臣民從暴政的奴役下解放出來,用現(xiàn)行法律的鋒利之劍以帶有公正目的之高壓手段和思想解放他們呢?為了上帝的垂顧,為了共同的利益,為了受之上帝的、我們的帝國,讓每一個進入司法程序的人們注意到這些條款將永久地保持著效力。

保障自由與公正,確保公共利益的關鍵在于法律是否在實踐中具有可操作性,進而達到法令所設定的目標。法律的操作性往往系之于針對性。這方面,羅曼努斯在法令中詳實地涉及到了一系列扭曲正常土地轉讓,進而達到土地兼并目標的貪婪行為。這些貪婪行為花樣繁多,比如一些權貴通過與土地出售者串謀,試圖通過遺贈、禮贈等形式來使土地兼并行為合法化;比如利用饑饉,用谷物以極低價格獲得土地,等等。針對這些貪婪成性的行為,羅曼努斯在法令中都提出了相應的解決辦法。這樣,法令把抽象的理念與針對性、操作性緊密結合起來了。

至于所謂清除“自然秩序之敵”、“造物主之敵”、“正義之敵”則涉及到當時的社會背景與羅曼努斯自身的人生歷程,穿透這些社會背景和解讀在此背景之下的羅曼努斯人生歷程也許能夠有助于了解934年新律。

870年,羅曼努斯出生于軍農(nóng)家庭,其父塞奧菲拉克特(Theophylact)系亞美尼亞農(nóng)民。871年,在瓦西里一世率軍攻打特費里斯(Tepherice)時,塞奧菲拉克特機敏地把他從阿拉伯人手里救了出來。其后,他被提升為貼身侍衛(wèi)。這樣,農(nóng)民之子——羅曼努斯便因為父親而有了較好的社會資本。從農(nóng)民之子到帝國皇帝,他的升遷與帝國面對的邊疆壓力及權貴內(nèi)斗直接相關。羅曼努斯曾是海軍司令,在帝國面對阿拉伯人的沖擊中,海疆的重要性上升。帝國艦隊和凱比里奧(Kibyrrhaiotai)、薩莫斯、愛琴海、賀拉斯、馬爾代特(Mardaites)等軍區(qū)的海軍至少有17014人。亞歷山大(利奧六世皇帝的共治者,886—912年)去世之后,留下了一個七人攝政委員會。但是,攝政委員會圍繞著皇權延續(xù)與保加利亞問題一分為二,內(nèi)斗激烈,政局風雨飄搖。羅曼努斯并非攝政委員會的成員,但是卻能夠利用權貴內(nèi)斗最終獲得皇權。羅曼努斯獲取皇權的道路表明,權貴勢力對國家政局穩(wěn)定至關重要。同時,經(jīng)常從事邊疆戰(zhàn)事的將軍和軍農(nóng)之子的人生經(jīng)歷亦告訴他,調(diào)適權貴與貧弱者之間的土地關系至關重要。因此,羅曼努斯在934年法令中提到了兩種敵人:一是帝國邊疆面臨外敵入侵;一是因土地關系調(diào)適不暢導致的政局動蕩。在羅曼努斯看來,這兩種敵人深刻地影響著皇權及其臣民的自由,也影響著權貴自身的利益。

在獲得皇權之初,羅曼努斯政權在邊疆戰(zhàn)事中進展順利。他任用名將約翰·庫庫阿斯(John Courcouas),沉重打擊了阿拉伯人。約翰·庫庫阿斯的勝利意味著拜占庭的全面反攻。在巴爾干,羅曼努斯為了有效對付西蒙領導的保加利亞,采用了遠交近攻的地緣政治策略。拜占庭以出讓達爾馬提亞和部分島嶼的管轄權為代價,和托米斯拉夫(Tomislav,約910-928年在位)領導的克羅地亞交好。同時,拜占庭還在塞爾維亞與西蒙爭奪保護人的地位,失敗的西蒙不得不采用軍事手段征服塞爾維亞,但是卻消耗了實力,結果敗在克羅地亞人手下。927年,西蒙去世,取而代之的是軟弱的彼得。拜占庭的北部威脅暫時得到緩解。但是,鞏固軍事勝利需要穩(wěn)定的政局與后勤。約在927年到928年間,酷寒來臨了。而盡管羅曼努斯之前頒行了B令,但是對權貴約束不大,績效不佳。比酷寒更為嚴重的是貪得無厭的權貴,大地主們乘機“成片成片地,成塊成塊地蠶食和吞滅更加貧窮的鄰居”。而7世紀以來使得拜占庭能夠在外敵入侵之下確保自己長期生存下去正是軍區(qū)制,軍區(qū)制的主體是農(nóng)兵。他們不僅是帝國的兵源,而且是帝國的財源。

天災人禍激化了社會矛盾,帝國的羸弱使得外敵威脅加劇。在934年新律頒行前夕,帝國正和阿拉伯人在米尼特尼展開生死爭奪。同時,帝國內(nèi)部還發(fā)生了叛亂。約在932年,奧普西金(Opsikin)軍區(qū)出現(xiàn)了一個叫瓦西里(Basil)的人。他偽稱君士坦丁·杜卡斯——此人在913年失敗的政變中被殺,但其英雄形象卻長期留在大眾記憶當中。瓦西里本人亦曾經(jīng)被逮捕和拘押到君士坦丁堡,遭剁手之刑,并因他裝了一支銅手而獲得綽號“chrysocheir”(即“銅手”)。其時,他重新召集其支持者,發(fā)動大起義,反對皇帝羅曼努斯。此一事件使得帝國不得不考慮與起義者爭奪貧弱者的支持,不得不向貧弱者做出某種妥協(xié)——至少是字面上的妥協(xié)。而起義本身也使得帝國權貴內(nèi)部有了團結的可能,對措辭激烈的法令也有一定心理承受能力。從這一角度來看,法令要求權貴們對貧弱者要有仁愛之心,實際上在告誡權貴們要通過善待貧弱者來善待自己。所謂“共同利益”,所謂“自由”皆和這一特殊背景緊密相關。可見,934年新律是羅曼努斯政權為了權貴集團利益在極其緊急情況下制訂的。

然而,法律如果只是因為緊急情況而創(chuàng)制,則往往失之于粗疏。如上所述,羅曼努斯強調(diào)自己的法令是能夠“永久地保持效力”的。從法令內(nèi)容本身來看,C令確實體現(xiàn)了緊迫性與嚴密性相結合之特征。嚴密性可以進一步確保法律在操作上的有效性。嚴密性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

(1)堵塞舊法之漏洞。羅曼努斯一方面引述查士丁尼時代的古法,指責土地兼并者所造成的危害猶如瘟疫一樣可怕。另一方面,羅曼努斯亦看到以往帝王和自己過去所頒行的舊法也留下了粗疏之處。正如奧斯特洛戈爾斯基所闡明的和本文已經(jīng)論及的那樣,B令頒行之后,權貴們卻往往利用先占權規(guī)定中含義不確定的地區(qū)進行土地兼并,法令的效力亦不如預期。同時,在極端困苦之下,農(nóng)民亦往往利用舊法漏洞,把土地贈送給權貴或修道院,以換取緊急狀況之下的生存之需。這些內(nèi)容,B令都未加規(guī)定,而C令皆有補充,既堵塞了土地兼并者的后路,又照顧了貧弱者利益。

(2)分類懲戒。分類懲戒主要表現(xiàn)在兩種情況當中:首先是仔細分析包括竄謀在內(nèi)的各種土地兼并手段。其次才是依據(jù)犯罪事實予以懲戒。這一點在C令《正文》的第五個小部分中體現(xiàn)得十分明顯。該小部分主要針對價格賠償問題做出了具體規(guī)定,規(guī)定從利潤角度把罪行分為3類,并提出了各自的處罰措施。比如,一旦土地的真實價格超過了實際交易價格2倍以上,那么必須把土地購買者驅逐出村社。也就是說,土地兼并者如以極其廉價的價格獲得土地且真實價格遠超交易價格2倍以上的話,他將被驅逐。再比如,如果所得利潤和價格相等的話,那么必須懲罰購買者,讓其一無所獲。此外,對于土地兼并利潤較低的情況,法令亦做出了具體規(guī)定。對于合法的土地出售行為,則規(guī)定了出售者可以在3年過渡期里通過向購買者交納和當時交易價格一樣的資金收回土地。

由上足見,羅曼努斯頒行934年法令是在緊急狀態(tài)下的應對措施,但又是深思熟慮的結果。法令既有痛心疾首的宗教譴責,又有聲色俱厲的道德譴責,更有相應的可操作的懲戒措施。

三、934年新律的影響

雖然C令用心極為細致,但是一些學者對于934年新律之影響的評價并不是太高。奧斯特洛戈爾斯基認為,934年新律雖然在措辭上很嚴厲,政府卻可能因為農(nóng)民失去土地的回購能力以及由于購買者可能是當?shù)毓賳T或其親屬而無法做到真正地嚴格執(zhí)行。斯蒂文·任西曼曾經(jīng)專門寫了一本帶有傳記色彩的專著——《羅曼努斯·雷卡平及其統(tǒng)治》,該書采用專題的方式對羅曼努斯獲得統(tǒng)治權的經(jīng)過及其統(tǒng)治歷程進行了研究。然而,關于土地立法活動的專題,任西曼使用的篇幅十分有限,涉及934年新律者僅僅一段。不過,任西曼對于C令的評價有幾點值得注意:首先,他認為羅曼努斯并不想特別冒險,原因在于他在法令中制訂了詳細的補償條款,想盡可能地讓大地主所得甚少,羅曼努斯真正的用意是阻止土地兼并形勢惡化;其次,他認為羅曼努斯的立法活動取得了某種程度上的成功,也保留了部分效力。關于這一點,沃倫·特雷德戈爾德亦持有相同看法,他認為不少權貴拒絕它本身就說明法令是有效的。

尤為重要的是,任西曼指出了羅曼努斯立法活動的最重要的缺點在于,羅曼努斯的土地立法活動要顯出巨大的成效必須依賴優(yōu)秀的行政管理人員。而這正是奧斯特洛戈爾斯基所懷疑的地方。原因在于“作為制度變遷關鍵的組織必須是有效組織”,組織要有效必須在利益上有一致性,而要使執(zhí)行者執(zhí)行不利于自身利益的制度,委實難以徹底。由此觀之,奧斯特洛戈爾斯基和任西曼持有相同的邏輯前提,即由于國家在社會經(jīng)濟結構中占據(jù)主導地位,拜占庭的制度變遷屬于強制型變遷。這就決定了官僚體系必然深刻地影響著法令成效。而官員大量參與土地兼并,其集團利益和羅曼努斯所聲稱的公共利益并不一致,這顯然將使得法令在執(zhí)行中遇到巨大阻力而大打折扣。兩位學者都提到了一個共同的證據(jù),即在羅曼努斯去世之后,君士坦丁七世不得不頒行新法來制止購買農(nóng)民土地。君士坦丁甚至在947年的法令中規(guī)定其財產(chǎn)總額不足50個金幣的農(nóng)民在回購已經(jīng)出讓的土地時可以得到豁免。但是,該法令很快由于權貴們的反對而遭到廢除。然而,947年之后的立法是否受到羅曼努斯934年法令之影響,則未加詳論,甚至沒有提及。

較之奧斯特羅戈爾斯基、任西曼、特雷德戈爾德等人的評價,埃里克·麥克杰爾的評價似乎來得更高一些。他認為,羅曼努斯頒行的934年新律是在特殊社會背景下調(diào)適社會階層關系的重要舉措,就此而言,它“是土地法的里程碑”,因為“它對‘權貴’建立了法律上的界定類型,并且使得饑饉之年成為治理出售與轉讓財產(chǎn)的轉折點”。

綜合上述學者的評價,可以看到對C令的評價遇到幾個關鍵問題:(1)打擊權貴進行土地兼并的效果。(2)評價C令績效的時限。要理清這兩個問題,也許需要進一步結合C令頒行前后的社會背景與文本中所反映的羅曼努斯之政治用意來加以分析。

就文本本身來看,羅曼努斯的最終目的并非是要徹底打擊權貴。前文曾經(jīng)提及,934年法令頒行的重要社會背景就是927年到928年之間發(fā)生的因嚴寒而導致的饑饉、932年發(fā)生了銅手瓦西里大起義以及東方戰(zhàn)線激戰(zhàn)正酣。以大起義而言,正如一些學者所指出的那樣,大起義的組成者主要是貧弱者,但是起義的結果卻使得小農(nóng)大量破產(chǎn),權貴乘機兼并。起義雖被鎮(zhèn)壓,土地關系的基本矛盾非但沒有解決,反而進一步被激化。此時,權貴集團的內(nèi)部關系盤根錯節(jié),家族勢力攀升,家族文化盛行,分離主義傾向嚴重。同時,由于羅曼努斯是篡位上臺,權貴內(nèi)部反對勢力不在少數(shù)。羅曼努斯很難做到徹底打擊這些家族勢力,至少不敢輕舉妄動。何況,作為農(nóng)民之子的他早在成為國丈之前就已經(jīng)位列權貴集團之中,他本人能夠得以上臺亦得到了尼古拉斯等攝政委員會成員、約翰·庫阿阿斯以及太子太傅等權貴的支持。因此,對他來說,最好的效果是既要把自己打扮成為權貴利益的維護者,又要防止權貴的分離主義;既要把自己打扮成貧弱者的代言人,又要防止貧弱者的揭竿而起;既要利用貧弱者的反抗,又要防止貧弱者與權貴階層的對立過分嚴重。他的盤算是,通過盡可能照顧各方利益,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各方大體能夠接受的人物,這樣有利于維護國家稅收,有利于擴大統(tǒng)治基礎。

表面看來,羅曼努斯在C令中對權貴的定義好像顯示了他打擊所有來自軍隊、官僚、教會等利益集團權貴的決心。甚至,人們還可以從文本找到羅曼努斯斥責修道院不純凈來表明他是真心要打擊權貴的。其實不然,羅曼努斯所要打擊的權貴范圍實際上要小很多。因為或許考慮到上述因素,政治現(xiàn)實使得羅曼努斯必須強調(diào):“我們不是出于對權貴的仇恨或者預謀制定這一法律,而是出于對貧弱者和公共福利的仁愛與保護。然而,那些權力受之于上帝的人,那些在聲譽和財富上超出許多的人,應該把關心貧賤者視為一項重要任務。這些把貧弱者視為掠奪對象的權貴們令人憤恨,因為他們確實不應該暴富”。顯然,法令的打擊對象主要是暴富的權貴,而非全部貴族!即便如此,羅曼努斯仍然提醒權貴們注意這些裁決是“仁愛的”,是“適度的”。當然,法令的大量內(nèi)容涉及的是對貧弱者的保護,反映了羅曼努斯從農(nóng)民之子到皇帝的身份轉變。同時,長期作為邊疆軍官的經(jīng)歷使得他對軍農(nóng)處境有切身體會,亦深知其重要性。攫取皇位之后,他考慮得更多的是邊疆壓力、自然災害、內(nèi)部戰(zhàn)爭等原因。這些原因表明打擊部分權貴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這里不得不再次引用羅曼努斯在《正文》第三部分的敘述,因為它也許能夠反映他的內(nèi)心。他說,受上帝垂顧,許多卑微者得到了提升,甚至成為高等級社會成員;對這些人來說,更應該與人為善,和鄰居和諧相處;否則,即使上帝也會裁之以懲罰。

故而,羅曼努斯更關注的是政局穩(wěn)定,是皇權能夠在內(nèi)外壓力之下,在天災人禍之中能夠全身而退。從皇權平穩(wěn)的角度來看,羅曼努斯頒行的C令只能犧牲部分暴富的新貴。這種犧牲也確實達到了約制和震懾權貴的效果,緩解了權貴集團與貧弱者之間的矛盾,取得了很大成功。只不過,具有悲劇意義的是,所謂“內(nèi)部的敵人”就在他身邊的親屬當中。羅曼努斯在約制權貴方面的最大敗筆就在于未能管好自己的子女。對此,奧斯特羅戈爾斯基引述《圣經(jīng)》的話評論道:“人最可怕的敵人是那些最親密者”。假若沒有皇子急于奪權,占據(jù)皇位近25年之久的羅曼努斯之統(tǒng)治恐怕還會來得更長。

同時,人們在評價打擊權貴效果時往往會把利奧六世900年頒行的A令與瓦西里二世996年頒行的0令加以比較,認為利奧六世的A令滿足了權貴的利益,而羅曼努斯和瓦西里二世的B令、C令、0令則沉重打擊了權貴。此一看法固然有其合理之處,至少此一看法中蘊含的比較視角與長時段觀察為評價C令的影響提供了重要的研究思路。但是,不得不說明的是,此一看法忽略了A令、B令、C令、0令之間的共性。

如前所述,正是A令中的巨大漏洞才使得羅曼努斯必須頒行新律,堵塞舊法之漏洞。但是,正因為這一點使得學者們忽視了A令與B令、C令之間的共性,忽視了利奧六世在A令中的前提性條件:帝國維持軍事、行政以及其他公共事務的資金來源主要基于土地產(chǎn)出;帝國為此必須要從財政上維持國庫充盈;而利奧允許的交易之前提正在這里。此一前提條件是拜占廷帝國歷史演變的十分重要的線索之一。拜占庭帝國的衰亡實際上亦和稅收基礎薄弱,兵源匱乏,皇權因難以履行公共職能而衰微等因素息息相關。

瓊斯曾經(jīng)提出,5—6世紀的拜占廷帝國的稅收中來自土地產(chǎn)出的是來自貿(mào)易和手工業(yè)的近20倍。具體來說,其財政能力95%系之于土地產(chǎn)出,5%系之于貿(mào)易。7世紀以來的制度變遷也表明了這一點。拜占庭帝國在7世紀以來的最重要的制度演變也許就是軍區(qū)制的出現(xiàn)與完善,它解決了帝國在面對邊疆危及之時的兵源與財源問題。亨迪則認為在不同地域不同階段有不同的表現(xiàn)。比如在特拉比松(Trebizond)帝國時代,帝國稅收70—80%來自于土地產(chǎn)出,20—30%來自于貿(mào)易。但是,亨迪只是收集了大量史料,卻很難對這一幾乎是不證自明的前提加以推翻。正是因為這一前提性條件存在,利奧六世在法令中采取了放任自由的態(tài)度,即土地購買方只要履行該稅區(qū)的財政義務,并且這一義務有利于國庫,交易即視為合法。雖然缺少羅曼努斯C令中富有宗教色彩和道德說教的抽象概念,然而和羅曼努斯、瓦西里二世一樣,利奧也要擺出公平公正的姿態(tài)來,只不過為了安撫鄰居情緒,他又給予了他們6個月的申訴期限。

事實上,羅曼努斯也難以擺脫帝國制度變遷中的這一主線索。值得注意的是,羅曼努斯在B令中更進一步,明確界定了何謂“同一財政單位”。所謂同一財政單位是“指所有那些居住在同一稅收區(qū)域的人,即使他們在不同地點納稅”。羅曼努斯同時規(guī)定,只要轉讓有違國家財政收入,交易視為非法。在天災人禍條件下,戰(zhàn)爭激烈進行之時,國家公共支出更加龐大,維護財政稅源任務自然十分急迫。在C令中,羅曼努斯比B令更加頻繁地提到國家財稅義務與公共利益。只不過在不同的地方,分別使用了“公共納稅”、“公共福利”、“利于國庫”、“共同利益”、“利于國家”等含義略有差異但主旨卻一致的措辭。這些措辭在C令中大約使用了9次。

“憂慮就在頭上,那里戴著王冠”,從A令到C令再到0令,皇帝們一以貫之的思維是害怕因為權貴的貪婪而影響國家稅收基礎,影響皇權穩(wěn)固。因而如果評價羅曼努斯C令的影響只是在時限上及于君士坦丁七世,顯然低估了此一共性及C令之影響。憂慮同樣時刻彌漫在瓦西里二世心中。雖然0令比C令更進一步,廢除了時效權,然而瓦西里二世的996年新律,即0令,卻和C令頗有相似之處,尤其在對待教會財產(chǎn)上,可以說是蕭規(guī)曹隨。在流傳下來的一些版本中,瓦西里二世甚至直接回顧了羅曼努斯措辭激烈的C令。有趣的是,盡管瓦西里二世生于紫衣之家,但是親眼目睹了權貴們爭權奪利的他,和羅曼努斯一樣憎恨暴富,只不過他在0令中采用了具體的案例說明之。在思路上,瓦西里二世較之利奧六世和羅曼努斯更加直接,他直接總結了影響國庫收入的幾種陰謀與因素。可見,雖然瓦西里二世0令在內(nèi)容上更豐富了,也更加嚴厲了許多,但是并非和C令沒有任何關系。恰好相反,996年新律在思維上和C令多有一致之處,在內(nèi)容上亦受到了C令的深刻影響。這表明,934年新律的影響遠遠超出了部分學者們的估價。

四、結語

從A令、B令、C令、0令的比較分析可知,制度演變的規(guī)律之一是,既要有傳承性,又要合乎新的實踐條件,除舊布新,使之不斷嚴密而具有合理性;既要解決社會矛盾,打擊犯行惡劣者,又不可過于偏頗偏激,而是要綜合利用各種手段化解社會矛盾。總體來看,羅曼努斯頒行的C令是這一規(guī)律的集中體現(xiàn),它既和舊法有一脈相承之處,又堵塞了舊法之漏洞,且影響著其繼任者。C令在國家處于內(nèi)部矛盾與外部矛盾都十分劇烈的情況下頒行,對于打擊非法所得,維護國家稅收來源,穩(wěn)定皇權,作用明顯。

同時,就立法而言,C令試圖通過宗教語言、道德說教、抽象理念等多種方式來增加說服能力,做到了法律約制與道德內(nèi)化、抽象理念與操作方案的結合。尤其值得注意的是,934年法令盡管措辭尖銳,但是羅曼努斯亦十分注重社會和諧,明確表明立法的目的不是要煽動對權貴的仇恨,而是要通過調(diào)適社會階層關系來緩和尖銳的社會矛盾,為共同面對敵人創(chuàng)造良好的社會氛圍。此一態(tài)度雖然會使得法令的徹底性打上折扣,但是考慮到緊急情況之下創(chuàng)制法律很難在短期內(nèi)獲得最優(yōu)方案,法令卻也合乎了政權穩(wěn)定之需要。正因為這樣,羅曼努斯才能在馬其頓皇統(tǒng)既存的條件下,維持長期而頗有成效的統(tǒng)治。

[作者尹忠海 東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博士研究生,江西財經(jīng)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 130024]

(責任編輯:徐家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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