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今職場,已婚女性受到種種歧視已經成一種社會問題。于是,越來越多的職業女性開始包裹已婚的真相,試圖通過隱瞞婚姻(通稱“隱婚”)的方式使自己在職場上一帆風順……
這是一位“隱婚”女性所經歷的真實故事。“隱婚”,一方面助她事業有成,成為令人欽羨的高級白領,一方面又使她時刻掙扎在各種各樣的隱痛之中。
大學畢業的第一年,我就在初戀情人、大學同窗阿剛的死纏亂打下,第一天領取了結婚證,第二天就搬到租來的房子里做了夫妻。
接下來,我忙著找工作。一天之內,我向6家用人單位投放了應聘履歷表(當然,婚否一欄里填寫的是未婚)。3天過后,竟有4家單位向我伸出了橄欖枝。最后,我來到一家高科技民營集團,當上了月薪4000元的主管技術員。其實,這只是“隱婚”的初戰告捷,真正把“隱婚”堅持到底還很難。
“隱婚”,最怕的是穿幫,被別人識破。于是,我又向阿剛提出了約法三章:工作時間不許探班,班后晚歸不許手機追蹤,我供職的單位不許向外人透露。阿剛雖然很委屈地答應照辦了,但還是心存疑竇:“‘隱婚’,需要這么嚴格,這么麻煩,你不是在為‘梅開二度’做鋪墊吧!”
已婚女人“隱婚”,離不開老公的通力合作。因此,我“隱婚”,最苦的還是阿剛。那天下午,一個戴紅領巾的小女孩偷摸地溜進我的辦公室塞給我一張字條。原來,中午的時候我母親突發腦溢血住進了醫院,阿剛既不能“探班”,又不能不通知我。于是,他急中生智花5元錢,雇這位紅領巾做了一把“秘密交通員”。
想“隱婚”就必須做違心的事。集團遇到與客戶舉行聯誼酒會、舞會時,總要把未婚女同胞派上用場。已經結婚近3年的我,也得像未婚女孩那樣打扮得十分前衛,格外性感。在客人面前,還得裝出一副含苞未放羞答答、嬌滴滴的可愛狀。與女孩子躲在角落里,還得來找男孩話題去品評,談什么樣的男人可以嫁,什么樣形象的男孩最性感。事后,我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
如果說,“隱婚”之初,我還不夠適應,還心有余悸或心存愧意的話,那么,經過半年多的“隱婚”歷練,我已經變得成熟老到起來。我甚至堅信,自己選擇的“隱婚”之路沒有錯,它給我在職場搏殺中帶來的實惠,提供的捷徑實在太多太多。
未婚的女孩子,尤其是形象氣質俱佳的女孩子,在單位往往容易形成眾星捧月的優勢,許多未婚的男孩,甚或已婚的男士,都會把憐香惜玉之情演繹得淋漓盡致。作為“偽單身”的我,對于這一點刻骨銘心。每當客戶找麻煩,電腦出故障或與同性偶發不快時,總會有男同胞為我解圍。
我知道,這其中除了異性相吸的本能之外,還有不少男同胞是另有所圖的。集團主管人事部的高部長,現年35歲,未婚,是創業元老與集團合資人之一,對我卻情有獨鐘,在我應聘、提職等大事上,都成了我的堅定支持者。他并沒有向我表露心聲,我知道,內斂而又老謀深算的高部長,堅信他有能力、有魅力、能讓我老老實實地接受他的“招安”。
由于自己的勤奮敬業,由于外部寬松的人際關系,還由于有那么多男同胞暗中“發力”,年末考評中,我排在了集團白領階層的首位,不僅一次性獲得了10萬獎金,還被破格晉升為業務主管,月薪也升到了8000元。
春節前夕,集團準備慰問全體白領階層,要求每人上報住址。我不敢把我與阿剛的租房地址上報,拜托一位未婚的同窗把她租住屋的地址報到了集團。集團慰問時,看到我的居住條件后連連搖頭。三天后,一套新房的鑰匙交到了我手中——集團為我配備了公寓。
我與阿剛雖然同居一座城市,但自從我搬進集團配給的公寓后,我們就過起了“牛郎織女”的生活。只有在雙休日,我才會偷偷摸摸地回去與他共度周末。
“干脆,你向集團老總攤牌吧,告訴他,你也有個老公有個家,這個家也需要照顧……”阿剛不止一次地對我說,“這樣一家不一家,兩家不兩家,既是夫妻又不是夫妻的日子,我早就膩透了……”對阿剛的此番勸解我不僅聽不進去,而且感到很反感,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一天中午,我正在辦公室與同事們談笑風生。阿剛用手輕敲著窗玻璃招呼我,這是我到這家集團兩年來阿剛首次違規“探班”。阿剛的口氣似乎夾帶著明顯的威懾:“十天半月你也不回一趟家,這怎么行呢?記住,我也是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性情的男人!”“以后,你每周必須回家兩次,具體日期我用手機短信通知你,不能總麻煩我到單位找你吧!”作為一個妻子,我理解自己的老公,但他擅自探班還是讓我吃驚不小。
此后,不管我忙不忙,阿剛每周都要用手機短信發過來兩條指示我回家的信息,而且不管我忙不忙。
有一陣子,我感覺到身體格外不舒服,不僅四肢無力,經常虛脫,而且沒有食欲時常作嘔。阿剛詭秘地一笑,不用看醫生,這是生理自然反應,過一陣子就會好的。果然,又過了一段時間,我的身體逐漸復原,可嘔吐現象卻越來越嚴重。醫生告訴我,我懷孕了。這是阿剛對我使的“陰招”。
為了保住這來之不易的位子,我必須把“隱婚”演下去。于是,第一天做完人流,第二天我就照常去上班。由于沒有適當休息,此后我便落下了腰痛的毛病。我雖然知道阿剛這樣做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一種“報復”,但他的所作所為也太過分了,我們進入了冷戰狀態,我索性徹底住在了公寓里,發誓再也不回出租屋了。
自從住進公寓后,人事部高部長就成了我這里的常客,每每晚上光顧,我沒有理由,也沒有膽量將他逐出門外。那天晚上,高部長再一次光顧公寓,九點已過仍無退意,我只好心不在焉地與他談天說地。突然,房門被人猛地推開,閃出阿剛那張明顯扭曲的臉。“我是你老公,知道嗎?他是你什么人,說,他是你什么人?”阿剛吼著,高部長一臉陰笑推門遠去。我知道,東窗事發,“隱婚”收場的時候到了。
第二天上班,我來到集團老總辦公室,把辭職報告遞了上去。年輕的老總信手把它扔進了紙簍,又把高部長的一份處理報告遞給我。“其實,你到集團三個月后,我就知道你在‘隱婚’……集團內部你的競爭對手,一個比一個‘克格勃’……”年輕的老總一臉輕松,“還有,半年前,你現任老公也把揭發信寄給我了……”
年輕的老總給我倒了一杯茶,接著說:“發現你是‘隱婚’應聘后,反倒動搖了我對已婚女性的偏見。我之所以明知真相還留用你,就是想驗證一下,已婚女性是否能比未婚女性更優秀……結果,你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好……”
最后,年輕的老總說:“從明天起,我提拔你擔任集團業務總監,享副總級待遇。”面對著再一次的功成名就的升遷,我不知究竟該走還是該留下。面對著瀕臨破碎的婚姻,我更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隱婚”惹的禍?
(編輯/楊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