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與高爾夫球洞無關

韓秋月

上周二的西南大學2007屆畢業生招聘會又爆出“猛料”：一家名為“紅鼎”高爾夫球會的單位現場拋出七十二個職位，其中高爾夫球童一職頗為惹人注目，盡管月薪僅有七百元，而且僅限相貌端正的女生，但還是有近百名女大學生前來應聘。

消息一出，議論一片。有的感慨現在的就業實在難，把孩子們快逼瘋了；有的夸贊這是觀念的轉變，可喜可賀；有的懷疑招聘單位只要女生且要求“相貌端正”是居心險惡；有的斥責應聘的女學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成功人士也，好結識名人，“老大嫁作商人婦”，等等。我個人倒覺得過于上綱上線了。

第一，不要把所謂的“女大學生”想象得多么嬌貴、高貴，也沒有必要把她們想象得都是未來的女學者、女知識分子。隨著近幾年大學的擴招、轉軌、合并，技校改職專、職專改學院、學院改大學、大學招“三本”，大中城市的大學入學率已經達到或接近70%，大學生早已經不是二十年前“精英”的概念了。大學的課程安排也“簡易化”：一年級的計算機、高等數學、英語、政治、法律、思想品德之類的課程幾乎占去了一多半時間，四年級下學期不再安排課程，完全“輪空”，用于學生找工作和準備考研，大學四年等于二年半——這樣的教育又能培養出多少學者來呢？在我看來，現在的大學生無論是心理成熟程度還是個人學養，比過去的高中生強不到哪兒去，所以，應聘這樣的職位也不為過分。更何況，據內行人士介紹，高爾夫球童這一工作實際的技術含量并不低呢，一個好的球童幾乎是一個初級教練的水平了。退一步說，真正是未來女學者的苗子，自然不會選擇、至少不會永遠滿足這一職位的。

第二，不要動輒“蝴蝶效應”，聯想過于豐富。女大學生應聘高爾夫球童，于是乎就有人聯想起前幾年的北大中文才子賣肉，學醫的準白衣天使串糖葫蘆等等，認為斯文掃地，國運堪憂了。其實，且不說在國外，本科生畢業干什么的都有，就是在中國目前形勢下，北大才子如果能把肉賣下去、白衣天使能把糖葫蘆串下去，而且能干出些名堂來，恰恰說明他具有干這一項工作的天資。同樣，高爾夫球童如果真心實意干下去、且干得不錯，也說明她適合這項工作，有什么可厚非的呢？

第三，認為女學生應聘這項工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結識成功人士，把自己嫁出去，這種說法我以為又是妄加猜測。首先，成功人士就一定是壞人么？不見得吧？再說，如果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就把“嫁一個有錢人”當作自己的目標，并且合情、合法地實現著這一目標，這又能是多大的錯誤？難道只有受苦、受窮才體現人的高貴和清白？最后，不排除有的女學生以出賣姿色加入“二奶預備軍”，但是，也不與高爾夫球童這項工作構成必然聯系。因為，她們如果有這個心思，機會多得很，不在于一個球童的位置。

一句話，那個球洞“漏”下去的，未必不是人才；不屑于那個球洞的，未必就一定是人才。

【原載2007年12月6日《都市文化報》】

題圖 ／ 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