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美麗的謎

不久前去麥克美高杯英語比賽做評委，看到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在做準備。她是一個長得很精致的人，干凈、漂亮、大方，在舞臺上有很好的表現力，一點也不怯場。我一開始還以為她是一位工作人員呢，但她實際上是一位高中生參賽選手。可惜的是她的英語發言并不像她的容貌那么漂亮，最終也沒有取得好名次。

她讓我想起了初中時的一個同學。她長得非常好，皮膚那樣細膩，像瓷娃娃一樣。她的鉛筆盒是塑料雙層的，比我們單層的鐵質鉛筆盒漂亮多了，所有的鉛筆都削得非常漂亮，每個鉛筆上都帶著一個精致的塑料筆帽。用現在的話來說，她真是一個尤物。然而，她的學習成績平平，她有精英學生的容貌，但沒有精英學生的成績。因此，她也沒有受到優秀學生擁有的尊敬。然而，對于如此美麗的一個女孩，男孩子（雖然我們都還只是十二三歲的男孩子）不可能不關注。我想我是愛她的，我愛她的各個方面，除了她平平的學習成績。

我欣賞她的干凈整潔，也希望能夠像她一樣干凈整潔。我學她的樣子，也買了幾個筆套，套在我的鉛筆上。我沒有錢買一個她那樣的雙層的塑料鉛筆盒，只有將就著用我那難看的鐵皮鉛筆盒。很快，我的筆套就被鉛筆芯弄臟了，我無法做到她那樣的整潔和美麗。

我希望能夠在上學和放學的路上與她相遇，說幾句話。然而，她總是跟一個女同伴一起走，不給我留一點機會。我有些憎恨那個整天與她形影不離的同伴。我想我愛上了她。我查了一下漢英詞典，寫下了這樣一句話：“I have fallen in love with DXH。”

她跟我都住在鐵路大院，那時我們家拆遷時住在一個親戚家里。DXH的父母和我的這個親戚都在鐵路上工作。我以為她一定家境富裕，是父母寵愛的掌上明珠。但據我的親戚講，她的家境非常不好，她的父親因為工傷臥床不起，她還有一個弟弟，生活全靠母親一個人支撐。我很難把她精美的服飾裝扮和這樣一種家境聯系在一起。

那時我是小組長，老師規定，每天放學前，小組長要交一份報告，報告組里每個學生當天的“表現情況”。每個學生的表現情況，實際就掌握在小組長的評語當中。因此，組里好些學生放學前都要跑來問我：“組長，我今天表現怎么樣？”我很喜歡自己有這種“生殺大權”，常常開玩笑地寫道：“XXX今天表現一般”，或“XXX今天表現非常棒”。然而，當DXH過來問我她表現怎么樣的時候，我一點也沒有這種戲謔的心情了。我覺得我怎么能夠評價她。她是那樣一個美麗的人，居然讓我來評價她。

我和DXH在一個班的時間非常短暫，因為半年以后我們家就回遷了，我也離開了那所中學，所以再也沒有見過她。但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樣的生活環境讓她如此漂亮，與土氣和臟兮兮的我們是那么不同。對于我來說，DXH是一個美麗的謎。

選自《北京晨報》2008年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