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鴻祎無力“永遠免費”殺毒奇虎心藏異心被業界討伐

胡祥寶

奇虎360與卡巴斯基合作，肥了卡巴斯基卻瘦了奇虎。在中國坐擁一定的市場份額之后，后者宣布向中國用戶停掉免費午餐，奇虎360也失去了吸引用戶的最大資本，不得不轉向BitDefender

一年前，反流氓軟件旗手、奇虎董事長周鴻祎信誓旦旦：“我們不會挺進殺毒軟件市場。”然而，就在不久前，周鴻祎“食言”了。

7月17日，國內網民迎來了殺毒軟件“終生免費”的“午餐”：奇虎360正式發布殺毒軟件并宣布永遠對用戶免費，成為免費殺毒的開路先鋒。周鴻祎發話：免費殺毒乃大勢所趨，不會損害網絡安全行業利益。

此消息一出，江民、金山等眾多安全廠商紛紛指出，奇虎360難過技術關，免費只是噱頭和誘餌。瑞星更是一天內給《IT時代周刊》發了四封郵件炮轟對手沒有任何本地化，存在諸多誤殺問題，稱其在攪局整個殺毒行業，并言之鑿鑿。專家也認為，用戶和流量才是360的醉翁之本意。

對此，奇虎回應：瑞星對360發動攻擊，是因為“永久免費”使網民能以“零”成本使用網絡安全服務，將結束瑞星在殺毒軟件銷售市場的壟斷地位和暴利時代，這從根本上觸動了瑞星的利益。

一場沒有硝煙的殺毒“免費”戰就這樣悄然上演。不少業內人士質疑：終身免費殺毒是一個局，還是大勢所趨？其幕后又隱藏著殺毒廠商們怎樣的利益糾葛？

利益分配不均

當來自羅馬尼亞著名殺毒軟件廠商BitDefender以“第三者”身份成為奇虎的新合作者時，奇虎與之前的合作“情人”卡巴斯基的關系亮起“紅燈”。

對此，周鴻祎的論調是：“用戶需要什么就做什么。”在周鴻祎宣稱，殺毒和郵件、搜索、IM一樣，都屬于互聯網基本服務的范疇，既然是基本服務，就該對用戶免費。

本刊記者獲悉，360安全衛士曾在2006年高舉“反流氓軟件”大旗，因查殺惡意軟件和木馬而名噪一時。該年7月，與卡巴斯基結盟后，奇虎一直借自己的360安全衛士重點推廣卡巴斯基。乘360安全衛士打擊流氓軟件的東風和在半年免費使用的刺激下，卡巴斯基開始迅速“入住”眾多中國網民的桌面，而奇虎360也逐漸成為中國安全軟件市場上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市場分析機構2007年8月公布的數據顯示，360安全衛士曾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以8000萬裝機量成為最大的安全軟件，使得卡巴斯基和360安全衛士分列國內安全軟件市場二、三位，而金山和江民無緣三甲。

當時，金山和瑞星兩家公司均回應稱“360”根本稱不上是殺毒軟件，只是一種安全工具罷了。也就在那時,周鴻祎提出殺毒軟件應該免費，而奇虎與國內眾安全廠商的矛盾也開始滋生。

據消息人士稱，2006年，奇虎在與卡巴斯基合作的時候，周鴻祎拿大頭的分成比例，兩年后的現在，隨著卡巴斯基市場的成熟，俄國廠商不可能分那么多錢給奇虎。

卡巴斯基官方并沒有正面回應以上消息，僅表示“具體分成是商業機密，目前只是合作到期，不再實行半年免費，但還在奇虎360上做宣傳推廣，未來或將進一步合作”。而奇虎企業傳播部的總監屠建路也表示，卡巴斯基仍然會是360的緊密合作伙伴。

一直以來，國外殺毒軟件很少免費提供，連在國內提供半年免費的卡巴斯基在國外也實行收費模式。國內的殺毒軟件大多只提供1個月到半年的免費試用期，用戶要購買正版,通常需花費上百元。

“推出終生免費的殺毒軟件,勢必受到廣大網民的擁護。”在360高調拋出“終生免費”論的當天，業界就有評論稱，360永久免費將給整個安全軟件的格局帶來巨大沖擊，或給殺毒市場帶來新一輪洗牌。

廠商暗力角逐

提出終身免費概念的，奇虎360是頭一個，而國內殺毒軟件正是靠正版收費賺取辛苦費，作為首吃“終身免費殺毒”這只螃蟹的360，動了殺毒商的奶酪，自然犯了眾怒，在業內一石激起千層浪。

此前，國產殺毒軟件金山、趨勢科技和瑞星都曾打出“免費”旗號，但并非完全免費：金山是按時段區分，趨勢按個人和單位區分，而瑞星僅僅是暫時面向部分用戶。

“殺毒軟件研發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財力，免費不利于行業的健康發展。”這是反對免費論的核心觀點。為應對360的免費策略，7月24日，瑞星宣布發布永久免費的“瑞星卡卡6.0”，同時捆綁的殺毒軟件和防火墻也在全球免費試用一年。這與360拋出“免費殺毒”論僅隔一周。

瑞星表示：360殺毒軟件缺失防火墻，其號稱永久免費，實則為一年的階段性免費。“每年光支付用于產品升級和在線服務的費用，就高達數千萬元，沒有良好的收入來源，如何保證為用戶提供可靠的安全服務？” 瑞星如此質疑。

不僅廠商質疑奇虎的免費之舉，部分網友也并不看好周鴻祎的新想法。有網友在帖子上寫“360安裝過程繁瑣,還采用激活碼，激活碼需要用戶先注冊360用戶才能獲取。既然永久免費,為何還要激活碼？周鴻祎先前就食言，‘終生免費論已無信譽可言”。易凱資本CEO王冉在博文《免費殺毒軟件我不太敢用》中表示，“周鴻祎開始大量使用流氓軟件，繼而創立360阻擊流氓軟件，其本人就很不靠譜。”

面對外界種種質疑，奇虎公司董事長助理石曉虹回答說：“‘360缺失防火墻說法是瑞星‘偷換概念，360衛士本身就是一款帶有防火墻功能的軟件。”石曉虹強調，目前360采取的有期限激活碼僅是技術實現的方式，到期后用戶可免費再獲取新的激活碼繼續使用。

7月29日, 瑞星再次廣發新聞，聲稱在安裝瑞星個人防火墻時被360報毒并攔截，之后還公布了誤殺的截圖證據。

對此，奇虎回應“此舉是瑞星針對奇虎宣布殺毒軟件免費后作出的報復措施用以嫁禍”。同時，奇虎發表官方聲明：“近日網上一下出現了大量關于360的負面信息，經了解和查實，均為某殺毒軟件廠商幕后操縱。”其矛頭直指瑞星，使得免費殺毒“戰火”再度升溫。

“無論是360的永久免費，還是瑞星推廣的一年免費，沒有新盈利模式和商業模式作支撐，都只能是短期的促銷行為。”一旁觀虎斗的金山對此很不屑。而江民科技表示不會一味糾纏于免費還是收費的紛爭，未來其仍將繼續執行原定免費一個月的市場策略，并愿與免費廠商比技術和處理病毒的能力。來自臺灣的趨勢科技則表態：不會盲目跟風，專業服務才是根本，關鍵重在客戶使用效果。

“我們推免費殺毒的目的不是針對其它殺毒廠商，而是為了降低用戶使用殺毒軟件的門檻，給用戶提供更多的選擇。我們不會強迫用戶使用360殺毒，用戶可以選擇是否開啟360的免費殺毒功能，也可以選用360平臺推薦的其它殺毒軟件。”奇虎官方對《IT時代周刊》如此強調。

盈利模式是關鍵

難道奇虎360真的是活雷鋒？

一業界評論人士對本刊記者表示，360的免費政策只是爭奪用戶的一個手段。其宣稱以完全免費進入殺毒軟件市場的最終目的是攪亂殺毒市場，然后把用戶分流到旗下，拿用戶作為談判的籌碼。此外，奇虎意欲通過免費給其他殺毒軟件廠商以壓力，促使其他殺毒軟件廠商來360平臺做推廣。

業內觀察家分析，殺毒軟件的“免費”無論是短期還是長期，都僅僅是一個招牌。培養用戶習慣來取得流量，進而控制用戶群，通過給用戶推薦他們合作商的產品來賣服務，這才是其真實的意圖。

隨著終生免費的拋出，360面臨的困惑也逐步顯現。據了解，周鴻祎目前僅有幾十人的研發團隊，其并未自己開發殺毒引擎，而是選擇了國內的安天防木馬軟件和羅馬尼亞的BitDefender為合作伙伴。由于沒有雄厚的技術積累作后盾, 僅依靠國外的BitDefender,缺乏核心競爭力, 難以保障殺毒更新。為此，江民科技曾強調，奇虎免費的只是“基本功能”，僅僅是能用，而要得到處理一些疑難病毒的“高級功能”，則另當別論。

“終生免費”的口號確實能為360帶來大量用戶群，但人數越多，廠商所要投入的服務成本就越高，如果商業模式與盈利模式不變，無論免費多久都只能算是一種促銷手段，而無法達到真正意義上的免費。此外，當用戶群達到一定規模時，服務將無法滿足用戶需求，用戶利益必定會受到影響，最終將掘斷免費的大道。

實際上，有了用戶群，獲得充足流量之后該如何行動？靠流量涉足電子商務還是靠賣廣告？這都是反病毒廠商們需要思考的問題。有分析人士還指出，并非所有的流量都有價值。而石曉虹近期則稱目前沒有考慮流量。

在沒有清晰的盈利模式下，如何給大眾提供免費大餐？周鴻祎稱，將借鑒網游和騰訊的盈利模式，即基礎服務免費，增值服務收費。但什么是反病毒領域內的增值服務，周鴻祎沒有給出具體的答案，奇虎新聞發言人則稱“正在逐步探索中”。而石曉虹則認為，奇虎雖是從安全領域切入，但不太想再靠賣軟件賺錢。“只要能夠達到一個非常大的覆蓋率，就一定會找出可能的商業模式。”

據悉，奇虎360注冊用戶已超過1.2億，用戶覆蓋率超過60%，其終端裝機量僅次于騰訊QQ。有消息稱，奇虎360推出的免費殺毒軟件已通過轉售用戶，從羅馬尼亞人身上攬到財路了。但360稱未來3年內差不多每年要花掉1個億。

奇虎雖有5千萬美元的風投，若無良好的盈利模式作資金保證，漫長的“燒錢”期意味著其靠覆蓋率實行“商業模式”的變革依舊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