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 淵
引言
“音樂神童”莫扎特一直眩暈著家長們的心智,使她們都對孩子期望甚高。實際上,所謂“音樂神童”,并不僅僅是先天遺傳的結果,而是兒童特殊的天賦與音樂教育反饋互動的產物。這似乎應當使其轉型成一個更加科學的問題:“兒童音樂教育何以往往取得較為成功的結果?”其中一定有某種內在的原因可尋,有某種內在的機制可探。本文宗旨即運用“人文進化學”的理論對如何正確進行兒童音樂教育做初步的思考。
一、人文進化與兒童生理——心理發育節律的作用
根據人文進化學的研究,人類的進化,并非一般意義上的單純生物進化,而是人類生物進化、人類社會進化、人類文明進化之共濟耦合的反饋協同進化。在人文進化過程中,人之行為能力的發育、成熟、增長,并非單純受先天遺傳之生命基因的控制,而是與其生存的社會群體及獨立存在的歷史文明密切相關的。
人之童年是一個關鍵的時期,正如日本詫摩武俊《兒童的性格與心理》一書所說:“在孩子出生之前就已經存在著一個有形無形的文化圈子”。但是,這個“有形無形的文化圈子”,是通過母體的中介對胎兒發生影響。正因如此,所謂“胎教”,是說“教子”,其實是通過“教母”以間接“教子”。人出生時,尚未完全發育成熟。人類智力的形成是兒童正在成熟的神經結構、正在發育的智力結構和他們周圍的言語、行為之間相互作用的結果。在此過程中,“體外文明”的信息刺激,不僅僅只是作用于兒童的心理發育,還將作用于兒童的生理發育,正如西人弗蘭克·戈布爾在評述“馬斯洛心理學”時所說:“幼年時期是重要的時期——在這一點上,實際上心理的所有學派都殊途同歸”。因此“音樂神童”的出現,并非什么莫名的玄妙。所謂“音樂神童”乃是處在一定文明時空、一定社會關系、一定家庭環境中具有“某種特殊天賦”的兒童,接受包括“胎教”在內的“音樂教育”的成功結果。其“少成若天性”的音樂才能,并不僅僅是由先天賦予,而是幼年時人類人文進化往復循環反饋機制作用的結果,這才是兒童音樂教育為何往往取得較好效果的原因所在。
根據“人文進化學”的理論,我們在探討有關“兒童音樂教育”的具體問題時,也就必須同時關照兒童生理發育、社會家庭環境、特定歷史文明這三個密切相關的方面。就此三個方面比較而言,所謂“兒童生理發育節律以及兒童心理發育節律”的問題,特別值得我們注意。從胚胎時期開始,個體的發育一直受一定發育“節律”的控制,正如恩斯特·海克爾所說:“胚胎發育是一種重演性發生的遺傳現象”。
對兒童的音樂教育,除了“胎孕期”以及“初生期”的“音樂信息刺激”之外,從兩歲開始,便可以讓孩子玩弄一些諸如小鼓、小鈸等節奏樂器。由于生理的本能,由于生命本來具有的節奏律動,這些節奏樂器的演奏,對于兒童來說,有一種“先天”的基礎。通過這些節奏樂器的演奏,孩子便可以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與有節奏的音響之間的“因果性關系”。而所謂“因果性關系”,正是人類認知能力特別是推理性能力的根本基礎。通過“音樂教育”,使兒童直接地把握事物之間的“因果性關系”,對于兒童的智力開發具有奠定基礎的重要作用。而所謂部分與整體的關系之中,由部分到整體正是所謂的綜合;由整體到部分正是所謂的分析。而“綜合”與“分析”,則是人類思維之最基本的兩種形式。兒童通過音樂藝術的實踐,感性直接地把握“綜合”和“分析”這兩種最基本的人類思維運動,將對孩子一生的智力發展產生重要的影響。而到了十一歲左右之后,孩子才有可能意想不到地發出“抽象音符”。此時,兒童的音樂理論學習才會有令人滿意的結果;由“即興演奏”升華到“紙上譜曲”。
正是由于兒童生理—心理發育階段的制約,音樂神童中,大多為“演奏神童”或“演唱神童”,而“作曲神童”則鳳毛麟角。而且,即使是“作曲神童”,也只能是到了十一歲左右之后,才會初步顯露出其“紙上譜曲”才能;真正的藝術杰作,則要在更晚一些時候,才能創作成功。對此天道有常的發育節律,人類只能“道法自然”。 在兒童音樂教育的過程中,貽誤時機和拔苗助長的做法,均不可取。
二、 “動作實踐”的作用
當代認知心理學的最新成果之一,就是人們發現:任何一種認識都與動作有關,“實踐”、“活動”、“動作”,乃是人類一切智能、一切認知能力的發生之源。人類的認知并不僅僅是一般意義上的對物質客體的靜觀反映,而是實踐活動過程中能動的施加于客體之上的主體自身“動作”的抽象。
兒童音樂教育中,器樂演奏的訓練,具有開發兒童“動作思維能力”的特殊重要作用。在音樂藝術中“操而奏之”、“行而運之”的演奏實踐,不僅具有一般的“動作”特征,而且直接作用于主體自身之外的樂器。因此,無論從“動作實踐”(演奏)自身,還是從“動作實踐”之“認知圖式”的成果(樂曲)而言,器樂演奏都是兒童教育過程中,啟發兒童動作思維的最佳方式之一。但是,這一切只能是感性直觀的潛移默化,而不應是理性自覺的強制灌輸。換言之,在對兒童進行音樂教育的過程中,應提倡一種“游于藝”的原則,而不要過多附加其它的目的。對兒童進行音樂教育,無非是使其具備一定的音樂修養,并發展兒童的音樂才能;當然,也可以為某些兒童將來從事音樂專業打下良好的基礎。但是,由于“攀比”,一些音樂藝術自身之外的某些目標,如“考級順利”、“比賽成功”,甚至“求職如愿”等等,卻往往被過分地強調,并造成了兒童、父母、老師不必要的心理負擔。除了這些附加的外在目的之外,在兒童音樂教育的過程中,還有一種傾向,就是過分地追求“解說音樂形象”等其它內容。雖然不可否認,在整體音樂藝術中,的確存在某些諸如“歌詞”、“劇情”、“符號用法”、“特定功能”等等的信息對于兒童而言,則困難尤甚。如果這方面要求過多,便會干擾兒童對音樂的感性直觀,誘導一些“幻想型”的兒童產生一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任意聯想。反之,“聯想”的不成功,又會使某些兒童產生“音樂難以理解”的錯覺,使某些兒童產生自卑的心理。
其實,對于兩歲至十二歲的兒童而言,除了演奏適宜的樂曲之外,不應過多介入其它內容。古往今來的歷史事實說明,不管是古代罕見的“音樂神童”,還是近代多發的“音樂神童”,大多是“器樂演奏神童”、“歌曲演唱神童”。音樂教育的重點應該是具體的器樂演奏和動作思考的潛移默化。相對于古代音樂而言,近代“純粹器樂音樂”大大減輕了兒童的認知負擔。因此近代“器樂音樂”興起之后,才為“音樂神童”的出現,創造了更為適宜的條件。兒童音樂教育的理論研究,應當對此加以明晰的說明。
結語
兒童音樂教育是一個可以“大做”的“小題”。對于兒童音樂教育的研究,我們不僅可以通過獨特的角度,更加明晰地透視音樂的本質,了解音樂的審美機制,亦可更加深入地把握兒童的音樂教育;同時也可以進一步討論不同時期的音樂、不同民族的音樂、不同內涵的音樂及不同形式的音樂在兒童的成長過程中所發揮的作用。望更多的同人關注于此,更為精辟的論說面世。
(作者單位:河北藝術職業學院音樂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