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華大學“水木社區”等各大論壇,均轉帖著超級爆笑的“羅思文笑話輯”,笑過之后,百萬網友卻淚水決堤了。這是痞子蔡《第一次親密接觸》的真實版,笑話的作者羅淵蘭(網名羅思文)擁有樂天派的痞式幽默,卻不幸患上了血癌。
今年25歲的羅淵蘭出生在四川成都一個普通工人家庭,父親患有肝硬化,從羅淵蘭記事起,父親幾乎就從未斷過藥。盡管家境困窘,但羅淵蘭天性開朗樂觀,從小就有搞怪的本領,還特別喜歡講笑話。上中學時,羅淵蘭和同學合作的相聲每次都逗得老師和同學們捧腹大笑,成為學校演出的保留節目。
◎千里情緣“笑話”牽
2000年,羅淵蘭考進四川大學。還在上學時,他就喜歡在清華大學“水木清華”論壇上閑逛。大學畢業后,他更在論壇的笑話版生了根。一天,羅淵蘭在論壇上看到一個陌生人在發“男女衣服”的笑話,對方才發了一半,羅淵蘭就講出笑話的結局,對方佩服得五體投地,并興致勃勃地與他聊了起來。在聊天中他得知這個人叫蔡娟,來自河南,正在北京大學附近邊做兼職邊考研。
2005年8月,為尋求更大的發展,羅淵蘭辭去成都穩定的工作,來到北京。蔡娟得知后,特地請他出來吃飯,兩個人相約在北大校園里。晚飯時間到了,蔡娟叫羅淵蘭等一會兒,她要回家一趟。羅淵蘭正在納悶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蔡娟出來了,從包里掏出幾個飯盒,原來她不是請羅淵蘭上餐館吃飯,而是請他吃自己做的飯。食量大的羅淵蘭一口氣將蔡娟炒的番茄炒蛋、苦瓜炒肉片和米飯全都吃完了,他擦擦嘴邊的油才發現原來蔡娟還一口都沒吃。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請人吃飯”,羅淵蘭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漣漪,對這個特別的女孩子產生了好感。兩個在北京打拼的年輕人就這樣走近了。
相愛的日子是甜蜜的,羅淵蘭每天都接送蔡娟回家,然后一路上給她講笑話,有的笑話還有典故、成系列。有了這樣幽默風趣的男孩陪在身邊,蔡娟每天的生活都笑聲不斷,她還傳染上男友的幽默因子,把MSN簽名改成:高興我就穿平底鞋,不高興我就穿高跟鞋!羅淵蘭徹底無語:因為他只有1.7米,而女友1.69米,如果她穿高跟鞋,他就不敢和她上街了。
◎笑話王子突患血癌
2006年9月的一天,正在打球的羅淵蘭突然感覺心臟痛,連忙叫女友用自行車載他回家了。當時他以為只是運動量太大,心臟太勞累的緣故,并沒有去醫院檢查。接下來的日子,羅淵蘭經常感覺疲憊,騎自行車載女友也覺得體力不支,善解人意的蔡娟就反過來載他。幾個月后,羅淵蘭的身體開始出現閉汗等癥狀,他仍然認為是貧血造成的,于是打算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回到家里,羅淵蘭卻感覺身體越來越不對勁:心痛、胃痛、頭痛,全身毛孔都痛。晚上疼得睡不著,白天便打瞌睡,連走路都吃力起來,醫生初步診斷是血液病。
遠在北京的蔡娟有一種預感,男友在北京時身體就日漸消瘦,現在確診患了病,這種病肯定不是一兩天就能治愈的,很可能需要一大筆醫療費用。蔡娟了解羅淵蘭家境困難,為了節約開支,她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放棄考研,找工作賺錢供羅淵蘭治病。
憑借自己扎實的專業知識和英語專業八級的特長,蔡娟在上海一家外貿公司找到了一份收入不錯的工作。每月一到發工資時,她第一時間把錢取出轉入羅淵蘭的賬號。自己卻節衣縮食,省得不能再省,從不與朋友一起逛街買衣服,每天與男友的短信聊天成了她比較奢侈的消費。
2007年8月,經四川省人民醫院確診,羅淵蘭得了“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是血癌的一種,除非能及時找到相匹配的骨髓,否則只能靜等死神。拿到病情報告后,羅淵蘭無疑遭遇晴天霹靂,但他仍然自己安慰自己:“還好病情沒有惡化到晚期。”最讓他擔心的還是遠在上海的女朋友,怕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傷心難過,他一整天都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患血癌的消息告訴她。晚上打電話時,羅淵蘭一直在支支吾吾,細心的蔡娟覺察出了有什么不對勁,她猜想可能是病情不樂觀的消息,在電話那頭哭著說:“你是我男朋友,我把你當作我生命的全部,你有什么不能對我說的,有什么病我們一起扛。”當羅淵蘭說自己得了血癌時,蔡娟頭腦里“轟”地炸響,但她想到這個時候男友更需要的是她的支持,而不是眼淚,她迅速調整好心理,安慰起男友:“為什么早不告訴我,沒關系,病一定能治好,我明天一大早就趕過來。”
◎癡情女友辭職相伴
第二天一大早,蔡娟匆忙給公司打了個請假電話,就趕往火車站。當她看到戀人臉色蒼白如白紙時,忍不住抱著他哭了。接下來蔡娟每天的工作就是上網查詢治療血癌的信息,四處籌集治病的錢,以及照顧、鼓勵男友。
蔡娟知道,對于一個癌癥患者來說,保持健康積極的心態是非常重要的,有時甚至會產生奇跡。為了讓羅淵蘭保持樂觀積極的心態,蔡娟給他布置了一個“任務”:每天都要給她講一個笑話,并發表在論壇上。羅淵蘭高興地接受了這個任務。生活在死氣沉沉的病房里,每天接觸的都是愁眉苦臉的病人,羅淵蘭一樣能苦中作樂,處處發掘笑話的素材。剛抽骨髓時,他寫道:第一次抽骨髓的時候,我爸安慰我說:“沒事,抽骨髓不疼,還沒胃鏡疼。”誰料醫生立刻讓我做胃鏡檢查。做完胃鏡之后拿著胃正常的報告單長吁短嘆,旁邊一個病人家屬安慰我說:“沒事,胃鏡算啥,還沒腸鏡疼。”過了幾分鐘,醫生過來通知:“胃是正常的,下面要給你做腸鏡。”…… 一次,他又在電腦上寫笑話,突然不適開始嘔吐,蔡娟忙著給他端水拿熱毛巾,這時羅淵蘭發話了:記得有一次我也是嘔吐,旁邊一個朋友說“我說啊,你這是什么病啊,怎么跟我老婆得的一樣!”我好奇地問道:“你老婆什么病?我怎么沒聽過?”他說:“惡心嘔吐,容易犯困,這不是懷孕病是啥?”這個時候男友還想著逗自己開心,蔡娟的眼淚嘩地淌了出來。
蔡娟把兩人相戀以來羅淵蘭給她講的笑話全都進行了存檔,都寫在了日記里。從2005年8月開始,羅淵蘭已給她講了1001個笑話,并且還在一天天增加。有女友生死相隨的陪伴,羅淵蘭在心里發誓:“我一定要用活著的生命給女友一個交代。”
在樂天情緒和堅貞愛情的支持下,羅淵蘭的病情并沒有出現預料中的惡化,連醫生都說這是一個奇跡。患了血癌,要想絕處逢生,換骨髓是唯一的出路。蔡娟經過努力,已通過四川省人民醫院向中華骨髓庫申請了骨髓精配。但骨髓精配需要30多萬元的手術費(還不包括后期昂貴的免疫抑制劑費用),對于這個拮據的三口之家來說,無疑是天文數字,錢成了求生路上的攔路虎。
一些網友得知羅淵蘭病情后,已自發捐獻了幾千元現金。蔡娟還和幾名網友將羅淵蘭發表在網上的2000多個經典笑話收集整理成“羅思文笑話輯”,準備于近日出版,為他籌集手術費。
羅淵蘭告訴記者,善良體貼的女友一直對他的病情絕口不提,她其實很怕生離死別,所以拒絕接受他可能會提前離去的可能。他時常在凝視她充滿愛意的眼神時,有一種深刻的幸福的頓悟。不管生命有多么長或者多么短,他都感激這段邂逅。她正值如花似玉的歲月,繁花似錦的前程,卻毅然決然舍棄一切地陪伴著處在生命最茫然時刻的他。
“希望能一輩子聽他給我講笑話。”這是蔡娟的心愿。(應當事人要求,蔡娟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