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的官場冒險

　　生活于西晉亂世的潘安，后世公認(rèn)其是中國古代的第一帥哥。潘帥哥，字安仁，出身于官宦之家，其祖父潘瑾當(dāng)過安平太守，其父潘芘則任瑯玡內(nèi)史。潘安不僅長得“美姿儀”（《晉書·潘安傳》），而且年少時就才華橫溢，四鄉(xiāng)八里之人都稱他為“神童”。成年后更是擅長詩賦辭令，是西晉時期著名的文學(xué)家。
　　關(guān)于潘安之貌美，既見諸各類稗官野史，又載于正史。《晉書·潘安傳》說潘安年輕時，經(jīng)常帶著彈弓乘車出洛陽大道去郊游，沿途的女子見到這位風(fēng)姿儀態(tài)俊美的帥哥，便手挽著手地圍著他欣賞，很像是當(dāng)今的“追星族”，只不過1700多年前的古人尚無纏著“明星”簽名的習(xí)慣，于是看夠后便紛紛朝潘安的車上扔水果，表示對這位帥哥的崇拜與仰慕。
　　令人惋惜的是，這位才貌雙全的絕代帥哥，最終卻落得被“夷三族”的悲慘結(jié)局，連累自己年邁多病的老母也不得善終。
　　潘安美貌，倒并無惹出什么婚外風(fēng)流艷事，他和妻子楊氏相愛終身。楊氏在潘安52歲時逝世，他寫的悼亡詞情意真摯，纏綿無盡，后來并未再娶。有風(fēng)聞?wù)f這位第一帥哥曾傍過丑皇后賈南鳳，這應(yīng)該純屬捕風(fēng)捉影的八卦傳聞。
　　但潘安實(shí)在太有才，且不懂得如何收斂，總是顯得鋒芒畢露，最終在官場宦海中吃了大虧。潘安早年被征召到司空太尉府舉秀才，后遇晉武帝司馬炎“作秀”，帶著皇后、妃子親自耕種農(nóng)田，以奉祀宗廟，便作《藉田賦》進(jìn)行贊美。潘安之賦寫得太美，招致不少同僚的忌妒，于是總是受人排擠或暗算，在官場原地踏步十年之久未能升遷。
　　潘安太看重功名，一心想做個大官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他出任河陽f9f9360c8257cb5538a7fbf914a8428c縣令時，自恃才高，覺得當(dāng)個小小縣令太委屈，總是郁郁不得志。后來轉(zhuǎn)任懷縣縣令，調(diào)補(bǔ)任尚書度支郎，遷廷尉評，不久被免職。傻瓜皇帝司馬衷即位后，楊駿輔佐朝政，召潘安為太傅府主簿。楊駿被賈南鳳誅殺后，潘安被就地免職。當(dāng)時楊駿門下的人都受連累獲罪，與潘安同為主簿的朱振遭誅殺。潘安那天夜里正巧請假在城外，算是逃過一劫，成為一介平民。
　　不久后，潘安又選為長安令，征召補(bǔ)任博士。這次遷升還未拜受官職，因母親生病而離去，官職被免。他賦閑時曾作《閑居賦》，說自己“自少年到五十歲知天命的年紀(jì)，八次轉(zhuǎn)變官職才晉升一級官階”，流露出在官場的委屈與不滿。
　　不甘心仕途失意的潘安很快又回到洛陽，繼續(xù)他的官場冒險。這次，他投靠專權(quán)的賈南鳳外甥賈謐，算是玩大了，歷任著作郎、散騎侍郎，最終升遷為給事黃門侍郎，這是他畢生做的最大官。潘安趨炎附勢，成為賈謐的“二十四友”中的一號人物。他與文人石崇等諂媚地侍奉賈謐，每次等候賈謐出門時，兩人就望著車馬揚(yáng)起的塵埃頂禮膜拜。
　　潘安一時成為賈南鳳與賈謐的“御用文人”，賈謐關(guān)于《晉書》起筆年限的議疏，是出自潘安的手筆，賈謐上朝時的文辭也多出自潘安之手。賈南鳳設(shè)計(jì)陷害太子司馬遹時，那封對傻瓜皇帝大逆不道之信，又是潘安的杰作。他母親曾幾次勸告他：“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滿足，難道還想再存僥幸心理在官場冒險嗎？”但潘安對母親的忠告充耳不聞。
　　潘母的話不久便應(yīng)驗(yàn)，趙王司馬倫發(fā)動的“廢后不廢帝”宮廷政變，盡誅賈后黨羽，潘安的仕途也走到盡頭。更不巧的是，司馬倫輔政時的中書令孫秀竟是潘安的宿仇。潘父任瑯玡內(nèi)史時，孫秀任小吏侍候潘安。潘安厭惡孫秀的詭詐，經(jīng)常鞭撻侮辱他，孫秀一直懷恨于心。宮廷政變后，潘安在宮禁里問孫秀：“孫令還記得過去相處的事嗎？”孫秀回答：“心里藏著這件事，哪一天能忘記它？！”潘安知道自己大難臨頭。
　　不久，孫秀便誣告潘安、石崇等圖謀尊奉淮南王、齊王作亂，隨即被詔令夷滅三族。潘安臨刑前跟老母告別時痛心疾首地說：“我辜負(fù)了阿母的教誨！”潘安與石崇相互間均不知對方被抓，直至行刑的棄市才碰面。石崇問：“安仁，您也如此呀？”潘安答道：“我們是‘白首同所歸’啊！”潘安曾贈石崇《金谷詩》中有一句“投分寄石友，白首同所歸”。想不到竟然成為一句讖語。
　　最可憐的是潘安的老母親等一干人，無論年長年幼一起受株連遭斬首。只有兄長潘釋的兒子伯武逃難在外免于一死，弟潘豹的女兒與她母親相抱哭喊，一時無法拆散，詔令赦免，算是皇恩浩蕩。潘安被誅時，53歲。絕代帥哥就這樣身首異處。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