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家講壇”上,我們見到的是幽默、風趣、觀點獨到新穎的易中天,熟悉了一個著中華立領裝的儒雅形象;在講壇之下,我們見到的是一個溫和、謙恭、淳樸的易中天,品到了一位“文化偶像”早年生活的酸甜苦辣。
文化街上的城市精神頌歌之主筆
“浩浩乎平沙,茫茫乎戈壁,巍巍乎鉆塔、獵獵乎旌旗。雄哉壯兮,克拉瑪依!”新疆克拉瑪依市有一條文化路,這是西北地區惟一一條以文化為主題的步行文化街。文化街上有一塊石碑,上面鐫刻著易中天用四六駢體寫就的《克拉瑪依賦》,這是開頭幾句。
克拉瑪依是一座舉世聞名的石油城。易中天的“脫軍裝換工裝,鑄劍為犁;認他鄉作故鄉,求同存異。黃沙撲面,奈何戰士雄心;冰雪盈懷,怎敵巾幗豪氣!于是鉆機行,井架立,偉業成,奇功畢”賦句,描繪了石油工人艱苦奮斗的創業精神,激起了無數熱血兒女開發祖國西部的熱情。
今天的克拉瑪依已是清水繞城、綠樹紅花、車水馬龍,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象。“試看今日之油城,竟是何等之氣象!碧水穿城,是丹青自揮灑;長橋臥波,非弦管而嘹亮。網絡捭闔,路接青云,阡陌縱橫,旗卷綠浪。胡楊依舊,不見當年鳳霜,大雁重來,疑落銀河街巷。”漫步其間,吟誦易中天的詩賦,美好的城市形象讓人感嘆!
“是塞北卻似江南,無漁舟而有晚唱。”嫵媚千的150團的,易中天說:“來到兵團,是因為當時看了一本書——前蘇聯作家薇娜·凱特斯琳卡婭寫的《勇敢》。書中講的是前蘇聯一群共青團員到西伯利亞建設共青團城的故事。這本書看得我熱血沸騰。我也要去新疆,去建設我們的共青團城。從武漢到農八師時,本來可以分到離石河子近一點的地方,帶隊的人聽說有個共青團農場,名字非常好聽,便鼓動大家去‘共青團’。”
在那個被描述得充滿詩情畫意的地方,易中天明白了生活不是詩。聯合收割機在麥地上脫粒行走,易中天和一群知青跟著機器跑,拿麻袋接麥穗。易中天的詩友高炯浩回憶說:“重體力活讓中天胃口大開,海碗盛上一大碗土豆疙瘩,筷子叉上5塊包谷饃,不一會兒全填進了肚里,讓女知青們個個看得目瞪口呆。”
易中天出身書香門第,骨子里便有中國文人的剛正不阿。由于他參加了保護老干部的派別組織,加上其父是知識分子,屬于“臭老九”,易中天便被掌權的左派們弄成了“內控”,食堂里貼了他很多大字報。但易中天很有保護自己的一套辦法,每逢買飯時,他便戴一頂破草帽,帽檐壓得很低。任你大字報鋪天蓋地,他反正看都不看一眼。
易中天在新疆的大部分時間在大田勞動或在團宣傳隊(半專業文工團)當編劇,業余搞詩歌創作。一天,易中天將一組詩歌寄到了《新疆文學》,慧眼識英的詩歌編輯鄭興富大喜過望,大聲叫道:“新疆詩壇又出現一顆新星!”
但那個年代發首詩也要“政審”,函件寄到150團場政治處,回函讓人很是失望,鄭興富大抱不平:“一個基層連隊的青年農工,會有什么問題?這樣壓制人才不對嘛!”他再一次寄去了調函,這次終于通過了。
易中天說:“那時的工資是38元9角2分,戲稱‘3892部隊’,回武漢探親根本住不起招待所,只好到鄭老師家蹭飯蹭住,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胳膊下提著兩個拳頭,再晚也去敲他家的門。鄭老師和夫人從不嫌麻煩,偶爾提上禮品,也是農場生產的葵花子。鄭老師還會說,再來不要提東西了,食堂里多買份肉菜保養保養身體。”易中天幽默地說:“我當時的近景目標便是能多吃幾個白面饃,遠景目標便是如何跳出農場,當個教師什么的。正好八一鋼鐵廠子女學校招老師,我將一疊發表過的詩歌剪報送了去。對方當即拍板一你被錄用了!從此初步改變了我的生命之旅。”
2007年6月底,已經“紅”遍大江南北的易中天專程到新疆訪問,重拾那段難忘的歲月,感受他留下青春歲月的這塊土地,近年來發生的巨大變化。分別時是青年,相會時是老年。歲月的流水刻畫了額頭上的溝壑,卻沖洗不了胸中積存的友誼。
對于新疆,易中天留下了這首膾炙人口的《克拉瑪依賦》,更留下了一段永遠難忘的青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