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今天的教師職業的確面臨著巨大的、甚至是前所未有的挑戰。宏觀地看,形成這種挑戰的原因很自然可以從社會發展和時代變化兩個方面來考察。社會轉型時期人們從經濟基礎到生活方式、從思想認識到個性修養都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這種變化極容易在教育問題上最先表現出來。對家長來說,由于下一代的教育承載著自己沒有實現的夢想,他們會在家校關系的層面上直接沖擊飄搖在時代風浪中的教育之船;對孩子來說,由于從小就受到新的社會風氣的影響,他們會在師生關系的層面上直接沖擊航行在歷史慣性中的教育之舟。
在知人合一的傳統觀念下,教師意味著知識和傳播知識,意味著人格的不容置疑,也意味著尊嚴的不容侵犯。而今天,公共權威開始讓位于自我實現(暫時的混亂不可避免),知識正在大面積地被功利化(只要不是終極意義上的功利化無可厚非),于是,學校中的教師在不知不覺中被推上了尷尬的境地。這里之所以用“學校中的教師”來措辭,是因為其中存在著一個尊重教育的悖論:學校的地位不但沒有因為人們對教育現實的懷疑和“苛求”而削弱,反而因為受益于體制的各種切實維護而得到了加強,但教育中本應最活躍的因素——教師卻成了教育問題的替罪羊和出氣筒。一句話,人們在目前的社會中生存和發展離不開學校教育,但是又一定會對學校教育不滿意,教師于是就處在了教育得失成敗、榮辱沉浮的風口浪尖上。從某種程度上講,如果說我們的教師正在經歷著前所未有的心理壓力、職業困惑,以至人生價值和社會責任的苦苦思索,一點也不為過。
好在,教師畢竟和知識保持著一種天然的聯系,這樣就可以把知識——特別是教育學、心理學、社會學等方面的知識當做對待和處理教育問題的切入點。所以,今天的教師視野一定要主動放大,看待問題也一定要有從根本上進行探求的意識。甚至,有人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我們的社會算不算知識社會?”知識社會可以是一個相對概念。如果能夠把知識劃分為深淺不同的程度,再把現在和過去對比,不用進行地域比較,也可以從自己身邊捕捉到知識社會這棵理想之樹的枝葉。更重要的是,教師在任何時候都是與心靈最接近、最需要對心靈負責的職業,所以要學會把心靈覺醒的不同歷程劃分為不同的階段,然后再有針對性地尋求教育的策略。例如學生表現為不思學習、沒有追求,一切只是為了“好玩”。這“好玩”固然會玩物喪志,但是如果調試得當,不也正是教育寓教于樂的一個機會嗎?再說了,“好玩”,難道不說明孩子把握到了人生的一種大智慧嗎?再比如,現在的家長對教師提出了種種“過分”的要求,相比以前對孩子在學校行為的放任,這難道不反映出一種愛的自覺嗎?即使這種愛的表現暫時是狹隘的甚至是病態的,但它至少昭示了教育方向性的新問題,難道教師不應該由此出發嗎?
解決知識的問題就要從知識入手,應對愛的挑戰就要從愛起步。今天,教師在從傳統教育到新時期教育過渡的進程中,同樣是無可選擇的生力軍。當然,在教育領域,教師不是如來佛,但是完善自我和積極適應時代變遷是應該做到、也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