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匹林:又名阿斯匹林.男,上世紀七十年代生人,有作品發表于某些刊物,現居石家莊市,喜歡平靜真實的表達。
似曾經
在城市之北,十年以前的方向
我來到你的家
看到了在人世間消失的你
年青給你帶來了羞澀
在某一個清晨,收割機開進了村莊
收獲了雨水、炎癥和閃亮的臉
再拐過一條路,一切將模糊的消失
但我使用了你,使用了你虛弱的笑
還有你的名字、你的未來
這些用時光堆砌的影子
離你越來越遠
何況,隔著那么多浮塵、舊事
和越來越刻薄的臉
虛構的過程
首先是結果
而后,是過程
那些虛構的日子,是倒著過的
從耄耋老人,回到無知少年
從秋季到春季,逝者征服生者
我喜歡這種假設,讓人恐懼
我喜歡在絕望中行走
無助得想哭,疼就感覺不再疼了
想到盡頭時,我變成了烏有
想到烏有時,沒有呼喊,沒有方向
沒有開始、結束和被肉體虛構的我
對面
我的憂傷就是一棵草的憂傷
面對一棵草,我要和它好好談一談
說一說它的生活
某次夢醒時被露水打濕的臉
說一說它的童年
用三片嫩芽做出的小人兒
就像童話中的主角
說一說它對一場風雨的印象
說一說它曾經的朋友
它的寂寞,一如既往的綠
現在,趁著今夜的安靜
讓我們漫無邊際地,談談某一首詩
談談遙遠的新聞
或者對一束月光的看法
說一說草里的世界
是不是也有愛、也有恨
也有,獨對某個異類才能度過的夜
我對詩歌心存敬畏
我對詩歌心存敬畏
就像圍著火焰跳舞的猴子
我帶不走一切
但我可以留下一切
并且,我可以對另外的人說
我接近過光芒、熱情
和火焰中心的那一小片黑暗
深處
在樓房的暗影處
初冬的風有些咸
穿過溢滿污水的街巷
我麻木的手腳,像一段干枯的樹枝
昨晚的醉漢,倒向虛掩的墻
隨著落葉被卷走了
這就是被風撕開的城市深處
1994年,一個少年被秋風涂滿了金黃
乘著一輛破舊的汽車
穿過裸露的田野和無聲的橋
在多次被提及的那個旅程
我沒有讓自己停下來
一條河靜靜地流向冬季
我轉回身,看著1994年那張燃燒的臉
暗香
今天,我的門是打開的
你們看到那風情,可以描述
在房間里,有簡單的肺腑
一面鏡子,或者一張流水的臉
獨自梳理光陰
請留意那暗香,在骨肉縫隙里
假如涌起波瀾
相信我,我的洶涌了無痕跡
你們看到那風情
已抵達我心胸深處
落寞,但分明有序
拾階而上,陽光如刺
有一朵花,披著塵土
一直開到疲憊
這個冬天沒有雪
這個冬天沒有雪
幾個男人,一起談起了暖冬、北極
和消融的乞力馬扎羅
他們在酒精的包圍里縱橫
由悲壯一直喝到絕望
四個已過而立的男人
目光漆黑,魂不守舍
在彼此的眼里尋找翻來覆去的雪
每個人都需要一味藥材
我很驚訝想到你
黃蓮,味苦,清熱去火
甘草,性溫,解毒
我很驚訝這些植物
一種丟棄不了的病
左腿是兒子,右腿
是我的女兒,像兩棵樹
他們有了自己的主見
我很驚訝這種翻來覆去的想法
有一口濃郁的藥香
來自胃里
來自藥的骨灰
對于我,身體里有一把刀
活著是一件
不斷被治療的事
致女兒
女兒,你臉上有一粒痘痘
那是上帝給你的吻
是的,這很正常
你應該了解,50公里外的西后村
有一扇窗戶的燈還在流淚
雪在秘密融化
女兒,這些早年的情景
還像毛白楊一樣結實
越來越深入
春天和秋天裝在骨頭里
我的意思是說,你會像我一樣
走出去,向生活邁出一步
有時走回來
風在慢慢開
我們不拒絕成長
不拒絕上蒼捧來的禮物
有如這朵掛在臉上的小花
正在溢出明亮的液體
宛如春色
一切順理成章
春風半掩
花朵比葉子還著急
你的腳跟開始拔節,你的溫度高于男人
你不斷被復制,又在復制中重生
如果你忘了,就讓我說出一切
如果你還記得
我就是那個在燦爛中死去的人
創作談
我幾乎是靠著感覺在寫作,我認為詩歌是靈魂的一部分。它是有呼吸有體溫的,它是向內心深處挖掘的產物。有著極強的生命力,不會因肉體的消亡而消亡。它甚至比自身還長久,很真實地在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