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有味道的酸奶,應該是有鄉土氣息的,不“土”,就不“香”。
文/圖*黃煜池
如果告訴你我要在北京尋找一瓶老酸奶,100個人里一定有101個人說我“酸”。事實上我就這么干過,數年前看一專欄作家寫到北京街頭巷尾的瓷瓶酸奶,后來還真在后海一帶的胡同里碰上了,一口氣喝兩,就差沒把瓷瓶子也帶走。
如今,胡同越來越少,胡同里的冷飲小鋪也賣少見少,這種灰白色、腹部渾圓的瓷瓶,瓶口綁上一張紙片,畫著一條牛并寫上產品名稱的“蜂蜜酸牛奶”竟然變成了老北京們的“鄉愁”,一不小心就成為了老北京味兒。

在廣州,不少人也有類似的“鄉愁”,當年躲在華南農業大學正門后簡陋的小賣部里出售的“華農酸奶”,如今被現代化了,不過當年周圍眾多高校學生騎著自行車專程來喝酸奶的記憶依舊被人津津樂道。
十年前到新疆東天山的巴里坤草原,隨行的司機建議我們到當地牧民家買酸奶。兩元一礦泉水瓶的牧民自釀酸奶,必須加白糖食用,個中味道絕對不是各大超市里的品牌酸奶所能比擬。
近日到了青海湖邊,看到牧民在草原上開設的農家樂,不禁“童心未泯”,方向盤一打就把自駕車放在牧民家里,偷得浮生半日閑,為的就是一碗草原酸奶。雖然專供客人食用的酸奶已有了商業的痕跡,不過樸素的青花瓷碗中的酸奶加上簡陋的白糖盤子加上草原中的太陽傘下,自釀味依舊十足。
客居西寧數天,本來不打算買任何東西,后來在超市偶然發現了這無人問津的真特產(大家目光都放在哪些包裝精美的牛肉干之類的假特產上)——換上了現代化裝備但又不失鄉土味的青海老酸奶。
真正的奇遇還在于住的地方樓下不遠處竟然就有一家當地人最認可的德祿酸奶店,簡樸的店面,傳說中的西寧碗裝酸奶,分普通和牦牛兩個種類。最令人意外的是一間連鎖品牌的生產依舊看天吃飯,因為你會遇到在下午“酸奶才剛剛運到”或者“今天沒有牦牛酸奶”這樣的情況,超市里的瓶裝老酸奶也是如此。每當這時,我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一群罷工不產奶的牛。而這,卻正是酸奶之“老”魅力所在。
離開西寧那天,特意打包了幾瓶老酸奶回家。民航安檢的新規定下,只能把它們塞在托運行李中,雖然店主說常溫下能存儲幾天,但我還是發現了味道的異樣。一方水土一方酸奶,只能在當地品嘗,這也算是老酸奶的一條定律吧。
文/圖* 黃煜池
北京奧運的領獎臺每一次奏響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我都幻想一名像劉翔那樣有個性的運動員穿上一件復古版的梅花牌運動服一躍而起。
無他,一是所謂中國版的運動員領獎服實在乏善可陳;二是經典國貨產品復辟潮來得兇猛。
姜文在《太陽照常升起》一片中給陳沖找來了一雙白色的塑膠涼鞋,一下就找回了一種最經典的性感。法國人把飛躍鞋一收購,馬上也找到了跟奢侈品的親戚關系,身價暴升幾十倍。而我在包裝和味道都很經典的上海藥皂身上,找到的是一種最樸素的清潔品質。

故事是這樣開始的:在一家不起眼的超市里(那些要收巨額進場費的連鎖超市早已容不下這些便宜貨),我看到了一個特別簡單經典的外包裝設計,然后聞到它似曾相識的氣味,憑著好奇的心理,就買了這樣一塊價值兩元的肥皂。家里人剛好洗抹布,隨手拿起這塊肥皂,結果發現了前所未有的清潔效果,并且逐漸發現了它越來越多的好處。
上海藥皂原來是中國第一塊藥皂,這種紫色的藥皂,帶有類似于消毒水的味道。過去往往被用于醫院、圖書館、機關單位等地方做洗手消毒用,據說2003年非典期間,上海不少單位還每人發了幾塊。
或者你我小時候都用過,不過后來都遺忘了。比起那些有美女做出浴廣告的香皂、沐浴液,它的確容易被忽視。有些東西很樸素,隨著時間流逝也會少人問津,但卻默默地保持著自己的品質。
后來聽了不少關于這塊藥皂的故事:有人在外留學最愛家人給他寄幾塊藥皂,因為可以找到童年的記憶;有人某日逛麥德龍,買了半打上海藥皂,由此不能自拔,因為“這紫紅色的大藥皂,多年來味道依然如故,在物是人非的今天,給人一份安全感”;有人在外出差,無意間在超市看到了上海藥皂,于是還買回酒店洗澡,發覺身上散出淡淡的味道很舒服,勝過以往的那些濃郁的味道。
可能,生活就是這樣,原來懷念的仍是那種簡單。
想起影片《再見列寧》(Good Bye Lenin)中,兒子阿列克斯千方百計為母親尋找前東德的黃瓜罐頭。一個時代的品質感,不是簡單的一堆資本主義商品所能給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