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改革30年,有成功,有失敗;有經驗,有教訓;有前進,有彷徨;有光明,有迷茫;有喜悅,有神傷。而伴隨著教育改革成長起來的我更有切身體會。
我的小學·女兒的小學
出生于1974年的我恰好在教育改革開放的初始階段上了小學。我搬著自己家里的小板凳,坐在一間四面透風的教室里,唱著“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開始了自己的求學生涯。課堂上,老師用帶著家鄉方言腔調的所謂普通話領著我們讀“別在馬路上跑和玩”,我在猜想什么是馬路。放學了,我草草做完老師布置的幾道練習題,要么和小伙伴們跑到田野里挖土、捉螞蚱、拔燈籠花,要么在家里投沙包、踢毽子、跳繩。快樂的生活就這樣很快過去,年底的期末考試分數出來的時候,疲憊了一年的家長正忙著準備年貨也無暇顧及。
出生于1999年的我的女兒小學四年級時正好趕上改革開放30年。她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學樓里,用著按學生身高設計的標準課桌,課堂上老師用標準的普通話領著她們讀“太空里的奇妙生活”,而她也在電視上觀看了“神七”飛天的畫面。放學后,女兒帶著兩本頗有厚度的教輔資料,忙著在燈下寫寫算算,直到飯菜上桌了,才匆匆地吃上幾口。我好不容易說服孩子到樓下去做運動,她卻沒有興趣,又匆匆上樓。問女兒在學校是否做運動,她說就是跳跳皮筋。她的小學生活也將要結束了,每學期的兩次考試我們全家人都關心至極,屢屢打探女兒的排名,稍有一點進步就歡欣雀躍,稍有一點失誤就憂心忡忡。
我是高中學生·我的高中學生
1988年,改革開放的第10年,我成了一名高中學生。學校地處鄉鎮,班上有四五十人。學生服飾簡單樸素,男女生都愛留短發,便于梳洗。大多的同學都是從家里帶的烙餅和咸菜,食堂常賣的就是面條,偶爾有一頓米飯,我們就會非常激動和幸福。課堂上,老師隨和親切,課下我們也無多少作業,一切學習全靠自覺。運動場上,僅有幾種體育設施,學生盡情地開展各種體育活動。學校把校內的一塊空地平均分配給了各個班級,可以任意支配。我們班在那兒種上了油菜,一段時間后油菜豐收,班主任用賣油菜籽的錢給我們每個人買了一摞演算紙,全班同學個個興奮不已。秋天到了,班級組織到當地的風景區去爬山。雖然回來后我們有的碰破了頭,有的磕破了腿,有的磨腫了腳,可個個興致勃勃,意猶未盡。高中畢業后班里僅有幾人考上了大學,其他的各謀職業,生活也還不錯。
1998年,改革開放的第20年,我成了一名高中教師。學校位于市區,班上有六七十人,學生個性十足,男生有留長發的,女生也有剃板寸的。食堂里有米飯、炒面、餃子等花樣豐富的飯菜,但是學生還常對我抱怨食堂的飯菜難以下咽……課堂上,老師個個拉緊弓弦,瞄準目標,學生學習任務又多又重,課下有想不完的問題、完不成的作業。學校有著漂亮的操場、一應俱全的體育設施,可是我的學生卻很少去享受,個個都窩在教室里,神情疲倦。秋天到了,班級想組織一次旅游,學校沒有批準。現在孩子都是獨生子女,組織活動就要為他們的安全負責,一旦出了事,誰來承擔責任?那就取消一切活動吧,學生在學校除了學習還是學習。終于高中畢業了,班里有二三十個同學考上了大學,其他的準備來年再戰。
我的老師·我是老師
改革開放30年之際,我也已經在教師這個崗位上奮斗了10年。我想起了我的老師們。10年前我看我的老師們都那么的神秘遙遠,讓我敬而遠之;如今我的學生卻可以拍拍我的肩膀,夸我的衣服漂亮、發型別致。10年前我的老師在課堂上一支粉筆、一本書就可以上完所有的科目;如今我卻要使盡渾身解數,運用多媒體做出精美的課件為上課做準備。10年前我的老師在課堂上擁有絕對的權威,滔滔不絕,一講到底;如今我卻要轉換角色,把課堂讓給我的學生,讓他們盡情表演,還要隨時準備接受他們不同的意見和質疑。10年前我的老師上完課就可以擁有自己的時間,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如今我在課余時間卻還要與學生打成一片,輔導督促他們的作業。10年前我的老師不必為學生排名先后而苦惱;如今我卻整天傾盡全力想讓學生的成績能再有一個飛躍。
(責 編 流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