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上午10點半,中國美術館7樓的報告廳還空空蕩蕩,但僅僅半個多小時后,各路媒體和時尚界人士就把這里擠得滿滿當當—“MaxMara,55年意大利時尚”回顧展的新聞發布會號召力相當可觀。而對于中國美術館來說,這也不是第一次舉辦時尚品牌的展覽,“VALENTINO”、“LANVIN”都曾在這里舉辦過展覽。當天,MaxMara品牌主席Luigi Maramotti在致辭中曾強調希望大家在看展的時候,不要把展出的大衣僅僅看作是一件大衣,而應該看作一件藝術作品,或者說,是一種文化宣言。
我們可以認為Luigi Maramotti先生是出于對自己品牌的一種自信和驕傲來說的這話,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一直以來,時裝與藝術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確實容易讓人產生錯覺。
西方中世紀時期,紡織業發達,精美的時裝和華麗的刺繡大量涌現,畫家們甚至會把時裝完整地繪制到自己的作品中,或者是在紡織品上進行創作。而有的畫家作品里的人物所穿著的服裝——也即畫家設計的服裝——比畫作本身更讓人印象深刻,比如克里姆特的《吻》里那對戀人所穿的色彩極為華麗的長袍。
反過來,服裝設計師們也非常善于從藝術作品中汲取靈感。20世紀早期的服裝設計師M·弗瓊尼所設計的緊身絲綢晚裝,就是采用了古希臘雕像線條的流暢感。《勒卡米埃夫人》是大衛的名作,擁有香奈兒(夏內爾)時裝生產線的設計師K·拉基菲爾德,根據這幅作品翻新制作了有著希臘折迭式風格的服裝。
到了1910年,超現實主義取代現實主義成為現代藝術的新焦點。1937年,時裝設計師E·夏帕雷利與超現實主義畫家J·寇克圖聯手創作圖案并將其刺繡到成衣上。同一年,達利為夏帕雷利設計并制作了一頂高跟鞋形狀的超現實主義三角帽,并創新了一種面料——上面布滿給人帶來幻覺感的“空洞”。1980年,設計師C·拉克羅瓦設計制作了帶條紋的錦緞絲絨裙褲,那一時期畫家布歇和弗拉格納爾正好在進行他們帶有褶皺和條紋的作品巡回回顧展。1988年,伊夫·圣洛朗把立體派繪畫大師G·勃拉克作品當中的一只鳥和一幅六弦琴的圖案結合起來,設計制作在一件晚禮服上。同一年,B·布萊斯改制了繪畫大師馬蒂斯作品當中的一個內景,并把它印制在一件黑色茄克外衣的背面。而J-P·高爾蒂埃則從J·波洛克的繪畫作品當中選出一張潑濺的繪畫作品,并把它轉印在女式條紋套服上。

隨便翻看一本藝術史,我們會發現幾乎每一種藝術流派都曾經引發與其相對應的時裝流派。如果有人不了解歷史上的藝術流派,卻能張嘴就說出“新古典主義”、“歐普風格”、“極限主義”……那他很可能是個時裝達人,他通過時裝知道一些與藝術相關的常識也不是什么壞事。不過有一個立場務必要清楚,那就是藝術可能會因為聯手時裝品牌做一些活動而顯得活潑,但它畢竟不需要后者為其做更多;相反,時裝攀附于藝術則是一種必然,否則,何來如此之多令人分不清它究竟是“大衣”還是“作品”的經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