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10日晚,2007年度“新疆十大法制人物”頒獎盛典,在新疆人民劇場隆重舉行。在獲獎隊列中,有一位戴茶色眼鏡、面容清癯、形象酷似前蘇聯英雄“保爾·柯察金”的檢察官受人注目,他叫海米提·卡德,維吾爾族,現任霍城縣人民檢察院偵查監督科副科長。
被罵“冷血動物”的鐵面檢察官
10年前的1997年春節前夕,新疆伊犁發生了嚴重打砸搶事件。伊犁哈薩克自治州人民檢察院授權霍城縣人民檢察院,審查批捕35名犯罪嫌疑人,年輕的海米提被抽調到專案組。看到堆積如山的卷宗材料,海米提心里很著急,主動和同事們一起加班加點地工作,有時半夜才回家躺上一會。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一名犯罪嫌疑人,原來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如果海米提礙于情面,放棄不管,就會對不起自己神圣的職責和國家賦予的權力。最終,他還是立場鮮明地做出了一個檢察官應有的抉擇,依法提出了審查批捕意見,沒有手下留情。

案件起訴到法院后,有一個跟海米提很熟的被告歪曲事實,當庭翻供,拒不承認自己的犯罪行為。法庭上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此時,海米提沉著冷靜,翻開卷宗準確地找到他當初的供述和有關證據,駁斥得被告啞口無言。當時擔任書記員的依布拉音檢察官事后說:“如果不是海米提工作認真,吃透案情,我們檢察院可就真的丟臉了。”
雖然嚴重危害社會的犯罪分子受到了法律的懲處,但海米提卻背上了“冷血動物”的罵名。許多人對他不理解,說他沒有人情味。但是作為一名檢察官,海米提清醒地明白自己的使命和責任,他不能為了所謂的人情而褻瀆國家的法律,也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自己做人的原則,去迎合某種勢力,從而陷入一種新的非法泥潭——“破壞法律實施罪”。
這些年來在新疆,甚至在海米提所熟悉的人中間,確實有一些國家公職人員受非法宗教和迷信活動的蠱惑,與少數宗教狂熱極端分子混在一起,放棄職業和工作,不參加有益的社會活動,甚至不要工資和勞動報酬,留起胡須……這一新的情況,很快引起了上級的高度重視。當地的黨委和政府,要求公、檢、法通力合作,對其中確有犯罪行為的要快偵、快捕、快訴、快判,以維護正常的社會秩序。由于此類案件政策性強,取證難,公安機關點名要“海米提同志”代表檢察機關提前介入。而他當然義不容辭,不顧自己身體殘疾和虛弱,與公安干警連續奮戰7個晝夜,使其承辦的11起案件很快全部偵結。在辦這些案子期間,找海米提說情的人很多,說不動了,就打電話恐嚇威脅。但不管那些人使用什么手段,海米提都輕蔑地一笑了之。
有段日子,一個叫吾某的不法分子和7名同伙,經常趁月黑風高時竄到縣城偏僻地方毆打行人,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而這幾個不法分子的父母,都是當地有一定影響的人物。公安機關將這幾個作案人刑事拘留后,還沒有移送檢察院審查批捕,就有人來直接找海米提求情,甚至直截了當地提出給他送錢了事。海米提沉痛地說:“你們現在想起來送錢求情了,當初怎么不好好教育自己的孩子呢?不管是誰,犯了罪就得法辦!”
海米提在辦理一起特大販毒案時,其中有個犯罪嫌疑人就是縣檢察院一位退休干部的兒子,而以前海米提和這個退休干部的關系還非常要好。為了減輕兒子的罪行,他天天找院領導和海米提,請求“放一馬”。有一次海米提的頂頭上司偵查監督科科長以試探的口氣問:“小海,說心里話,你打算怎么處理這事?”海米提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構成犯罪的堅決批捕,不構成犯罪的立馬放人。”
退休干部兒子的犯罪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檢察院決定依法逮捕。那位退休干部終于徹底失望了,罵道:“海米提這小子,也太絕情了!算啥狗屁同事和朋友?”海米提心痛而無奈地說:“我們都是法律工作者,天天給別人講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可攤到自己身上為什么就說一套做一套呢?”
2006年7月,海米提辦理一起故意傷害案件,犯罪嫌疑人的親屬竟然赤裸裸地對他說:“被害人是一名漢族,你可要維護咱們本民族人的利益啊!”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海米提的心,他義正詞嚴地告誡對方:“不管是哪個民族的人,只要他觸犯了國家法律,損害了人民的利益,都要受到應有的懲罰。我絕不會因為他和我是同一個民族,就有任何私心和偏袒。”
像“鋼鐵戰士”的殘疾檢察官
那天,當海米提經過數晝夜的持續工作,閱完最后一份審訊筆錄回家時,在家門口十幾米的地方突然暈倒,幸虧被家人發現,及時送到了醫院。醫生檢查后得出結論:“過度疲勞,體弱性休克。”
“海米提工作起來就像個瘋子,啥都不顧。”同事、領導和家人都這樣說他。在檢察機關23年來,他不但長期超負荷地工作,累壞了身體,而且由于遭遇過一次車禍,還給他留下了終身殘疾。
那是2001年8月13日,對于海米提來說是一個黑色的日子:那天中午下班時,他意外遭遇車禍,被撞倒在血泊之中,當場不省人事……等他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眼睛鉆心地疼痛,四周一片漆黑。由于傷勢過重,海米提的左眼已被摘除,右眼雖然保住了,但也極有可能失明。想到自己正值壯年,卻失去了寶貴的左眼;想到自己從此可能無法照料父母和親人,海米提痛不欲生,一度還有過輕生的念頭。好在他住院治療期間,領導們一次次的探望、安慰和耐心開導,同志們紛紛慷慨解囊為他捐助醫療費,最終他鼓起了重新生活的勇氣。海米提暗下決心,要像《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里面的保爾·柯察金一樣,不屈服于命運的重創,要做生活的強者。
在醫生的精心治療下,海米提的右眼幸運地保住了,盡管視力只恢復到0.2。他只住院治療了4個月,傷情還沒痊愈,就不顧家人的勸阻,提前回到了工作崗位。由于右眼視力下降,看案卷久了,尤其是看電腦時間長了,眼睛就會發癢、流淚甚至是劇烈疼痛,但他默默地忍受著傷痛的折磨,從來沒有請假休息。那場車禍,還使海米提患上了嚴重的心臟病,曾經兩次暈倒在崗位上,每次都是同事們把他送到醫院搶救才脫險。但他依然頑強地工作,沒有找領導調換輕松崗位。海米提就是憑著這樣的“拼命三郎”精神,每年都要承辦60多起民語系案件,是全院少數民族干警中辦案數量最多的一位。
“耐得住寂寞”的清貧檢察官
2005年4月,海米提用住房公積金從銀行貸款1.7萬元,準備把老房子維修一下,讓體弱多病的父母過上幾年幸福日子。但沒料到,他的弟弟突然被確診為肺結核住進了醫院,海米提和妻子把貸款全部用在了弟弟治病上。但是,這筆“巨款”并沒有挽回弟弟的生命。
弟弟的病逝,使本來已經生活困難的海米提家,更加重了負擔。他雖然是國家公職人員,但靠他一個人微薄的工資,要養活父母、沒有固定工作的妻子和兩個正在讀書的孩子,本來就已經捉襟見肘。現在,他又將兩個侄子和沒有工作的弟媳接到家來生活,從此9口人的生活重擔,全壓在了海米提一人肩上。他們全家住的還是30年前修建的土坯房,家中唯一的電器是16年前他結婚時購置的14寸黑白電視機。但是,海米提始終記著這樣一句維吾爾族諺語:“走在太陽底下有影子,走在月亮底下也有影子。一個人要想影子不歪不斜,首先要自己站得正,立得穩。”所以,他并沒有因為家庭的清貧和生活的窘迫,而伸手向組織要這要那,或者像有些人那樣利用職務和權利,獲取見不得陽光的“灰色收入”。他的清正和廉潔,體現了一位檢察官最應該具備的基本素養和品質。
2006年8月,犯罪嫌疑人米某強奸了一名11歲的幼女。案件在公安機關偵查期間,米某的父親就找到海米提的家,當場掏出3000元現金讓海米提“高抬貴手”,不要批捕。海米提氣憤地說:“如果是你的女兒被強奸了,別人送來3000元,我不批準逮捕,你能愿意嗎?”米某的父親羞愧難當,什么也沒說拿著錢就悻悻離去。
2003年“五一黃金周”,霍城檢察院組織全院干警去美麗的那拉提大草原旅游,海米提因為家庭困難,舍不得花200元錢而沒有去。新調來的李文泉檢察長發現后,就特意去他家看個究竟。看到海米提清貧的家境,他含淚責備說:“你這小子,早給我講的話,我掏200元也要讓你去輕松幾天呀!”他當即掏出600元錢,交給海米提誠懇地說:“我和你嫂子工資比你高,家里也沒啥負擔。這錢你一定要收下,給孩子繳學費吧!”從那年開始至今,李文泉檢察長每年都從工資里拿出600元錢來,交給海米提作為孩子一年的學費。
據李文泉檢察長介紹,目前他們正在著手為海米提翻修房子。作為領導,他不能讓自己的“英雄”仍然住在有30歲“老齡”的危房里。但他也坦言,我不能利用手中的權力“特殊關照”某一個人。海米提的危房之所以能得到改造,也是因為有上級領導的關照,伊犁哈薩克自治州檢察院在本系統搞了一次募捐活動,為海米提募集了一萬多元。
作為一名人民檢察官,海米提23年來的無私奉獻和忘我工作的精神,受到了上級的高度贊賞和表彰:他先后榮立個人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兩次,多次被授予“綜合治理先進個人”、“維護社會穩定先進個人”等榮譽稱號;2008年3月,又被授予2007年度“新疆十大法治人物”。
“海米提政治立場堅定,旗幟鮮明地反對分裂祖國的行徑;對工作盡職盡責,兢兢業業;而且守得住清貧,耐得住寂寞……他確實值得我們全院干警學習。能獲得那么高的榮譽,他當之無愧!”霍城縣人民檢察院黨組書記、副檢察長汪培江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如是說。■
編輯:韓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