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甘肅新聞網日前報道,現已查明:天水替考案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山東籍高考移民并由山東籍考生替考的嚴重團伙作弊案件”,共查出舞弊考生31人,違紀違法的31名公務員受到黨紀、政紀處理。 對于這樣一個近乎圓滿的結局,不知為什么筆者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一連串的問題把我引入沉思之中。
細心的讀者一定會注意到關于天水替考案性質的結論:該案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山東籍高考移民并由山東籍考生替考的嚴重團伙作弊案件”。這種對“山東籍高考移民”和“由山東籍考生替考”的雙重強調有必要嗎,筆者表示懷疑。也許辦案者認為這是客觀事實,這樣強調或許會降低天水方面的責任,或者至少在面子上好看一些。其實,這完全是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這起大規模的替考案發生在天水本身,就決定了其作為“地主”的主要責任。這31名違紀考生的假學籍、假戶籍還不是在天水給辦的?還不是天水方面發給他們“高考移民”和“高考替考”的通行證?而且,不只是1人、2人,而是31人!不只是一個、兩個派出所,而是5個派出所卷入其中!還有兩所學校的校長在其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假如沒有這些部門及其人員的徇私枉法,這31名違紀考生怎能順利過關?只是由于監考老師的認真負責,才抓住了這一作弊團伙的狐貍尾巴。
如果說天水替考案既羞辱了山東方面,又羞辱了天水方面是一個公允的結論,那么人們的認識僅僅停留在這個水平就未免流于膚淺,天水替考案所真正羞辱的是中國高考制度和當代中國法治!為什么進入市場經濟體制以來,高考舞弊案連年發生,愈演愈烈?這是個人修養的缺失,還是制度管理的漏洞?雖然兩種因素都起作用,但是筆者認為,其失在于制而不在于人。十七大報告提出:“要堅持用制度管權、管事、管人,建立健全決策權、執行權、監督權既相互制約又相互協調的權力結構和運行機制?!边@與社會學的“制度大于權力、制度高于個人、制度統帥萬物”原理與權力均衡機制是不謀而合的。
但是,中國的高考制度卻是如此的軟弱,以致幾個派出所所長、幾個普通中學校長就可以輕易讓其出丑;中國的高考制度是如此的低賤,以致不管什么人的仨瓜倆棗就可以讓其輕易就犯。在這里,制度大不過權力,制度邁不過金錢,制度硬不過個人。這實屬中國高考制度的悲哀,亦是全體國民的悲哀。面對著如此猖獗的高考舞弊案,中國有據以治理的法律嗎?法治束手無策,或者成效低微,這更是中國法治的悲哀!
由于不同地區客觀存在的高考分數線差和不同錄取率,自從20世紀80年代開始,分數線高、錄取率低的地區的一些應屆或多次高考不中的考生紛紛采用轉學、遷移戶口等方法到分數線低、錄取率高的地區應考,這種鉆高考體制空子的考生被稱作“高考移民”。 20世紀90年代以后,隨著人口流動的加速,高考移民現象呈愈演愈烈之勢。
高考移民問題不是現在就有的,早在我國宋代,就出現過此類現象,時稱科舉“冒籍”。據說,在宋真宗時,有一個名叫周總的人,在原籍應試發解未中,由于他認識譙州的長官,因此便在該長官的允許下,他寄應譙州,但受到禁令所限而未能如愿。于是他認該州役人周吉為父,憑借周吉的父祖三代名諱而應試,終于發解登第。像周總這樣幸運的冒籍者畢竟不多,他們大都落個被查出法辦的命運。例如,明景泰四年順天鄉試,查出鄉試中舉的尹誠、王諧、陳益、龔匯、王顯、李隨、李森、錢輸等人均為冒籍應考者,代宗下令把他們送往刑部問罪。
既然高考移民是一個歷史性的問題,必須用歷史性的態度來對待、去解決。所謂歷史性的態度,就是客觀、科學、公正的態度,用客觀、科學、公正的態度分析其產生的原因,找出其解決的有效辦法。從表面上看,高考移民產生于不同地區的不同分數線和不同錄取率,其挑戰的是高考制度的不公平,但實際情況并非如此。按照上述邏輯,不同地區采用相同的分數線和相同的錄取率就不會有高考移民了?筆者可以肯定的回答:非也!這樣不僅從制度上剝奪了西部不發達地區和少數民族地區學子享受高等教育的權利,而且會使高考移民現象發展得更加嚴重和更加難以治理。■
編輯:盧勁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