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正紅,龍女。筆名狂子。湖南漢壽人。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出版有詩集《狼的歌謠》。經歷坎坷卻不想多言,惟愿文字成就心中的珍藏。
曾經并不喜歡《圣經》,其中一層原因是,上帝先造男人,因男人寂寞,才從男人的身體中取了肋骨,造出一個女人來陪他。而這個女人,她是多么的淫蕩、貪婪、無恥,是她經不住誘惑,才造成了樂園被逐,永世受苦。而多少世代以來,男人在公眾的概念里,都是強權、勇猛、堅硬、陽剛、冷酷、嚴肅、理智、斗爭、殺戮等等的代名詞……我不是女權主義者,并不愿從男人的對立面來講述一個公眾的話題。歷史也好,現實也罷,都已成為過去。謝天謝地,今天的女人,大多都可以活成一個真正的人,而非僅僅代表著“生育、伴侶、男人附屬物”的女人。
一個人,無論男人或者女人,當他(她)貼近生命的本能,自然地生存,因性別有所區別,但是平等和諧地與世界共在,那才是一種理想的境界。科學的解釋是,世界蠻荒,但先有元素,然后有生命的萌動,這生命又是由自體的繁殖,漸漸衍變為分裂的個體,再經由個體與個體的本性結合、繁殖生養,成就世界萬物。那么還生命以自然、和諧的本象,再來理解這個人世里的人,不論男人和女人,是我所喜愛的一種方式。所以,當讀到蘇童的短篇小說《傷心的舞蹈》時,我的眼睛一亮。小說開篇第一句:“男人也有如水草般柔軟的愿望”,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這里面的兩個詞,“男人”和“柔軟”組合在了一起,具有一種奇妙的意味。
故事講述的是一個成年男子對于幼年時癡迷舞蹈的回憶。那些曾經被編排進舞蹈隊的孩子,長大之后,他們有的果然成了舞蹈演員,有的只能擁有回憶,有的卻早已忘記了曾經有過舞蹈這回事。
說起來,每個人都會有一些柔軟的往事,也會有一些柔軟的情緒,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蘇童的想象無疑是詩意的,這能夠解釋,為什么有時候男人外表像高倉健一樣堅硬,卻偏偏喜歡那些柔曼輕盈的感覺,只是他們很會偽裝,將這種喜愛藏在心底。不藏在心底的,便會讓自己身邊的女人充分地將這些柔軟表現出來。我們日常所見,高大威猛的男人旁邊,大多立著一個溫婉玲瓏的女子,便是男人和女人的一種奇妙和自然的共在與和諧。
我喜歡柔軟這個詞,它那么肉感,溫婉、細膩、彈性、輕盈,像我們的愛情。或者說是我們對于愛情的想象。在愛人的懷里,女人將溫軟如泥;而男人,必然也有著深深的憐惜。當然,柔軟的感覺,對一個男人來說,并不止此。柔軟,可以來自一段往事,一些片斷,一個笑容,一個身影,一個影像,一首歌曲,一篇文字,也可以來自自己內心深處,那些不能說出也無法說出的念想。如蘇童《傷心的舞蹈》中的這個男子,對于舞蹈的愛戀。
記得曾看過一篇叫《蓉雅》短小說,作者是七十年代出生的德國青年女作家尤·海爾曼。這篇小說以一個男性的視角,娓娓地回憶有關蓉雅的一切。欲罷不能,卻欲言又止——蓉雅,這個能讓人賜予她無限豐富想象的女子,她如漫延的流水,沖洗著一顆男性堅硬的心靈。確實,在那篇小說里,我強烈地感覺到柔軟的滋味。蓉雅不漂亮,卻總是能勾起她的情人奇特疼痛的聯想。以致雖然明知是小說,我仍會暗暗地聯想,如果自己,也曾如蓉雅般占據一個人的心靈,被人在漫漫長夜若有若無地懷想,那是否會給自己帶來幸福的感覺?雖然蓉雅或我將永不知悉這種懷念。
一個懂得萬物和諧、自然生息的奧秘的人,不論男人或者女人,他(她)在我的意識里都是美的。透過鋼筋水泥的縫隙,感覺著生命的蓬勃和奔放,那不與世界抵抗的柔軟,是一種理想,一種詩意,同時也成就了內心深處的千回百轉。所以,拋開社會身份、地位、名利等等這些身外之物,即便你僅僅是一個在生活中摸滾打爬的男人,但如果你心中也存有著這樣柔曼的情愫,知道如何愛護自己的父母、愛人、姐妹,知道如何在自己心中葆有著一些鮮活的生命的感受,而不是被生活的重重擠壓弄得精神疲乏、困頓麻木,那么相信我,你一定贏得了你身邊女性們的尊重和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