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市民以陪審員身份參與法院的審判這種現象,對于司法與民主主義的關系可以說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但另一方面,也存在著回避陪審員工作的市民和一些以濫用法律制度為目的的組織,這是令世界各國司法界煩惱不已的事。隨著世界各國陪審團制度的確立,一種更為靈活而且人性化的審判方式——市民裁決——逐漸形成。
美國:名人參與案件審理
在美國,無論是刑事案件的審理還是民事案件(主要指民事侵權案件)的審理,都需要陪審團的參與。對于那些需要陪審團參與審理的案件,首先就是挑選陪審員,并與法官組成陪審團。陪審員的產生往往十分復雜,陪審員的挑選是一項技術性非常強的工作。在助手從當地的選民登記名單中隨機抽出陪審員候選人名單后,法官根據案件的情況確定最初陪審員候選人數。有時,陪審員的候選人數可多達兩三百人。
在美國,還存在一種有趣的現象,就是一些名人非常愿意加入陪審員候選者的行列。他們有的是出于興趣,有的則是為了履行自己的義務。而且,名人的加入還可以促進陪審員制度的更加普及,使普通民眾都能積極地參與到這項活動中來。美國紐約地方法院陪審團團長賓森特·霍梅尼克對于伍迪·艾倫和瑪麗亞·凱莉等眾多名人都愿意到法庭當陪審員感到非常自豪。他說:“在這里,人人都可以平等地行使自己的權利,完成自己的義務。”
美國是一個陪審制國家,與納稅一樣,參與法院審理和判決也被定為是一項義務。雖然州與州之間的具體情況有所不同,但紐約州原則上不同意市民免除陪審義務。該市前任市長魯道夫·朱利安尼在任時就一件民事案件當了5天的陪審員。而且,一些法官和警官也會在一些殺人案的審理中充當陪審員。即使陪審員遇到照顧家人、特殊業務和考試等原因,也不能免除參與陪審的義務,只能往后順延。原則上,擔任陪審員每天的報酬是40美元,但如果多次無視法院通知而不出席陪審的話,就有可能被處罰金1000美元并且被法院起訴。
盡管如此,仍然有約10%的市民不響應法院發出的傳喚。有些人在遞交的辭職申請中寫有許多牢騷閑話,有的甚至直接在上面寫“我已死了”的字樣,總之,各種各樣的逃避方式都有。
通常,在正式開庭審理案件之前,法官會以書面形式將注意事項詳細告知陪審員。告訴他們在案件審理過程中,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例如,不得與任何人討論參加陪審的案件(包括其他陪審員),未經批準不得擅自離開法庭、不得擅自使用電話、得知其他人與陪審員非法接觸的要及時報告法官、不能閱讀關于本案的報紙等等。一般情況下,陪審員也不能單獨與法官會面交談。如果要與法官會談,也必須有雙方當事人的律師在場。法官要求陪審員注意的事項有時多達幾十項。每個陪審員在閱讀完這些文件后簽上自己的名字,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了這些注意事項。
在某些重大的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的審理中,法官可以根據情況將陪審團與外界隔離開來,以避免陪審員受到外界的干擾。不過,這種情形很少見。被隔離的陪審員通常住在指定的酒店,有警衛看守,未經法官許可,陪審員不得擅自離開住處。在隔離期間,陪審員不能看報紙和電視等可能與案件有關的一些東西,以防陪審員情緒受到外界影響。著名的辛普森案件的審理,其陪審團就是與外界隔離的。國外開庭審理案件一般都是連續審判,從開庭起一直到作出裁決,除法定休息日以外,不得中斷。
在開庭審理中,法官會不斷地給陪審團發出各種指示。例如:指出哪些證據屬于違法證據,不具有證據效力;告知陪審團在認定事實時不能采用該證據,否則該陪審團作出的裁決會被判無效。為了使陪審團能公正地作出裁決,任何賄賂陪審員的行為都是違法行為,陪審員也必須遵守相應的法律規定,嚴重者將受到刑事制裁。
韓國:民眾參與熱情高
在可以坐9人的陪審員席對面的墻壁上,掛著一塊白色的幕布。韓國最初的“國民參與審理”于2008年2月在大邱地方法院舉行。7月底,一名51歲的男子因為與朋友一起喝酒引發利物傷人事件,使他在白幕布的旁邊頭都抬不起來。
檢察官通過白幕布將大法院的案例播放出來。他對陪審員們說,“希望多為被害者想想”,并且要求以殺人未遂罪判處該男子5年有期徒刑。陪審員經過1年半的評議,最終判定殺人未遂無罪,但以施暴行為罪決定對該男子判刑2年,由審判長宣布執行。
2007年4月,韓國司法改革委員會在曾經當過律師的前總統盧武鉉的倡導下,建立了國民參與審判制度,并從2008年開始試行2年。因此司法改革委員會為了將到2012年的共5年的示范性施行制度成案,以特別法的形式,決定整合新的審判程序。提案的法律案名稱為“關于國民參與刑事審判的法律(案)”。
原則上,國民參與審判制度的適用對象主要是侵害人生命的各種殺人罪或者致死罪等刑事案件。但是,由于韓國法院在處理這類大案時,并不受到陪審團的異議影響,可以繞過陪審團對案件作出單獨判決。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些嚴重腐敗犯罪等社會廣泛關注的案件,可能會因為審判官的一意孤行而導致被告得到的判決較輕的情況。而且,法院還對于國民參與審判的形式進行了多樣化,根據所起訴案件的重要性,可將陪審員定為9人、7人、5人。5人參與主要用于自首案件。
對于國民參與審判制度的具體實施而言,最有爭議的是如何在法庭上稱呼參與市民。市民團體方面建議使用“市民法官、市民審判員”的用語,而法院方面則主張使用“市民陪審員”的稱號。在新的國民參與審判制度中,市民們參與到案件的審理中,可對有罪與否的判斷和量刑提出意見。但還并不是具有約束力的意見,而是只具有建議性的作用。因此,基于這一情況,法院與司法改革委員會一致通過,在法庭上稱呼普通市民為“市民陪審員”。
但是,由于這項國民參與審判制度規定,國民陪審員只對判決或者量刑有提出意見和確定罪名的建議權,事實上最終判決權仍然掌握在職業法官的手里,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有些持反對意見的人認為,這項制度很有可能把國民的司法參與的本來的目的歪曲。
國民參與審判制度試行半年后,據韓國大法院的調查統計結果顯示,在全國23件由國民陪審員參與的案件審理中,約九成案件的判決陪審團與審判官的判斷相同。開始令人擔心的陪審員到庭率達29.7%,就連法律界人士都認為是“高于預想”。另一方面,之所以有近半數希望國民參與審判的被告多次向法院提出申請,是因為有國民參與的審判需要數天時間。據在大邱地方法院當陪審員的金輝東說,“這項制度的制定非常好”,因為他參與法院審判可以得到每天10萬韓元(約合人民幣730元)的報酬。
德國:引入參審制
受法國革命的影響,德國從19世紀40年代開始就為市民參與司法活動開辟了道路。現在的刑事審判庭采用的是由法官與市民陪審員共同合議作出判決的“參審制”。合議庭通常由3名職業法官與普通市民選出的2名“名譽職業法官”組成。這5人通過合議后,對被告是否有罪和量刑進行判決。當對嫌疑犯是否有罪存在分歧時,通過少數服從多數的方法來決定。也就是說,在德國的法庭上,職業法官對嫌犯的判決不能一手遮天,還得通過市民陪審員的一致同意才能生效。因此,“名譽職業法官”與職業法官在法庭上必須相互配合,共同履行審理與判決的職責,他們共同負責審查案件的證據與事實,陪審員在法庭上可以向被告提問,同時,他們還必須一起解決案件中的法律適用問題。
市民候選人名單由當地政府根據志愿者本人的意愿制定。法院根據名單選出“名譽職業法官”,任期為4年(2009年開始為5年),這些“名譽職業法官”每年要求出庭10天,每小時可以得到5歐元(約合人民幣57元)的報酬和交通費。
在柏林稅務局上班的安格里克·道拉現年51歲,從事“名譽職業法官”職務已經3年半了。最初是因為興趣而報名,后來竟被選上,并作為“名譽職業法官”參與了搶劫銀行和暴力案件等的審判而認識到“參審制”的重要性。他說:“這是一項可以讓普通市民認識復雜的司法制度的舉措。對民主主義的影響也非常大。”
“參審制”的關鍵是選擇怎樣的市民來當“名譽職業法官”。50歲的托馬斯·扎伊菲爾德已經有25年從事“名譽職業法官”的經歷了,他說:“一些極右勢力也積極地報名參選‘名譽職業法官’,他們試圖操縱德國的司法。如果不引起注意,讓他們的陰謀得逞的話,那么將會出現即使新納粹主義引發暴力事件,法庭也無法作出公正判決的現象。”
這就是德國的參審制存在的明顯缺陷。參審制在審理牽涉到復雜法律關系的案件時,讓既無專業法律知識,又無豐富司法經驗的“名譽職業法官”來掌握日趨復雜嚴密的法律體系,并與職業法官共同決定法律問題,顯然會導致一邊倒的現象出現,因為“名譽職業法官”在面對復雜的法律關系問題時,往往變得毫無主見,只能聽任職業法官的說法。這就使得“名譽職業法官”不可避免地要經常接受職業法官的指導,被職業法官的法律知識所支配。所以,從某種程度上說,德國的“參審制”實際上就是一種形式。
菲律賓:資金不足陪審制度難以實施
在市民參與審判的議論之前,菲律賓的法院積壓著厚厚的訴訟案件卷宗卻遲遲得不到妥善處理成為一個非常棘手的大問題。理由之一就是,法官不足。由于報酬低,有些人雖然擁有司法資格證書,也不愿意當法官。
2008年5月到現在,各地沒有法官的法院數量占到全部法院的21%。案件從訴訟開始到判決的平均時間長達6年之久,因而遭到市民的強烈不滿。對于這種情況,菲律賓最高法院宣傳官員馬伊達斯·馬爾克斯嘆息說:“最大的問題是經費不足。如果向法官支付高薪水,就可以集中更多法律人才來從事法律工作。”雖然說全國各級法院共有3萬名職員,但“2008年政府給我們下撥的資金只有總預算的0.88%。有的法院甚至連互聯網都沒有接通。真不知道他們是怎樣傳閱案件資料和送達案例的”。
在亞洲開發銀行等機構的援助下,菲律賓出現了由公共汽車改裝而成的臨時法院。高級法官跟隨著這個臨時法院到全國各地巡回辦案,他們主要以調解為主,逐步將一些遲遲未予解決的案件一個個消化。目前,全國有3臺這樣的流動臨時法院車。
然而,這樣的做法離徹底解決各地法院長久遺留下來的問題還非常遙遠。“政府撥款至少要占到國家財政預算的2%~3%才行。”馬爾克斯苦笑著說,“雖然有人倡議引入陪審員制度,但資金不能保證一切都是空談。”
編輯:陳暢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