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初級產品過剩,新疆棉業又徘徊在“多了賤,少了貴”的怪圈,豐產不豐收,也就成為疆內棉花種植業的“硬傷”。
眼下,在靠近阿拉山口的博樂,棉花的集中交售期已經結束,常小莉的80畝棉花地今年產量再創新高,籽棉產量達到41噸,比去年多出了8噸,但常小莉顯得并不特別高興,根據她自己的估算,純收入應該和去年差不多,約4萬元。
博樂市作為北疆重要的產棉區,今年棉花大獲豐收,許多地塊籽棉的畝產量超過了500公斤,但相比去年,豐收并未帶來更多的收入。今年新棉上市以來,整個新疆的籽棉收購價格一路下跌,已從9月初的5.70元/公斤左右跌到現在的4.5元/公斤,加上農資大幅度提價,一漲一落間,棉花種植收益大幅減少。
因為初級產品過剩,新疆棉業又徘徊在“多了賤,少了貴”的怪圈,豐產不豐收,也就成為疆內棉花種植業的“硬傷”。
“硬傷”殃棉農
“廠子里不愿意收,種的人也不想賣,紡紗廠也不愿意要”,瑪納斯一家軋花廠的職工,形象地道出了新疆棉花產業、也是全國棉紡產業的尷尬。
價格波動的影響,也使得新疆的收棉大戶按兵不動,作為新疆棉花收購龍頭的自治區供銷合作總社,在全區棉花豐收的狀況下,收購的總量并未增加,到11月下旬,全年棉花累計收購量也只有54萬噸,僅為去年收購總量的80%。
由于和新賽股份的霍熱分公司年初就簽訂了收購合同,常小莉今年收獲的41噸棉花還是按訂單價賣了出去,為最大限度保證種植戶收益或少受影響,農五師在博樂的各團場,也都按照年初的“訂單協議”,及時收購棉農手中的棉花。受價格因素影響,很多團場在按照“訂單”收購棉花時,就注定要拿出錢給棉農補貼。如果按照4.5元/公斤的市場收購價格來看,大多數普通植棉戶就走到了虧本的邊緣,2008年,每公斤棉花的人工采摘費就達到1.3元。
一畝棉花從播種到收獲,還包括土地承包費、棉種費、農藥化肥等費用,以博樂地區為標準,今年每公斤籽棉的成本達到4.2元左右,所以在棉花加工廠滯收的同時,棉農的惜售心理也變得普遍,種棉積極性受到低棉價的挫傷,今年新疆的冬小麥種植面積能增加200萬畝,很大一部分來自棉田的改種。
霍熱分公司實施的“五統一”管理模式是建立在“公司+農戶”的基礎之上,所以常小莉家今年準確的收入數還要等到公司年終決算出來之后,這種集約化的種植模式,可以讓種植八十畝棉田變得更簡單。目前,團場正在推廣的機采棉很是讓常小莉眼饞,2008年,霍熱分公司在1.5萬畝基地上實施了機采示范,不僅速度快,機采成本也只有人工費用的二分之一。
一直靠人工來收獲棉花的新疆,每到秋天,會有近百萬名拾花工進入區內千萬畝棉田,但今年的情況卻有所不同,棉花豐收了,拾花工卻難找,由此帶來的是拾花費一路上漲。根據霍熱公司的計劃,2009年實施機采棉的面積將會擴大一倍以上。
博樂市郊的霍熱分公司和塔斯爾海分公司,都是新賽股份的棉花種植基地,現在有20萬畝左右的棉田,約有2000戶職工在上經營,在水資源珍貴的博樂,這些基地90%都實現了滴灌。
開藥診療
自然條件的得天獨厚,使得2005年以來,新疆的植棉面積開始了又一輪的擴張,2005年以前,新疆長年植棉面積是1500萬畝。但經過2006和2007年的增長,種植面積達到2670萬畝,增加了900萬畝,棉花產量增長了近100萬噸,達到290萬噸,2008年種植面積雖有回落,棉花產量依然維持在270萬噸以上。
面對當前棉花產業的蕭瑟,自治區開出的藥方是在五年內,將全區植棉面積壓縮到2000萬畝以下的目標,把地讓給小麥和其他經濟類作物,防止棉花過快增長,截至去年底,新疆每年消耗的皮棉在40萬噸,其余80%以上的產量需要借助國內市場來消化。
但遠水難解近渴,上述的壓縮療法,還需要中儲公司的托市護航,今年,中儲公司將在新疆的皮棉收購計劃更放大到48萬噸,占到新疆今年棉花產量的17%。
作為國家棉花工程技術中心的研究員,王新江也一直在探索延長棉花產業鏈條的模式,希望能找到醫治新疆棉花產業“硬傷”的一味方劑。在王新江研究員的心目中,理想的棉花產業發展模式是以資本為龍頭,形成“龍頭企業+科研單位+農戶+基地”的發展模式,實現對終端市場的占有。最終讓其中的龍頭企業來“熨平”產業鏈條上各個環節的利潤水平,協調各方利益,保證棉花產業的均衡發展,實現以工哺農、以農促工。
2003年,王新江所在的中心還與新疆科紡公司共同出資成立了新疆國棉工程技術有限公司,希望在實踐中對該模式加以驗證,改變新疆棉花產業初級產品過剩、小農戶難以進入大生產的局面,但在該公司運營的過程中,大股東經受不住石化工業高利潤率的誘惑,撤資而去,一次新疆棉業的求變之旅,也就此夭折。
深耕產業鏈
收下了常小莉家籽棉的新賽股份,今年還以12600元/噸的價格競繳了5000噸的國儲棉,價格高于市場價。2006年以來,新賽股份通過新賽棉業在在天山北坡核心經濟帶的收購兼并,不僅將8家軋花廠收入旗下,而且使其進入棉花競拍市場的渠道達到8個,為新疆同類棉花產業之最。
以棉花為安身立命之本的新賽股份,已逐步形成以育種、種植、加工、銷售為一體產業鏈,在自身基地的培育上, 新賽股份通過分公司在種植、機械作業、技術措施、棉花收購、產品加工等五方面的統一,改變了過去棉花主栽品種不突出、生態布局不合理、生產資源消耗量大等問題。逐步形成了包括為農戶提供技術指導,為農戶提供生產資料,為農戶提供信用支撐為主要內容的公司與農戶的利益連接機制。
新賽股份還以軋花廠為依托,實現了和普通種植戶的對接,并將軋花廠變成農民的生產資料的供應中心和信貸支持中心。
終端市場的品牌培養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所以要實現王新江研究員那種理想化的模式,不管是北疆的新賽股份,還是南疆的新農開發,短期內都是一項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在圍繞棉花開發附加值更高的商品方面,雙方似乎有種默契。
基于近年棉紡產業向資源產地轉移、向高端產品發展的趨勢,新賽股份2007年還建成了一條5萬錠緊密紡精梳生產線,每年可消耗8000噸左右的皮棉。面對國內棉紡企業紛紛減產、停產的狀況,公司董事長武憲章坦言,公司在采取措施降低生產成本的同時,也考慮在合適的機會引進戰略合作伙伴。
從表象上看,棉價下跌的源頭在于大型紡織集團下調棉花收購價格,但如今國內紡織企業也在人民幣升值、金融危機等因素的影響下,舉步維艱。此時,在棉花綜合利用領域走在前面的公司便顯示出了堅強的抗風險能力,以棉籽油為切入點,新賽股份先后整合、收購、設立了博樂油脂、烏魯木齊油脂等企業,成為新疆油脂產業的龍頭企業。
來自山東濰坊的莊先生,擔任新農棉漿粕公司的財務總監,現在已經習慣了阿拉爾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