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資本運行研究

摘要：在社會經濟欠發達階段，經濟增長主要依靠物質資本的投入，呈現出物質資本依托型的增長模式。20世紀60年代興起的人力資本理論認為，人的生產能力的形成機制與物質資本無甚區別，應當將人力也視為一種資本，即人力資本，保持經濟發展的關鍵在于人力資本的積累與增長。文章考慮到人力資本所具備的資本特征，運用馬克思的資本循環理論，借助其資本循環公式，分析了人力資本的運行過程，即人力資本的循環同樣經過“購買”、“生產”、“售賣”三階段和三種循環形式，并且達到三種形式的統一。文章認為人力資本的運行不是一次性的終結，而是一個不斷反復、周而復始的過程。

關鍵詞：資本循環；人力資本；運行

一、 引言

在對人力資本的研究方面，舒爾茨和貝克爾等人分別從不同角度闡述了自己的思想，他們認為“人力資本是勞動者由于獲得知識、技能和其他在生產和交換過程中對雇主或對公司有用的品質而增加的價值”，是“對在商品和生產過程中會產生增加價值的那部分勞動者的任何投資”。舒爾茨曾經著重指出了這樣幾點：（1）人力資本存在于人的身上，表現為人的智力和體力的總和；（2）人力資本可以通過人的數量、質量以及勞動時間來計算；（3）人力資本既然是資本，就可以帶來利潤。（4）人力資本投資是效益最佳的投資。

仔細分析人力資本這一概念，再參照馬克思對資本特性的論述，發現，人力資本并不與其理論相悖，相反，人力資本具備資本的一般特征：（1）人力資本是蘊藏于人身之中的一種能力，需要經過投資、開發才能體現出來，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能力，因此人力資本不是隨處可取的。（2）人力資本的投資，實質上就是一種墊付行為。為了追求人力資本的價值回報，需要預先投入一定量的貨幣，支付一定的費用。（3）人力資本具有增殖性。人力資本是能夠帶來剩余價值的價值，即能在未來特定的經濟活動中創造出超過初始投資價值的新價值，從而為有關經濟行為主體帶來剩余收益。（4）人力資本的運動，即人力資本的形成、積累、配置和利用等，不僅遵循資本運動的一般經濟規律，而且遵循人的發展、社會進步等客觀規律，表現出運動的特殊性和復雜性。（5）人力資本的運動，并不是以此告終，它總要經過循環和周轉，最后回到人力資本投資這一環節中去，周而復始，實現價值增殖。（6）人力資本經過一段時間的使用，其中的一部分會被消耗，表現為其載體——人的體力下降，知識老化等，需要對其進行健康投資和教育培訓等形式補償。（7）人力資本的結構同樣具有差異性。性別結構失衡，產業結構、地區結構配置不當等，都將影響人力資本整體作用的發揮，妨礙經濟運行。

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和社會生產方式的變革，人力資本作為生產要素之一，其地位不斷上升，在經濟發展中的作用也越來越大。目前有關人力資本的研究，已日益成為各國政府、企業和學術界普遍關注的問題。本文在馬克思資本循環理論的指導下，分析人力資本的運行規律，這一嘗試有助于深刻把握人力資本的內涵，進行人力資本投資的研究。

二、 人力資本的循環

1． 人力資本運行的總公式。在馬克思的資本循環理論中，所謂資本運行的總公式是由G（貨幣）——W（商品）——G′（更多的貨幣）組成的公式，是資本運動的一般形式。它作為資本的運動模式，作為資本價值的增殖運動，自始至終貫穿于資本的生產過程、流通過程和分配過程，從而把資本運動總過程與公式體系概括出來。

既然人力資本具備了資本的一般特性，那么，將資本運行的總公式應用于人力資本，提出人力資本運行的總公式，也應該有一定的意義可言。

本文提出人力資本運行的總公式如下：I——W——I′，其具體形式為：

I——人力資本投資支出；

EI——教育投資；

TI——在職培訓投資；

HI——健康投資；

W——商品；

L1——人力資本投資對象；

L2——人力資本投資主體的施行者所擁有的勞動能力；

MC——人力資本生產過程中所必需的建筑設施、儀器設備、材料、文化用品、保健用品等物質；

P-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即教育、在職培訓、醫療保健等形成和積累人力資本的過程；

HC——人力資本；

I′——人力資本投資后帶來的總收益。

2． 人力資本的循環。

（1）人力資本循環的三個階段。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二卷第一篇中，通過考察單個產業資本的運動，分析了資本家經營企業所投入的資本必須經過購買、生產、售賣三個階段。資本在這三個階段中，不論從哪個階段出發，最后又回到出發點的全部運動過程就是資本循環。同理，人力資本的循環也可以經過這樣的三個階段：

第一，“購買”階段（I——W），即勞動力與生產資料的“購買”過程，具體化為：

人力資本的投資主體（國家、企業、個人等）通過一定的投資支出I（教育投資EI、在職培訓投資TI、健康投資HI等），對人力資本的初始狀態（一般勞動力L1）進行投資，當然這需要通過以購買到一定的勞動力L2（人力資本投資主體的施行者所擁有的勞動能力）和必要的物質資料MC（人力資本生產過程中所必需的建筑設施、儀器設備、材料、文化用品、保健用品等物質）為保證。

第二，“生產”階段（W…P…HC），即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表現為實施教育、培訓、健康醫療保健等的過程。這一階段是人力資本循環過程的關鍵階段，正是在這一階段，一般勞動力價值發生增殖，轉變為蘊涵了更多價值的人力資本價值HC。因此，可以說，這一階段也是人力資本的價值增殖和積累的過程，具有承上啟下的作用。

第三，“售賣”階段（HC——I′）。人力資本所有者通過就業行為使人力資本實現“售賣”后，人力資本投入到應用領域，并在該領域創造出足以補償人力資本投資之外尚有剩余的新價值（工資、利潤等）。這一階段對人力資本的循環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在這個階段，人力資本所有者要能夠把他所擁有的商品“人力資本”賣掉，也即為找到工作，使人力資本充分發揮作用，得到合理的價值補償，人力資本循環才能正常進行。如果賣不掉商品，即處于失業狀態，那么就意味著不能再從原有職業渠道獲得人力資本投資的收益。

（2）人力資本循環的三種形式。馬克思認為，資本循環采取貨幣資本、生產資本和商品資本三種職能形式。每一種職能形式在循環過程中都經過三個階段，最后又回到自己原來的職能形式上。這樣，就形成了三種不同形式的資本循環即貨幣資本的循環、生產資本的循環和商品資本的循環。運用馬克思的循環理論，本文認為，人力資本的循環也出現如下三種形式：

第一，貨幣資本的循環，公式為：I——W…P…HC——I′，表示為貨幣為出發點和復歸點，以生產過程為媒介連接兩個流通階段而成的循環運動。循環的結果是：一方面預付貨幣流回它的出發點；另一方面流回的貨幣多于預付的貨幣。

其運行特征大致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生產過程作為流通過程的媒介，成為預付價值增殖的手段；I——I′不僅以過程的開始和終結，而且以貨幣形式直截了當地表現為貨幣資本就是能夠生出貨幣的貨幣；就它的一次形態，從形式上來考察，只表現價值增殖過程和積累過程。由于這些特點，再加上任何資本都首先表現為貨幣形式，從而貨幣資本的循環，就成為人力資本循環的普遍形式和一般表現，同時也是人力資本循環的特殊形式。

第二，生產資本的循環，公式為：P…HC——I′——W…P，表示生產資本的周期更新，說明了人力資本的生產過程是價值增殖的再生產過程。

其運行特征大致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其始點與終點都是生產過程中，流通過程成為兩個不同生產過程的中介環節，這個循環表示資本的生產過程就是價值增殖的再生產過程；它表明了生產過程與再生產過程的有機統一，糾正了貨幣資本循環的片面性。

第三，商品資本的循環，公式為：HC——I′——W…P…HC。

其運行特征大致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在整個商品資本循環中，商品流通過程占據主導地位；商品資本循環正常進行的前提條件是HC——I′的順利轉換；商品資本的實現過程表現為各個資本循環之間相互交錯，相互依存的關系。

正因為上述三種不同形式的循環各有特點，所以要想認清人力資本運行的真正內涵，進而全面揭示其本質特征，就必須從三個不同的循環的聯系與統一中去尋找答案。從這一視角出發，我們可以發現，人力資本的現實循環首先是目的與手段的統一，其次是人力資本價值生產與價值實現的統一，同時又是生產與消費的統一。

（3）三個循環的統一。在上述三個循環中，每一個循環的不斷進行，都會使每一點既成為出發點，同時又成為歸結點，因此，不僅每一特殊的循環必須以其他循環為前提，而且一種循環的反復，已經包含著其他形式的循環的進行，其公式是：

它表明這三種循環是連續地并列進行的。人力資本的總循環是三個循環的統一。

綜上，人力資本的運行經過“購買”、“生產”和“售賣”三個階段后，就完成了一次循環過程。這個過程中的三個階段是緊緊連接在一起的。人力資本必須不停頓地從一個階段轉到下一個階段，從一種職能形式轉為另一種職能形式，循環才能正常進行。

三、 人力資本的周轉

人力資本周轉具有以下特點：

1． 周轉周期一般較長。如一個人的人力資本要經過長達10余年甚至20余年的投入才能形成，例如，一個碩士生或博士生的培養，往往需要數年大量的資金投入與勞動投入才可能完成；某人在某一領域的突出能力也往往需數年的積累才能形成。另一方面某項人力資本一旦“生產”出來或被購入后，可能要經過很長時間才能收回其“原預付”的價值。

2． 人力資本價值轉移的有限性與無限性并存。一般資本的價值在生產中或一次性或漸次性地轉移到新產品中，并且它本身的價值隨著使用價值的耗損而被消耗掉，但在人力資本中，盡管有因知識變化而引起的精神損耗，但其本身的價值仍然存在，除非生命體衰老終結，這表現出人力資本的價值轉移的有限性與無限性。

3． 人力資本價值損失的風險性。人力資本的形成與運行總是要通過貨幣資本的推動，并且期限長，在長期限的人力資本的投資過程中，各種意外隨時可能發生，諸如疾病或突發性事件使人力資本的載體死亡或喪失勞動能力等，因而人力資本的投資不可能絕對成功，周轉運動中具有一定的風險性，人力資本的價值有可能損失殆盡。

4．人力資本的高流動性。人是一個極易不滿足的動物，在對自身的期望與所得的回報有所差距，人力資本的作用不能有效發揮，或是面對極大的誘惑的時候，人們往往難以留守原位，尋求更高的報酬和更大的發展。作為人力資本載體的人的高流動行為，必然也決定了人力資本的高流動性。

四、 結語

綜上所述，人力資本具有資本的一般特性，資本的循環過程同樣也適用于人力資本的循環過程，即人力資本的循環同樣經過“購買”、“生產”、“售賣”三階段和三種循環形式，并且達到三種形式的統一。人力資本的運行不是一次性的終結，而是一個不斷反復、周而復始的過程。本文運用馬克思的資本循環理論，分析了人力資本的運行規律，以期提高對人力資本本性的認識，完善相關方面的理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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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70672091）。

作者簡介:陳樹文，經濟學博士，大連理工大學管理學院人力資源管理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佟雪銘，大連理工大學管理學院博士生。

收稿日期：2008-0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