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退一步海闊天空是一種很高的藝術,
畢竟不是每款車都可以成為Mini Cooper,也不是每款相機都可以成為萊卡M8。
退步是種藝術,比如這個很受歡迎的古典迷你電話,用的是最傳統的電話設計,卻配備最新的無繩電話種種功能;比如讓人不斷翻讀的陳丹青著作《退步集》里的所謂“退步”,就可理解為對百年中國人文藝術領域種種“進步觀”的省思和追詢。
可惜,身邊的種種退步現象卻是赤裸裸地藝術。
比如銀行服務,越來越小的普通業務辦理區,和越來越長的辦理時間和手續,會讓人感嘆銀行變成了典當鋪,昔日的上帝如今要灰溜溜地看人面色。這藝術就在于小錢不再是錢。
比如郵局服務,明明地址是在城東,偏偏注明要到城西某分局去取一個包裹或者一份稿費,昔日的電子兌匯全城通取,變成了今天的全城難取,因為要到一個陌生的社區尋找一個隱蔽的郵局,絕對是件生存大挑戰的事情。這藝術就在于要把郵件通知單當作愚人節禮物。
比如照片沖印服務,十年前就有的“一小時取相”、“三十分鐘取相”的服務,如今被無限地延長。在數碼相機即影即有的年代,在出入境頻繁需要證件照的年代,唯一加快的就是收取加急費。這藝術就在于“時間就是金錢”這句話,在改革開放三十周年之際被日漸沒落的沖印業老板們深刻領會到了。
不過,最大的退步藝術,還是體現在那些徹底離開電視的人們身上。
去電視生活的原因有很多種,高級者算是看透了這匣子里的把戲是害人不淺,迷途知返回歸正常的生活;無奈者是某年某月忘記了交費被切斷服務,要重新申請的步驟實在折磨人,干脆罷了;憤怒者當然是電視的弱智嚴重地侮辱了作為一個現代人的智慧,先不說節目內容的乏善可陳,先不說恒源祥式低劣廣告的折磨人,就說“數字化”后的遙控器,連調音量都要成為負累,就值得我們馬上掐掉有線電視信號線。
昔日的電視工業設計可謂新意無窮,畫中畫、麗音、使用習慣自動記憶種種,一旦進入了“長虹遙控器”統治電視機的時間,所有先進功能設計一夜回到解放前。
沒有電視的人,沒有電視的生活,是幸福和專注的。能夠做出一點學問的年代,應該是可以專注地做自己喜歡的事的年代。跟有線電視一刀兩斷,認真地看一張碟,或者一本書,也算其中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