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文化·海歸個案
老耿即使在國外受到了巨大的牙齒文化沖擊,也深知牙齒健康的重要性,回國后還是未能比出國前花更多精力打理牙齒,未能繼續(xù)在國外的牙齒治療。
受訪者:老耿,60年代生人,聚橙網絡公司老總,曾在美國居住十數年,現居深圳,家人仍居美國。
老耿從來都是笑不露齒的。從知道愛面子的年歲起就這樣。倒不是過于害羞,而是“牙齒實在難看”,不忍讓其見人。幾十年已成習慣,現在已經不大會露齒開懷了。
曾經他向露齒開懷的目標邁進過幾步,后來因為回國,本可觸及的目標,又模糊了。
17年前,老耿去了美國。初到正適應著,還未來得及關心起牙齒來,這個從牙齒看出身的國度,已經先他一步關心起他的牙齒來了——牙齒保險找上門了。
買保險時,其他保險都是統(tǒng)在一起,一張單包羅萬象,唯獨牙齒保險單列開來。這是老耿受到的第一次“美國牙齒文化”沖擊。后來他知道美國半數以上的人都有牙齒保險。
有了保險,除每個月不多的一筆保險費外,看牙時只需一小筆費用即可享受專業(yè)而全面的基礎護理,通常是幾塊到幾十塊美金。老耿就此開始了“笑可露齒”的奮斗之路。
從預約牙醫(yī)開始。
美國牙醫(yī)時間觀念極強,所有項目皆需預約。工作時以15分鐘為單位,補牙3個單位時間,牙冠或搭橋6個單位時間,每天有時間表,表上注明當天所有病人的姓名、所做項目、預約時間和診療時間長度。如果由于診所的原因,致使約好的時間延誤了10分鐘,上至醫(yī)師,下至助理,都會覺得面上無光,慚愧不已。
來了就看,看完即走,不浪費對方一分鐘。這讓忙碌的老耿得以用零碎時間來看牙。這是他第二次受到“美國牙齒文化”沖擊。
見了牙醫(yī),一張嘴,始知這實在算不得沖擊。
自打長齊就沒見過什么人的老耿的牙,再想不到這輩子能得此待遇。先是近距離見了溫和的牙醫(yī),然后接受全體檢查——一顆一顆地,哪一顆都不被漏掉,再是拍片子,兩三顆為一組,一組一張片子,留作檔案。檢查完畢,醫(yī)生給每顆牙定了一個齲齒級別。一級的給予護理、二級的小做修理,三級的就要大動干戈了。長長的治療計劃,醫(yī)生細致得讓老耿暗服人家貴得有理。末了,醫(yī)生跟老耿交代,你這樣的牙齒要配合怎樣的刷牙方式、牙刷用哪種、牙縫刷用哪種、牙膏用哪種含氟量的、牙線如何用等等。
如此一年下來,也不過治好了幾顆牙。但是這治好就真的治好了。老耿也成了半個牙醫(yī)——醫(yī)生什么都會教給病人,讓其放心,更好配合。
治了大約一半時,老耿回國創(chuàng)業(yè),留下了家人在美國,也留下了半口各種級別的齲齒。
回國后的老耿,錢包里一直放著兒子的一張照片,天真的小臉,燦爛的笑,無所顧忌地——當然無所顧忌,這不是老耿笑不露齒的童年。
兒子生在美國,按美國的醫(yī)療和保險制度,18歲前都可以享受免費的牙齒定期檢查和預防性治療。
換牙前,兒子的牙齒只做些基礎護理——“小孩子都不愛看牙”。到換牙時,牙科診所就常去了。
因為小孩不喜看牙,牙醫(yī)總放有許多小玩意在診所里。小公仔、小玩具、兒童喜愛的飲料,或者投幣售賣的糖豆。只要你乖乖地看完牙齒,就讓你選一樣作為獎勵。看著牙醫(yī)投了幣進去,吐出的彩色糖豆,孩子自然就降伏了。
治療或者護理期間,牙醫(yī)會跟孩子灌輸牙齒保護的意識,比如牙齒健康的重要性、早晚要刷牙,如何用牙刷、牙膏、牙線之類。
兒子從11、12歲起,明顯開始重視牙齒。每天早晚,立在鏡前,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總要忙活個好幾分鐘,而不像自己小時候,一天兩次?懶的時候,僅有的一次都省去,就是刷,也是如寫草書。
現在兒子每次回國,老耿注意到,他都會在意別人的牙齒。有時候,兒子會跟老耿說,“你看那個人的牙怎么那樣”,“他有bad breath(bad breath,口臭,美國人非常在意這點)”。
在美國長大的兒子,無法理解國內人對牙齒的漠視。
就像老耿小時候,牙齒長得很不整齊,為此他笑不露齒,跟別人交往時牙齒不好的自卑感總像噴泉一般時不時地涌上來,抑制不住。即使如此,沒有誰,甚至他自己,提出來要讓他去矯正牙齒。
然而,跟許多同齡人比,老耿竟是幸運的——他的四環(huán)素牙很輕微。這就是那個年代的中國人。
及至今天,又怎樣?
老耿回國后,一直沒有繼續(xù)他在美國的牙齒治療。不是不在意,而是條件總是不允許。
國內公立醫(yī)院的牙科診所,老耿去過。牙醫(yī)看了,說:“你這牙齒沒什么問題,不用治療,平時多注意好好刷牙就行了。”
——國內和國外根本不是一個標準,“國內對牙齒沒有那樣細致的理念。”
而且每次去醫(yī)院,排隊總是要等很久,忙碌的老耿總找不到這樣大塊的時間去等待。
私人牙科診所,在老耿居住的深圳,因為牙醫(yī)私人營業(yè)牌照的限制,頗不發(fā)達,僅有的幾家收費高端的,老耿打聽到技術并沒有一致的高端。
“笑可露齒”之路,老耿打算以后去美國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