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惡作劇

Michel Seyve：從法國餐廚學校畢業后，在英國、美國工作11年，后曾歷任中國大酒店西餐總廚，澳門威斯汀酒店餐飲總監、行政總廚，北京皇冠假日酒店西餐總廚等。

廚師的工作歷來緊張。必須很早起床準備早餐，用微笑迎接客人的到來；中午前開會，探討客人對午餐的要求；午后會思考一下工作上的事，在網上尋找新創意或者處理一下私事；傍晚又要回到廚房，張羅晚餐所需要的東西。每天廚師們都會留在那里直至很晚，以便隨時注意和應酬顧客。

但是我們為了喜歡的事業而努力應對這一切。不過廚房也不盡然枯燥，有時我們會互相取鬧或惡作劇以緩解勞累。下面便是幾個惡作劇的故事。

上世紀八十年代，我住在舊金山以北的圣赫勒拿島，那里是生產Napa Valley葡萄酒的地方。當時我在一家知名的法國餐廳工作。那里的主廚曾入讀法國名校，和最好的廚師們一起接受培訓。當時廚房只有5個人，3個負責準備主食，1個甜點廚師。還有1個學徒工負責準備開胃菜，他就是Tim。那家餐廳生意很好，尤其是星期六令人抓狂。有一個周六晚上，做完開胃菜，Tim跑到熱菜區問我要不要幫忙。我知道他幫不上什么忙，因為一來他并不知道需要做些什么，二來廚房已經太擁擠了。但我仍然對他說需要他的幫忙。我讓他去樓上的倉庫幫我拿一下腌豬肉用的架子（我必須說的是，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廚房都不會有腌豬肉用的架子）……

他去了，幾分鐘后他回來問我那架子在哪個地方。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告訴他，“就在倉庫里啊”，然而幾分鐘后他再次兩手空空地回來。這時，主廚他剛好跟客人說完話從大廳回到廚房，問Tim在找什么，當Tim告訴他在找腌豬肉用的架子后，主廚看了我一下，竟然一本正經地對Tim說，“快點找出來吧，Michel現在就要用它！”當Tim離開廚房，我們捧腹大笑！等他回來后我們告訴他其實架子并不存在，Tim并不在意我們整蠱他，我們相視大笑。那天晚上下班后，我們一起去了當地一個酒吧喝酒，我請客。

還是在那個餐館，有一個侍應生超愛巧克力。當時我們經常在客人用餐后送上一小塊巧克力糖，而這個侍應生經常從冰箱里偷巧克力。有一個晚上，糕餅主廚Robert向Tim要了一些芥末，然后做成巧克力糖的樣子。它們看起來確實很相似，不過里面是充滿了芥末，實在是令那侍應生嚇了一大跳！

至于我，學徒期間的惡作劇遭遇早就從我爺爺那里嘗到過了。

每年的二月，他都會殺一頭豬，然后準備好接下來一整年要用的香腸。我經常在他殺豬時，饒有興致地待在一邊看他干活。有一年，我自認為已經長大，壯著膽子問有什么可以幫忙的，結果他跟我開了個大玩笑：“隔壁Mister Pierre有一把可以用來劈開豬的尺子，你去幫我拿過來”（到目前為止，這還是一件在任何屠宰店都不會有的東西。但當你還是一個小孩，你的爺爺一本正經請你幫忙時，你除了相信之外還有別的想法嗎？）！

因此，我去了Pierre那里，但他說他借給了Robert。所以我再去找Robert，到了那里我又被告知，Paul已經借走了它。在寒冷的二月清晨，我花了幾個小時穿梭在農場之中，就為了找一只把并不存在的尺子。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爺爺在整蠱我！最后，我來到了Jacque的農場，在那里，Jacque夫人才跟我說這一切都是惡作劇，就是用來整蠱像我這樣的年輕人的。等到我回到我爺爺的農場時，香腸早就做好了，爺爺和爸爸正笑容滿面地等著我回來。

現在我很少遇到類似這樣的惡作劇。也許不是壞事，因為這些惡作劇有點殘忍，而且常常會傷害到別人的感情。Tim是我唯一的受害者并且沒有翻臉，不過我肯定他一輩子都會記住那件事。■

（譯：丁嘉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