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小泉政權和安倍政府在其任職期間推出了看似截然不同的對外政策。小泉內閣對內力推行自己標榜的堪稱“新世紀維新”的改革,對外則采取了更加強硬的外交政策,大膽地突破日本戰后一個又一個禁區,其右翼鷹派政治家的本質表露無遺。安倍內閣上臺伊始在外交上展現出一些新思潮,對其前任的小泉內閣外交政策作出了一些調整,其外交理念和行動趨向緩和,柔性務實,并且初見成效。
關鍵詞:小泉政府; 安倍內閣;親美外交;政經分離
中圖分類號:D801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08)07-0192-02
一、小泉政權外交政策走向
小泉政權標志日本戰后政治史上進入一個新時期。小泉執政后,對內力推行自己標榜的堪稱“新世紀維新”的改革,對外則采取了更加強硬的外交政策,其右翼鷹派政治家的本質表露無遺。
(一)加強日美同盟,背靠美國“借船出海”
二戰后,日本形成了以美日關系為“基軸”的外交路線,建立了以“美主日從”為基本特征的雙邊框架。這是冷戰時期和冷戰后美國成為唯一超級大國局面下,日本做出的“同最強者結盟”的戰略選擇。小泉執政后,繼承了戰后以來日本歷屆內閣的外交遺產,將日美關系作為日本外交的基軸,大力推行親美外交。小泉當選后,日本加快向“正常國家”的方向轉變,在對外政策上更向現實主義傾斜。小泉強調“日美同盟和國際協調”,但實際上更重視對美關系,加強日美同盟,并借此突破戰后 “禁區”,擴大在國際上的影響。安全方面,制定了《反恐對策特別措置法》、修改《聯合國維和行動合作法》、制定 《伊拉克復興特別措置法》和 《有事相關七法案》,擴大自衛隊在海外的活動范圍,提高了日美協同作戰的能力。外交方面,把日美關系推上一個新臺階。
(二)醞釀修改和平憲法,擺脫戰后束縛,向“普通國家”過渡
小泉在就任首相后首次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就提出以修改憲法第9條為目標。此后,又多次明確提出要修改憲法第9條,對第9條要重新進行解釋,以便能使日本合法地擁有軍隊和集體自衛權。雖然遇到國內外的強大阻力,但對日本來說,是走向“普通國家”的必由之路。因此,日本今后必將加快修憲的步伐。對此,國際社會、尤其日本周邊的國家不得不密切關注。
(三)在歷史問題上態度更為強硬
小泉上臺前后多次公開宣稱不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去參拜靖國神社,并于2001年8和2002年4月,不顧中韓等國的強烈反對,兩次以首相身份參拜了靖國神社。小泉在歷史問題上的強硬態度,在亞洲國家看來,帶有一種“宣告日本已經不再是愛好和平的國家”。
(四)兼顧亞洲,謀求建立日本——東盟關系新模式,爭奪亞太事務主導權
小泉執政后,在對美、對華乃至對亞關系上,小泉政權的外交天平日益失衡。2002年1月,小泉先后對東盟五個國家——菲律賓、馬來西亞、泰國、印度尼西亞和新加坡進行了旋風式的訪問。小泉除了重申福田主義原則,將東南亞視作“心心相印、同步共進”的重要伙伴的一貫立場外,著重推銷日本的建立包括雙邊自由貿易協定的所謂“新時代伙伴關系”經濟合作協議,為以后日本與東盟國家發展經濟關系構建一種新模式。小泉表示,日本與東盟的這種新型合作關系是“開放性”的,將來還可以將中、韓乃至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包括進去。最近日本政府宣布,它將就建立日本與東盟包括共同自由貿易區在內的全面伙伴關系起草一份詳細計劃,并預期在五至十年內予以實施 。
二、安倍內閣外交政策
在外交政策上,安倍的特點是開展有“有主張的外交”,他在就職演說中說,“我國外交到了基于新思考向有主張的外交轉變了。”[4]安倍內閣調整外交政策主要有兩個特點,一是改變小泉政府重美輕亞的政策傾向,注意在兩者之間保持適度平衡;二是揚棄小泉那種強硬魯莽的政策傾向,使日本外交趨于溫和、務實[5]。
(一)改善與中、韓尤其是與中國的關系是日本加強亞洲外交的主要著力點
安倍上臺以來以及他訪華前后的言行中可以看出,他的對華政策調整主要體現在以下四個方面:其一,重新確認堅持中日三個文件即 《中日聯合聲明》、《中日和平友好條約》、《中日聯合宣言》的精神和原則,以及維護兩國關系政治基礎的重要性。其二,對中日關系重要性的新認識。他在訪華期間同中國領導人一起提出“中日關系是兩國最重要的雙邊關系之一”的重要論斷,把對華關系提到這個高度,在日本領導人的認知中還是第一次。其三,在臺灣問題上,安倍明確表示要遵循《中日聯合聲明》的有關原則,堅持一個中國政策,不搞“兩個中國”、“一中一臺”,不支持臺灣獨立。其四,重新將中日政治關系置于重要地位。
(二)揚棄小泉外交中的強硬、張揚和情緒化的傾向而趨于溫和、務實與理性
安倍一改小泉之舊章,采取柔性、靈活、務實方針,盡量化解矛盾,重建互信與友好關系。轉變對待歷史問題態度,調整對中、韓特別是對中國政策。同時,安倍內閣對俄羅斯的政策也出現了軟化跡象。安倍對日本是否發展核武器問題也持較為明智的態度。由于日本極端右翼勢力猖獗,在小泉主政時期,“日本要擁有核武器”的鼓噪甚囂塵上。安倍一改前任的模糊態度,明確宣布堅持無核三原則,即日本不研發、不擁有、不引進核武器。即使在朝鮮進行核試驗后,安倍也頂住壓力,堅守非核立場。這種明智態度配合了其對外交政策的正面調整,有利于日本改善對外關系。
三、安倍內閣政策調整點
(一)小泉主政時期,對激活處于僵冷狀態的中日政治關系信心不足,態度冷淡,提出中日關系“政經分離”的主張[6]。安倍重提“政經分離”是對華關系理念與政策的倒退。安倍重新認識中日政治關系對兩國經濟關系的促進與保障作用,改變了“政經分離”的觀點,提出“政經兩輪齊轉”的新觀點,并表示要致力于促進中日關系的兩個輪子“同時強力運轉”,以把中日關系推向更高層次。隨著安倍政府正面調整對華政策的成功,中日關系從僵冷狀態迅速回暖。
(二)安倍調整小泉重美輕亞政策,使日本在外交上既重視美國也重視亞洲,在兩者之間注意保持適當的平衡。但這并不意味著安倍內閣減弱了對美關系的分量,也不意味著安倍將美亞并重,在兩者之間搞等距離外交,而是在堅持將對美關系作為日本外交重中之重的前提下,將其外交天平移近亞洲,也就是比小泉政府更加重視亞洲并采取措施加強與亞洲國家的關系。安倍上臺不到兩周即對中韓進行“破冰之旅”的訪問并取得成功,是他重視亞洲外交的重要標志。對華政策調整是安倍政府調整外交政策的中心環節和最突出表現。
四、小結
小泉一再傷害中國人民的感情和損害中日關系,安倍執政后,一再強調和平發展的中國和加強日中關系對日本和亞洲的重要性,提升對華關系在日本總體外交中的地位。日本發展與美國的關系并不意味著削弱同亞洲國家的關系,反之亦然。日本應在堅持日美同盟的同時,與亞洲建立一種創造性關系。如果積極發展日中韓及東盟之間的經濟合作與自由貿易,可成為推動日本結構改革和經濟增長的原動力。由于小泉的外交路線不能取信于亞洲國家,損害了日本同亞洲國家的關系,與日本經濟改革和發展的要求背道而馳,因此面臨困境,亟待調整。安倍對日本外交政策的調整取得了一定的積極成果。日本同亞洲鄰國特別是同中韓兩國的關系明顯改善,其國際信譽有所回升,為最終走出小泉造成的外交困境、開創對外關系新局面創造了條件。但是,同樣也得看到安倍和小泉同屬自民黨右翼,兩人的哲學思想和政治理念基本相同。這是安倍能成為小泉內閣重要成員和小泉支持安倍當自己接班人的原因所在。安倍之所以能在當政后,在歷史觀與外交政策上趨于理性務實,除了個人因素,即安倍比小泉更富現實感和更有戰略眼光以外,主要還是形勢使然。安倍在問鼎首相的道路上得到小泉的獎掖和栽培,其言行也表明要繼承小泉的政治路線。安倍內閣上臺伊始在外交上展現出一些新思潮,對其前任的小泉內閣外交政策作出了一些調整,其外交理念和行動趨向緩和,柔性務實,并且初見成效。在關鍵的參拜靖國神社問題上,安倍改變過去那種“參拜有理”和“一定參拜”的強硬態度,而采取“模糊策略”。這些表明,安倍首相同小泉、也同自己過去的錯誤歷史觀在一定程度上劃清了界限。歷史觀的轉變是安倍調整外交政策的先聲和重要組成部分,為解開小泉一手造成的外交“死結”與困局創造了前提條件。但是,由于安倍和小泉同屬日漸保守的自民黨,在政治上有很深的聯系,其外交政策在實質上轉變并不大,小泉在外交上難以突破的一些根本局面,安倍政壇也難以突破。
參考文獻:
[1]李建民.冷戰后的中日關系史[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07.
[2]劉江永.中國與日本——變化中的“政冷經熱”關系[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3]張蘊嶺.轉變中的中、美、日關系[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
[4]孫承,小泉.安倍政權交替與日本的民族主義[J].國際政治專論,2007,(2).
[5]尹承德.安倍政府的外交政策調整及其局限[J].南京政治學院學報,2007,(2):65-69.
[6]劉江永.中日關系二十講[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
(責任編輯:王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