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電腦、手機都不會過分依賴,但是對雪茄和煙斗由衷地喜愛。只要不是機械斗,同一個人,同一塊木料,都不可能做出一模一樣的兩只煙斗。而且,我覺得煙斗帶出的氣息尤其性感。”
見到路易十三中國區品牌大使韋一的時候,他正坐在紅色絲絨沙發上,抽著煙斗。10多年前的一次邂逅,開啟了韋一收藏煙斗的旅程。眼前這些被韋一收藏的名斗,濃縮著主人十幾年來的尋斗故事。
偶遇煙斗
10多年前,走在英倫街頭的韋一被一間煙斗鋪吸引住。他還記得那是一間臨街的鋪子,上下兩層,展示柜里放置著琳瑯滿目的煙斗與林林總總的工具。乍看之下,煙斗的造型大同小異,不過仔細觀察,實則千差萬別。斗型或似蘋果,或像倒立的梨子,或如牛犬,或肖罐子,韋一好奇地想對店主提問,而這時,店主卻旁若無人地抽著煙斗,看著窗外,神情愜意?!拔耶敃r被他那種怡然自得的神情打動了?!庇谑?,經過一番閑談后,韋一購買了人生第一只煙斗。不過,韋一自嘲那是現在看來很可笑的選擇。“那時,我完全不懂煙斗的門道,就挑了一只刻著“POLO”和“ENGLAND”的煙斗。想起往事,韋一一笑置之。

買回了煙斗,韋一開始學抽煙斗。煙斗抽的是“空煙”,即煙只在口腔中打轉,由味蕾嗅覺充分體味煙草帶來的愉悅,身體僅從口腔及鼻腔的毛細血管吸收微量的尼古丁,通過鼻腔直接刺激大腦皮層起到鎮定與興奮作用,而煙則全部吐出,并不吸入肺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抽香煙受制于煙癮,抽煙斗從頭到尾自己是主人?!半m然這種類似自我安慰,但我還是求得了一番心安理得”,韋一說道。
韋一真正開始鉆研收藏煙斗,那是近8年之內的事,韋一慢慢摸出了煙斗的門道。問他收藏煙斗的確切數目,韋一狡黠地一笑:“我不停地淘汰藏品,始終保持近30只的存量。這也算我的一個怪癖吧。”不過幾經輾轉,韋一始終保存著平生擁有的第一只煙斗,“對于我而言,那是我一種生活方式和心情的起始,我愿永遠珍藏。”
一個斗客的自述
有人說,抽煙斗的人很多,但能被稱為“斗客”的屈指可數。煙斗似乎是老派的象征,它不如香煙快餐式的快捷,也不似雪茄那么上口,它工序繁復,稍不注意就過了火候,極難入口。許多人也許迷戀于把玩煙斗一時的新鮮,不過淺嘗輒止,依舊回歸到別家的行列中去了。
要想做斗客,得耐得住性子,得經得起等待。韋一無疑是為數不多的斗客之一,不僅愛抽煙斗,更是在經年累月中摸清了個中門道。10多年前覺得琳瑯滿目的不知名工具,也早已成為了韋一的隨身必帶品了。韋一如數家珍地介紹起塞滿鼓鼓一包的清潔煙斗用的通條,挑松煙灰用的剔棒,用于挖除煙灰及殘余煙草屑的小勺,以及用于搗實煙草的壓棒等工具。
這些年間,自行添置,朋友相贈,慢慢地韋一也有了不少的私家收藏。韋一收藏煙斗一般選擇手工制作,用他的話說,機器制作的太冰冷,唯有手工制作的才是富于靈性的。在填料、燒料的繁復工序中,斗客仿佛隨時能與制作者的靈魂交流。
煙斗,被很好地一一包裹著,足見韋一重視它們的程度。其中,不乏一些手工制作的大品牌如DUNHILL,或是煙斗制造大師的私人作坊,如CASTELLO,當然最為珍貴的就是大師親手制作的極品。大師會事必躬親地參與選料、開料、打煙道、做哨口直至最后定級別等各項工序中。因為存世的煙斗頂級大師至多只有50人,且大多年事已高,因此能有幸得到大師親手制作的煙斗被斗客們奉為盛事。
話說至此,韋一不無遺憾地感慨,2006年,他曾有機會得到一只已故一代大師BO.NORDH親手制作的煙斗。那年,韋一本打算去瑞典Landskrona拜訪BO.NORDH,后來因故未能成行。誰料不久之后,BO.NORDH因病離世,韋一痛心不已。不過,韋一后來將一只排名僅次于BO.NORDH的NANA IVARSSON的徒手制作收入囊中,算是一嘗夙愿。
IVARSSON的徒手制作可以稱得上是韋一的收藏中名氣最響的,學設計出身的IVARSSON制作煙斗的技術嫡傳自其祖父和父親,鼎鼎大名的SIXTEN IVARSSON和LARS IVARSSON。她的每一只煙斗都“融入了制作者的靈魂”,纖細而變換多端,靈性而溫暖。這是唯一尚未使用過的斗,“我每次撫摩著紋理,總覺得能窺見IVARSSON家族的思想。我不想輕易地使用這只煙斗,總還欠缺一個理由”。韋一還在繼續等待。
“這是為我度身打造的一只煙斗”,韋一說道。眼前的這只煙斗并不張揚,常見的火焰紋理,不過一側的“韋一”字樣著實顯出了這把煙斗的獨一無二。這是一位朋友專程定做而贈送給韋一的禮物,度身定制決定了這只煙斗是最能符合韋一臉型和握姿習慣的。一般來說,年輕男士和有張娃娃臉的男士最適合中等大小直柄式煙斗(Billiard);臉上略帶滄桑的男士適合陶制長煙斗(church-warden)或羅瓦式煙斗(Lovat);瘦高個兒的男士通常適合細長的都柏林式煙斗,或小型的Colt;結實的男士可以選擇具有修整臉型功能的chubby式或大號蘋果型煙斗。顯而易見,直柄煙斗是韋一最為鐘愛且適合的款式,面前所有的煙斗無一不是。韋一猶如變戲法似的又不知從何處拿來了幾只煙斗。其中一只為Karl Eric的徒手制作,毫不掩飾補土和砂眼的做法樸實而又誠懇,更是因為Eric業已去世,不禁身價倍增,幾成絕版。韋一毫不掩飾得到此斗的得意,滿目流轉著滿足。
韋一略有得意地顯擺著他的又一戰利品,一支市場上為數不多的來自于SARA ELTANG作品。作為大師Tom Eltang的小女兒,耳濡目染,SARA開始獨立完成煙斗的設計、上色和打磨,質量直逼其父輩。
煙斗里的生活
韋一喜歡自己買煙斗,雖然極品斗每一只總要1萬至2萬元,不過他戲稱煙斗是“理性之煙”,像老婆,買前思前想后,但是可視為一次性投資,貴卻耐用。韋一說自己還是理智的煙斗收藏者,收藏只是種興趣,是在品生活的滋味,并不會揮金如土。
2006年,DUNHILL推出了凡爾納系列煙斗套裝,包括“海底兩萬里”、“八十天環游地球”、“地心游記”等五大系列,全部裝在一個海底打撈起的舊皮箱中,歷史感濃郁。不過,900萬元的要價讓韋一望而生怯,“這已經超出我的負擔范圍了。如果削尖了腦袋硬要買,就失去了收藏的原始意義了,因為那違背了快樂原則”。
商海沉浮,爾虞我詐,韋一有些疲憊了。無奈營生,事與愿違,韋一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斗客們的人格特征大都表現為冷靜、穩定、內斂、謙和,他們在世俗生活的行色匆匆和享用煙斗的悠然自得中切換自如,他們享受玩煙斗的全過程,并不會因為巨大的反差而不知所措。
韋一喜歡約上三五知己,品茗玩斗,吞云吐霧,惟有這一刻韋一找到了內心的自我。他不會計較將煙絲填入煙斗的緩慢,他不會在意點燃煙絲必須得小心翼翼,他不會介意要抽上煙斗所需經歷的一切繁復,因為這是他想要的生活。
臨走前,韋一又拿起了煙斗,一層一層地填著專屬于韋一味道的煙草,手法輕柔進而強硬,工序煩瑣,但我卻看不出韋一有些許厭煩。原來,他自是享受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