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人力資本優勢消除勞動力優勢的局限

摘要：勞動力優勢是一種受限制的優勢，只在一國經濟剛剛起飛時對其發展有較大的促進作用。一國經濟要保持長期的發展優勢必須依賴人力資本優勢的發展。我國正處在由傳統農業經濟向現代工業經濟轉型的高速發展時期，逐漸淡化勞動力優勢，培育人力資本優勢。最終形成有較強競爭力的人力資本優勢是必然趨勢。人力資本優勢也是我國經濟尤其是外向型經濟可持續發展的根本保證。

關鍵詞：人力資本優勢勞動力優勢局限消除

中圖分類號：F24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08)07-173-02

一、勞動力優勢及其限制

近年來，我國勞動力成本不斷增加，有專家分析，這是由于中國的GDP的增長一直保持在7％～8％之間，工資相應增長是正常的。換句話說，勞動力優勢離我們遠去已經成為一種不可扭轉的趨勢。眾所周知。低廉的勞動力成本，一向被視作我國特殊的“比較優勢”。而且低成本一直是我國許多地方招商引資的法寶，不少企業為了最大限度地謀求利潤，以犧牲員工的合法權益為代價，拼命壓低成本，其中壓低工人工資是最簡單、也是最奏效的方法。可以說。低廉的勞動力成本，是以支撐“中國制造”低價的面目而存在的。也正是在這一意義上，低廉的勞動力優勢取得了政府和社會各界承認的正當性。

勞動力優勢是指發展中國家在經濟起飛時，由于其擁有大量的未被充分利用的勞動力而具有的比發達國家成本低得多的初級勞動力供給，從而生產的產品在國際市場所具有的低價競爭優勢。勞動力優勢在發展中國家工業化過程中對引進外資，發展初級消費品加工業起重大作用。較好地利用這一優勢，將有利于發展中國家發展出口導向經濟，促進資本積累。但是，勞動力優勢是一種受限制的優勢，特別是對于中國這樣的發展中大國來說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 勞動力優勢與低生活水平、低社會保障水平相聯系，是一種相對落后的優勢。發展中國家之所以勞動力成本低。是因為勞動力的供給量大，勞動力所含有的人力資本相對較低。與此相應的是低工資水平，低勞動保障，勞動環境條件較差，勞動工具技術含量低等。近年，一些企業的生產條件因不符合國際社會標準，產品在出口時受阻就是表現。而我國廉價的勞動力價格并非市場單一發揮作用的結果，相反這是一種人為的制度造成的。長期以來，我國的勞動力被當作一種純粹的自然資源在使用，與發達國家相比，不但沒有集體談判工資的權利，更沒有各種福利保障，以致有人得出了如下結論：在我國，呼吁保護環境是合法的，而呼吁保護勞動者權利事實上是不合法的。所謂的我國勞動力優勢，漠視和偏離了整個社會的發展和公民的價值追求、人性的需要。歷史證明，只有保證和促進所有公民的權利得到公正平等的發展，才能真正持久地保證和促進每一個人的基本權利，從而最終較為穩妥而和諧地保持社會的穩定和發展。

2 勞動力優勢是相對于發達國家而言的，而對于發展中國家則不明顯。現有國家大多屬發展中國家，經濟比較落后、人口較多、勞動力豐富、生活水平低是他們的共性。每一個發展中國家在經濟起飛之時都會利用勞動力優勢，因而起飛較早的國家遲早會受到來自其他國家的勞動力優勢的競爭，從而使自己的勞動力優勢受到限制，以致喪失。中國的勞動力優勢就越來越受到其他發展中國家挑戰。事實上，從深層次上說，所謂的勞動力優勢并非一種真正的優勢。有研究表明，我國雖然有超低的勞動力價格，但如果考慮生產率因素，美國的勞動力成本僅僅相當于中國的1.3倍，日本相當于中國的1.2倍。而與韓國比較，我國的勞動力成本甚至比韓國還高20％。這意味著我國用相當于美、日將近1／25的微薄工資換來的僅僅是非常微弱的勞動力成本優勢。因此，被津津樂道的勞動力優勢終究是一個肥皂泡，是對公民權利和尊嚴的傷害。

3 過分依賴勞動力優勢發展出口導向經濟，在產業布局上造成一國鎖定在低端產業，從而影響其長遠發展。由于過于依賴勞動力優勢，勢必造成企業壓低工資，不注重新產品開發、不注重生產高附加值的資本品和高檔消費品，使勞動者創造的價值不能持續增長，勞動者擺脫貧困落后的機會非常渺茫。

4 不利于制度創新。片面追求勞動力優勢。不注重社會保障與社會福利的提升，使企業內部成本社會化，或使成本向后轉移影響日后發展。目前《勞動法》與《工會法》在許多私營企業及外資企業得不到相應的實施，影響我國整體社會經濟發展。一些地區不注重改善自己引資的制度環境，過分壓低地價、稅收，壓低勞動力成本來招商引資，過分遷就外資。最終使自己的發展受損。

二、人力資本優勢是國家競爭力的核心

20世紀60年代，美國經濟學家舒爾茨和貝克爾創立的人力資本理論，開辟了人類關于人的生產能力分析的新思路。人力資本理論主要包括：(1)人力資源是一切資源中最主要的資源，人力資本理論是經濟學的核心問題。(2)在經濟增長中，人力資本的作用大于物質資本的作用。人力資本投資與國民收入成正比，比物質資源增長速度快。(3)人力資本的核心是提高人口質量，教育投資是人力投資的主要部分。不應當把人力資本的再生產僅僅視為一種消費，而應視同為一種投資，這種投資的經濟效益遠大于物質投資的經濟效益。教育是提高人力資本最基本的主要手段，所以也可以把人力投資視為教育投資問題。生產力三要素之一的人力資源顯然還可以進一步分解為具有不同技術知識程度的人力資源。高技術知識程度的人力帶來的產出明顯高于技術程度低的人力。(4)教育投資應以市場供求關系為依據，以人力價格的浮動為衡量符號。

人力資本是一國經濟發展過程中通過投資于教育、醫療保健及人口自由遷移等累積形成的勞動者的生產及管理能力。發展中國家通過勞動力優勢積累一定的資本與社會制度有了相應變遷后，應及時轉移到發展人力資本、培育人力資本發展優勢上來，以取代相對落后又受限制的勞動力優勢。

1 重視和加強人力資本投資，提高人口質量。是經濟發展的關鍵。教育與醫療保健等可以提高人口素質的活動，格外有利于人力資本提高，從而有利于人類社會發展。人力資本的形成過程是一個投資過程，也是一個經濟發展過程：①通過向自身投資，人們能夠擴大他們得以進行選擇的范圍；②勞動力的大量流動可以適應變化的就業機會。③人的能力如果沒有與物質資本保持齊頭并進，就會成為經濟增長的限制因素(T·w舒爾茨1990)。

人力資本投資的幾個方面：①醫療保健，包括影響一個人壽命、力量強度、耐久力、精力和生命力的所有費用；②正式教育和在職培訓；③成人教育及農技推廣項目；④個人和家庭適應于變化就業機會的遷移等。同時，增加食物和改善住處也可以提高人口的質量，這一點在發展中國家更加明顯。

離開了大量的人力資本投資，要取得現代農業的成果和達到現代工業富足程度是完全不可能的。市場經濟制度最出色的特點是人力資本不斷增長。人類的許多經濟才能都是通過帶有投資性質的活動逐步發展起來的。人力投資的增長無疑明顯地提高了投入經濟起飛過程中的工作質量，這些質量的改進已成為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源泉。提高人口質量的投資能夠極大地有助于經濟繁榮和增加窮人福利。

2 我國要想迅速實現工業化，逐步縮小與發達國家差距，必須加大人力資本投資，即加強在基礎教育、職業教育與醫療保健方面的投資，改善我國人口遷移的制度條件，降低遷移的成本。這樣，我國經濟的競爭力才可逐漸由以勞動力優勢為主轉變為以人力資本優勢為主。只有通過人力資本優勢的積累來發展經濟，我國工業化水平才可以在不長的時間內趕上發達國家，實現我國經濟與社會現代化。“勞動力成本低廉”的背后，是勞動力本身提高自身素質的困境：勞動力的生活質量因為收入低下的原因，很難獲得大幅度的提升，其自身及子女接受教育、提高素質的愿望很難獲得滿足，繼而只能無奈地從事低附加值的勞動謀生，也就是陷入了無法提升價值效率的困境之中。最終，勞動力本身也很難在勞動力市場獲得博弈的話語權，只有繼續徘徊于低工資待遇的困境。一位學者曾經以美國的例子描述勞動力個體競爭力的重要性：上個世紀80年代開始，由于美國勞動力成本太高，使得日本和韓國在家用電器、汽車產業等方面趕超美國。然而二十多年過去了，美國從勞動生產率、人均收入等指標上看，均明顯高出日本和歐洲一截。原因在于家電與汽車企業雖然瓦解了，但是美國最小的經濟體(即個人和家庭)的競爭力卻是有保證的。高工資、高福利的保障使工人們有實力送孩子上大學，下一代搖身一變，成長為軟件設計師、醫生，家庭作為一個經濟體升級了。

3 人力資本優勢是國家競爭優勢的基礎。人類的未來不是預先由空間、能源和耕地所決定，而是由人類智慧發展來決定，也就是由人力資本優勢來決定。土地等本身并不是使人貧窮的主要因素，人的能力和質量是決定貧富的關鍵(T·w舒爾茨1990)。

二戰后的日本與德國，物質資本遭到嚴重破壞，但由于長期形成的人力資本較大部分得以保存，在有效制度環境下，其經濟飛速發展，超過戰勝國前蘇聯等國家，這就是以人力資本優勢形成的國家競爭優勢作用的必然結果。

當今世界最發達的國家，不一定是自然資源豐富、人口眾多的國家，而是人口質量較高，人力資本豐富的國家。每個發達國家都有著較好的教育，較高的醫療保健水平。經濟發展又反過來促進了教育與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

物質資本優勢得以保持，必須有賴于人力資本優勢的發揮。發展中國家要想在國際競爭中取得一席之地，必須要加大人力資本投資力度，增強自己國家的人的競爭力。人力資本得到了充分的發展，其他自然資源優勢也就可以得到較好的發揮，不利的地方才可以有效地克服。

4 一國的經濟發展停滯的主要原因是不重視人力資本投資，從而造成物質資本邊際收益遞減，失去競爭優勢。當今美國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人力資本存量，同時每年還大量“進口”發展中國家的人力資本(這對于發展中國家是人力資本或人才外流)。近年來，美國新經濟保持了較快速度的發展，在科技領域內不斷領先，正是人力資本優勢作用的表現。

要提高國家競爭力，首要的是加強人力資本投資，培育人力資本優勢。中國這些年來，經濟高速增長，除了大量的物質資本投入增加的效果外，還與中國本身蘊含有相對于其他發展中國家一定的人力資本優勢有關。新中國政府一直重視教育與醫療衛生事業，改革開放過程中人口的遷移政策又有了大幅的寬松。人們自由遷移有效地利用了各種經濟機會，促使經濟繁榮和發展。中國經濟在充分發揮勞動力優勢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發揮了人力資本優勢。

三、培育人力資本優勢，促進我國外向型經濟可持續發展

經濟的可持續發展要靠自主創新。如果不能自主創新，總是步人后塵，永遠難以擺脫落后的局面。而自主創新要靠人才，靠人力資本優勢。

對勞動力素質培養的投入形成了國家間競爭的優勢差別：一國的勞動力在低成本的口號下。以自己的廉價付出為另外一國的勞動力打工。這正是目前中國制造業的寫真。更為嚴重的是，這樣一種惡性循環。會由勞動力個體擴張至企業、產業和國際經貿領域。

所謂勞動力成本低只是一個表面現象，真實的成本卻被低估了，一些本應當內化的企業成本被忽視：首先，一些企業通過降低員工基本保障待遇而獲取所謂的低成本、低價格的優勢；其次，生態環境成本被忽視。如果把這兩方面被忽略的成本內化到企業成本計入成本，固然有可能導致低成本優勢消失，但是意味著企業成本定價的合理化和公正化。從這個角度講，告別低價勞動力，不僅不是壞事，反而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我國外向型經濟可持續發展不能只依靠勞動力優勢和大量引進外資以增加物質資本投入，必須加大人力資本投資，逐步培育我國的人力資本優勢，這樣才可以改善物質資本收益遞減效應，提高全要素生產率(TFP)。對于物質資本相對稀缺的我國來說，大量物質資本的投人本身就是一個不太可能的事情，應該保持物質資本與人力資本同步發展。

1 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給環境造成很大的壓力。能源的巨大消耗，工廠污染的大量排放使環境日益惡化，土地沙化、水和空氣污染嚴重。發達國家利用自己經濟上的優勢地位把一些高污染、高能耗的產業向我國轉移，給我國的環境造成巨大的壓力。要使這一現象得以改觀，必須提高自然資源的利用率，減少能源消耗，降低污染排放。這一切都有賴于人力資本的發展，逐步培育人力資本優勢，加快科技進步，改善管理，增強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能力。

2 培育人力資本優勢，就是要以人為本，加大對人本身的投資，發展教育，普遍提高醫療保健水平，改善人口遷移的制度條件。

我國外向型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必須把著力點放在培育人力資本優勢上來，這樣，我國才可以逐步成為跨國采購中心、技術研發中心，成為世界工廠。

總之，中國現有的增長模式呈現低成本競爭優勢，雖然這種優勢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消失，但逐步削弱是大勢所趨，迎接這一挑戰的選擇就是培育人力資本優勢，形成以技術創新為基礎的新的競爭優勢。我國經濟的發展越到較高階段，越需要培育人力資本優勢，積累人力資本優勢，逐漸弱化對勞動力優勢的依賴。只有這樣才能長久地保持經濟快速發展。在工業化的過程中應特別重視人力資本的投資，早日形成較強人力資本優勢，擺脫勞動力優勢的限制，最終成為世界強國。

(責編：賈 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