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37年春出生于江蘇省泰興縣,沒過幾個月,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的盧溝橋事變就爆發了。我的童年是在中華民族遭受日本侵略的苦難中度過的。抗戰時期,新四軍在泰興周圍活動;抗日戰爭勝利后,新四軍兩次攻打泰興。其時,我已開始懂事。當我將童年記憶中新四軍的情況與后來在研讀歷史資料中獲得的有關知識對照起來的時候,覺得頗有興味。
故鄉泰興城的淪陷
我家住在泰興縣城內。泰興城緊靠在長江邊,距江邊最近的距離只有10公里左右。抗日戰爭時期,1937年冬,日軍占領上海、南京后,江蘇省長江沿岸的重要城市陸續淪陷。
泰興城1940年1月16日被日軍占領后,駐有少量的日本兵。我五六歲時,才開始記事。但那時候,兵荒馬亂,家里也管得嚴,我基本上不出門,更沒有出過城。懂事后,我只聽說,日本兵在城門口站崗,過往的百姓見到日本兵要向他敬禮。日軍來后,到處找“花姑娘”,奸污婦女。日本兵挨家搜查,我家鄰居洪先生的妻子(我們叫她“洪家嫂嫂”)躲在房間里帳子后面,但還是被日軍搜查到,被奸污了。為躲日本人,我母親帶著孩子躲到鄉下我姨母家去了,待后來秩序稍平靜,才回到城里。我家有個姑奶奶,吃齋敬佛。聽說日本人是信佛的,每當日本兵來,事先我姑奶奶即坐到堂前(廳堂),敲木魚念經,以此來應付避禍。洪家嫂嫂后來經常哭泣、流淚,因身心受到日寇摧殘,沒過多少年就去世了。這也是日軍侵華暴行之一斑。
當時泰興城內還駐有汪精衛偽政府屬下的“和平軍”。駐軍的番號是第十九師,師長叫蔡鑫元。他手下有個副官叫沈龍飛,還有個勤務兵叫王德勝,就住在我們家隔壁。
泰興東北部的新四軍
陳毅、粟裕率領的新四軍支隊渡江到達江北后,在蘇中地區發展,開辟根據地。泰興縣東北部,與如皋、海安、靖江等縣相鄰一帶,都成了新四軍的活動地區。1940年,新四軍與韓德勤部隊交戰的著名的黃橋戰役,就發生在泰興縣東北部的黃橋鎮。
我二舅舅,叫季厚榮(后改名為季寬),大約初中文化程度,不知是不是在城內找不到工作,客居在縣城東北面的杜家莊我三姨母季儀君(二舅舅的姐姐)家。與杜家莊相挨近的老葉莊,是新四軍根據地的重要據點,那時中共泰興縣委就駐扎在那里。我的三姨父葉春煦家是個地主。當時處在抗日戰爭時期,陳毅執行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對一般地主實行減租減息。我二舅舅在那里參加了新四軍。大概因為他有點文化,擔任“財經”之類的工作。

我有三個舅舅,大舅舅、小舅舅都住在城里,二舅舅季厚榮長期住在鄉下,所以,我對他的印象沒有對大舅舅、小舅舅的印象深。我只記得他與另兩個舅舅不大一樣的地方。他嘴唇較厚,也不活躍,很少說話。可能這有利于他參加革命,工作保密。1949年以后,他在儀征縣負責商業供銷系統工作,勤勤懇懇,到20世紀70年代因病去世。
泰興淪陷期間,駐扎在泰興的日本人很少,畢竟“和平軍”和偽政權人員都是中國人,“和平軍”駐在城里,與新四軍占領的地區沒有很嚴格的隔離,兩方地區的老百姓是可以往來的。我家和我外公家在城里,我三姨母家在新四軍活動的地區,親戚家往來并未受到什么限制。那時我四姨母未出嫁,常住在我三姨母家。她能認得新四軍的一些干部,或者這是因為我二舅舅就在新四軍里工作的緣故。
新四軍占領泰興城
1945年8月15日,日本正式宣布投降。駐在小城鎮的日本軍隊迅速向鐵路沿線和大中城市集中。汪偽政權隨著日本投降迅速瓦解。日軍從泰興城一撤退,“和平軍”沒有了依靠,新四軍蘇中三分區司令員陳玉生率部于9月8日攻打泰興,12日占領了泰興城。
這時我已經8歲,開始記得一些事情了。新四軍進城后,有兩個干部住在我家。這兩人一人姓戴,另一人姓朱。他們的職務,一個是教導員,一個似乎稱“財經(干事)”。我家有間廂房,地面鋪有木質地板,但沒有床,他們二人就睡地鋪。我印象中這兩個人留有長發,穿的是便裝,未穿軍服。這或許是做地方工作需要的緣故。然而,我記得他們的腿上都打了綁腿。這可能是他們經常行軍轉移的需要,并養成了習慣。他們二人吃飯也在我家。我家境況貧窮,經常每天三餐稀粥。因他們二人在我家吃飯,中午常吃面條,算是改善了。據我姐姐回憶,這兩名干部附在我家吃飯,并給我家“糧券”,憑“糧券”可到黃橋鎮領糧。但新四軍駐在泰興時間很短,新四軍從泰興城撤退后,那時局勢緊張,兵荒馬亂,誰敢到黃橋新四軍的糧庫去領糧呢?
新四軍在泰興城時,有一次我跟著我的四姨母上街,走到正對著縣政府大門的縣前街一帶。她指著一人告訴我說:“他就是縣長張鵬舉。”我記不清其長相和衣服是什么樣子了,只記得看到他穿著一雙草鞋。在我們縣城里,縣長就是最大的官了。那時,一個縣長竟穿草鞋,這足以表現出當時新四軍的艱苦節約了。他看上去像個尋常人,穿行在人群中,未乘轎騎馬,更沒有警衛秘書前呼后擁,這是與以往大官們不一樣的地方,因此我的印象特別深。后來張鵬舉與泰興縣政委葉梯青犧牲。大概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在城內舊夫子廟(孔廟,后改為“烈士堂”)前建了他們二人的墓。當時我在泰興中學初中部學習。全校師生都參加了追悼活動。我們的音樂老師殷才先生受命譜寫了追悼的歌曲。
還有一件我印象很深的事。10月10日“雙十節”(民國時期的國慶節)傍晚,在縣城東部六角橋河東的公共體育場(現為江蘇省泰興中學的操場)舉行慶祝會。不知是趕熱鬧,還是什么原因,8歲的我也跟著我家所在的西城鎮的人去參加了(當時也要求各鎮須集合一定的人數去參加)。會場主席臺是專門搭成的,坐北朝南。我們從操場南側進去,正好向著主席臺的方向走。我之所以對這次慶祝會印象特別深,是因為看到會場的主席臺上掛的人像。布景幕布上共掛了三個人像,中間是孫中山,右側是蔣介石,左側是毛澤東。直到抗日戰爭勝利,全國尚處在國共合作時期,加以當時毛澤東應蔣介石之邀,赴重慶參加國共和平談判,最后簽訂了和平協定,通稱“雙十協定”。因此,這一年國慶慶祝會,也是慶祝“雙十協定”簽訂的大會。看到這三個人的像,又聽說這是慶祝國慶、慶祝“雙十協定”簽字,這是我一生政治意識萌發的開端。
抗日戰爭勝利時,國民政府軍大部分還在西南地區,接收上海、南京的部隊是空運來的。新四軍在泰興城內駐了兩個月左右,國民黨政府的軍隊陸續開到長江下游一帶。新四軍就開始從長江沿岸撤退了。新四軍撤出泰興城時,非常秘密。聽說事先將在泰興城內流通的“抗幣”(華中地區新四軍發行的貨幣)收集起來裝進了麻袋。臨走那天晚上,住在我家的老戴等人還在橋頭與人閑談,等到第二天,就看不到新四軍人員了。原來夜里人們睡覺時,新四軍秘密撤退了,可見他們高度的紀律性和保密意識。
我父親當泰興鎮長
新四軍占領泰興城時,我父親當過鎮長。我父親名叫曾益齋。從我祖父起,家里就開一個小雜貨商店。我父親頗通文墨,其學識當不亞于現在的高中文化水平,能寫會算,辦事認真負責。日本鬼子到泰興之前,地方人士就推舉我父親當泰興城區西城鎮(泰興城區分八個鎮,西城鎮為其中之一。1949年后分為“民主”、“聯盟”兩個居民委員會管轄)的保長,后來當鎮長。這個職務,實際上是地方人士推舉出來,代表居民應付縣區政府的代表。上面有捐稅任務派下來,他就找些有文化、有影響的人商量,確定向一些“大戶人家”(富裕有錢的人家,如周紹西、陳孝宅、潘震孝、張彥超等或收租,或開店)攤派,以應付上面。如果不能完成任務,就要受到懲處。記得有一次,不知為什么任務沒有完成,父親事先得知要來抓他,就跑出去躲起來了。家里由我家姑奶奶和鄰居幾個老太婆坐在那里。日偽軍跑來抓我父親,找不到,便問人到哪里去了,幾位老太太說不知道。于是那些兵就把幾位老太太的手和腳都捆了起來——泰興話叫“扎手扎腳”。
1945年夏抗日戰爭勝利,新四軍進占泰興城后,繼續讓他當鎮長。我記得,在我們家南隔壁再隔一個門,新四軍來后,沒收了一家漢奸的房產,我父親就在那里辦公。他辦公的房子里東北墻角,有一個糧囤。他負責收公糧,收公糧就收大米,大米存在那個囤子里。
住在我家的兩個新四軍工作人員,大概就是在我父親管的這個鎮指導工作。
新四軍退出泰興城后,國民政府軍來了。開始,還到我家搜查,直查到床頂板,看有沒有偷藏槍支。沒有查出什么問題,好像父親又當了很短時間的鎮長。
大約到1946年七八月間,一天后半夜,他突然被國民黨政府抓捕。抓他時,將我們家里的櫥柜和桌子抽屜到處搜查遍,但也沒有搜查出什么東西。當時,我家里的人都害怕得要命,擔心他有生命危險。他被捕后,當地各階層人士,無論貧富,都說我父親是個好人,并愿意擔保。不久他被保釋出來。據說抓捕他的原因是:泰興城外的新四軍通過城里共產黨地下組織,秘密通知他到東門城外一個地方去開會。他非常膽小,沒敢去,但與會人員的名單被破獲了,因此認為他私通新四軍。這一點似乎是有可能的。因為有個名叫王家杰的人,與我父親有點交往,此人就是中共地下黨員。1949年解放軍占領泰興后,一開始就是王家杰當西城鎮鎮長的。我父親膽小怕事,國民黨政府也找不出他私通新四軍的證據,于是就把他放了。我父親后來重操舊業,開一個小雜貨店,1950年春因病去世。
抗戰時期及抗戰勝利之初,蘇北、蘇中一帶,淪陷區、新四軍的解放區和國民政府軍的統治區,犬牙交錯,并且不時變動,當地百姓不得不應付這種不斷變化的政治局勢。就像《沙家浜》戲中的那個阿慶嫂,雖然她是個中共地下黨員,但也不得不與偽軍司令胡傳魁虛與周旋。《軍事歷史研究》有一篇論文說:兩面政權,“可以說是中國農民的一種曲折的對侵略和暴政的反抗。這種政權形式的反抗意義是與整個的抗日勢力存在密切相關的。”各種勢力征糧征稅,“迫使基層政權必須應對各方面力量,成為兩面政權”。“民眾經歷了一次次關系到民族存亡的軍閥政治的血的洗禮……血管里流淌著善于周旋的血液”。“如果日軍撤退了,游擊隊回來了,他們立即就會揮舞起青天白日旗來。”
在我的印象中,父親是有民族意識的。1942年,我虛歲6歲(5周歲)開始上學時,他不讓我進偽政府辦的公立小學,而寧愿讓我讀私塾,念古文。記得我很小的時候,他就讓我念《古文觀止》中的《左傳·鄭伯克段于鄢》和李密的《陳情表》。我那么小,怎么懂古文的意思呢?但這可能曲折地反映了他對當時捉摸不定的政治形勢無可奈何并力圖躲避的心理。在時局變亂的形勢下,他膽小怕事,謹小慎微,和廣大老百姓一樣,希望過平靜的日子。記得抗日戰爭勝利后,國共合作的“雙十協定”公布時,當了新四軍干部的我二舅舅到我家來與我父親談心。他們在房間里談了很長時間。年幼的我也不大懂,但似乎知道大意。我父親表示,希望國共能長期和平合作下去,不要再打仗了。而我二舅舅則認為,形勢很難說,今后還會有斗爭的。現在,我讀到陳丕顯的回憶錄《蘇中解放區十年》中說:“我記得‘雙十協定’、‘停戰令’公布前后,黨中央曾向全黨發布中國開始走上了和平民主新階段的指示……中央的指示精神,是要求全黨適應新的環境,從軍事斗爭向非軍事斗爭轉變,而不是放棄同國民黨針鋒相對的斗爭。中央一再提醒全黨注意內戰危險的存在。”顯然,我父親的思想反映了普通老百姓希求和平的愿望,而我二舅舅肯定是接受了黨內的指示教育。兩人的思想認識存在著明顯的差距。

新四軍二打泰興城
果然,抗日戰爭勝利不久,國共內戰即在一些地方爆發了。蘇中地區是較早展開戰斗的一個地區。1946年7月,發生了新四軍攻打泰興城和宣家堡的戰斗。據《泰興縣志》記載:由粟裕率領新四軍第一師、第六師和第七縱隊,共15個團兩萬五千人的兵力參戰,殲國民黨政府軍第八十三師第十九旅兩個團及附屬山炮營三千多人。這就是解放軍軍史上所稱的蘇中戰役蘇中“七戰七捷”第一仗。
陳丕顯在回憶錄中對此次戰斗記述稍詳:“7月10日,新四軍華中野戰軍司令部得到國民黨軍隊7月15日將向蘇中解放區進攻的情報。……粟裕同志決定采取‘先發制人’的戰術,攻其不備,出奇制勝。”粟裕決定主動出擊。當時“把首戰目標選擇在泰興城和宣家堡。宣家堡是個小集鎮,位于泰興(縣城)以北18里。”駐泰興宣家堡之國民政府軍為第八十三師(師長李天霞)之第五十七團。第八十三師整編前為第一○○軍,抗日戰爭時期參加過中國遠征軍,曾赴緬甸對日軍作戰。“第五十七團半美式裝備,戰斗力較強,在國民黨軍隊中有鐵軍之稱”,“驕狂輕敵”。新四軍“以長途急行軍,將主力悄悄向泰興境內運動”。7月13日,泰(興)宣(家堡)戰斗打響,新四軍乘夜發起攻擊,五十七團倉皇抵抗。新四軍攻入城內,第五十七團“團部退入城角一座廟宇固守。經過兩夜一天激戰,一師徹底消滅宣家堡守敵;六師殲滅了大部分駐守泰興城的敵人。預期目的達到,我軍即主動撤出戰場。”(陳丕顯書中敘述這次作戰只記第五十七團,而國民黨政府軍有兩團參加這次作戰,另一團的番號為第五十六團。據檔案記載和我的記憶,劉光宇團駐泰興時,其番號為第五十六團。)
這場戰斗發生時,我已9歲,記得一點情況。時值盛夏,天氣非常炎熱。當時我們只知道,新四軍已攻入城內,正包圍國民黨政府軍這個團的團部。團部設在城內的慶云寺(現泰興第二招待所)。這座寺廟倒不是泰興城的“城角”,而是在城內比較中心的地區,距城中心鼓樓大街街心向南三四百米左右,在城里南北中軸線略偏西三四十米處。我家住在城里,距慶云寺不到一里地,能聽到戰斗的槍聲。當時我們看到,國民黨政府空軍的飛機飛來,飛得很低,飛得最低時有盤籃(泰興話,由竹篾編成的直徑一米多長的大笸籮)那么大。飛機從低空掠過,簡直像要刮到老百姓平房的屋脊一樣。那飛機帶了炸彈,聲音響得嚇人,而且飛機果然投彈了。原來泰興城的西門外有個發電廠(老百姓都叫電燈廠),就是這次被炸毀的。
那時天氣非常熱,為防飛機轟炸,我家房間里將兩張大桌子拼在一起,桌子上蒙上厚被子,把涼席鋪在桌子下面。夜里,全家人就睡在桌子下面。當時那種恐怖的氣氛,我至今還記得清楚。但過了兩天,戰斗結束了。人們開始上街,生活恢復正常。
當時也聽一些人議論說,駐在泰興城內的這個團是挺能打仗的。普通百姓當然不懂陳丕顯回憶錄中所說的新四軍主動撤退的背景。他們只是分析,新四軍都打到城里來了,這個團的團部所駐的慶云寺,面積不大,四周只筑了點防御工事,被圍困兩天,但最后新四軍還是撤走了,說明這個團還是很能打的。這個團的團長叫劉光宇。雖然當時我年齡很小,但這個團長的名字還是記住了。
查找劉光宇的經歷
2002年,我在研讀抗日戰爭史資料時,偶然發現在湘西會戰的戰役資料中,提到一個名叫劉光宇的團長在這次會戰中負傷。《抗日戰爭正面戰場》一書所載1945年4月25日何應欽致蔣介石的一則電報稱:“養(22日)申,我19D(師)58R(團)猛攻響水洞(放洞東北廿公里),進展甚速。敵增援反撲夾擊。團長劉光宇負傷,副團長繼續指揮,攻占長沖(響水洞東北三公里),現正續向響水洞之敵攻擊中。”我聯想到,參加湘西會戰負傷的團長劉光宇,是不是1946年在泰興與新四軍作戰的劉光宇呢?這兩個劉光宇是不是一個人呢?
可能因我從事歷史研究的癖好所驅使,很想弄清曾駐在我家鄉的這位團長的歷史。原來,曾駐扎在泰興的劉光宇娶了泰興城的一位女士李靜嫻為妻,生有一個女兒,國民黨政府的軍隊從大陸撤退時,遺留在泰興,由其外祖父、外祖母撫養長大,亦隨外祖父姓,名李玲。她一直在泰興生活。我聽說過這個情況。我想通過她了解其父劉光宇的簡歷,以判斷與參加湘西會戰的劉光宇是否為同一個人。哪知道,李玲對她父親的歷史了解亦不甚詳。但她提供了她父親劉光宇后來成了少將的線索。我想,劉光宇升至少將這一軍階,大概在臺灣能查到他生平簡歷的檔案資料。
后來,我托臺灣的洪秀菊教授查詢了解。經過反復多方的聯系,洪教授終于從軍事機關了解到劉光宇的簡歷,弄清了駐守過泰興的劉光宇,即是在湘西會戰中負傷的劉光宇。劉光宇的簡歷是:劉光宇,號平章,1912年6月13日生,湖南澧縣人,他本姓伍,父伍干成,母劉文繡。劉光宇自幼過繼母氏,故從母姓劉。早年在湖南津市、長沙讀書,后轉中央軍校駐豫軍官教育團,曾在陸軍官校高教班、陸軍大學將官班學習過。抗戰時期,他參加過南京保衛戰、湘西會戰等役。抗戰勝利后,他的經歷中有“固守泰興”之役。1950年,劉隨部隊撤退到臺灣。最后他的軍階為少將。1974年1月退役。他曾有原配夫人李敏娥,育有二子一女。后來他在泰興娶的續弦李靜嫻,隨其到臺后,又生過子女。劉光宇將軍退役后,移居美國。他曾回大陸故鄉探望其子女。劉的女兒李玲亦到美國去探望過父母。現劉將軍已去世。
劉光宇與夫人李靜嫻離開大陸到臺灣后,身在大陸的女兒李玲政治上受到了牽累。她初中畢業后都未能升入高中。但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后,她因為是在臺人員的眷屬,被聘為泰興縣政協委員。
從童年時代新四軍的印象,想到今天臺灣海峽兩岸關系,不勝感慨。中國近代的歷史紛繁復雜。國共兩黨先是共同抗日,日本投降后,又發生了內戰。從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之前,海峽兩岸曾一度隔絕。隨著對臺和平統一方針的貫徹執行,兩岸的交往日漸增多。2005年,國民黨主席連戰和從國民黨分化出來的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先后來大陸訪問,與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握手談判,共商兩岸關系和平穩定和發展。真是“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國共關系的政治風云變幻,相互仇怨已成過去。大陸與臺灣同為中華民族,人民是多么希望兩岸早日統一啊!
(責任編輯陳小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