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紅色珍藏》這本書,最大的動力就是想替紅軍老媽媽了卻心愿,因為我和紅軍老媽媽之間有一種解不開的結。老媽媽把她的故事告訴了我,把紅軍的遺物托付給了我,當時我只有18歲。從那天開始,也就是從我的青春時代開始,就和這位紅軍老媽媽有了不解之緣。我覺得我有責任把紅軍老媽媽的故事講述出去,把紅軍老媽媽的文物展示出來,讓大家都知道,讓歷史的真實、文物的真實與今天的世界鏈接起來,與現在的人們特別是年輕人鏈接起來。
我在這里用了一個時尚名詞“鏈接”,也是從我女兒的言談中來的。我女兒是1986年出生的,這一代人對那段塵封的歷史不感興趣,你跟她講老紅軍的故事,她說你編造。前幾年,為了帶她去看電影《一個也不能少》,我在她學校門口等了兩個小時,可是進電影院看了一會兒,她睡著了,我叫醒她,一會兒她又睡著了。回家的路上,我讓她談談觀后感,她的回答是:“一幫傻帽兒。”她認為是瞎編的故事!我告訴她這是真實的,她說教室怎么可能連彩色粉筆都沒有,一個班的同學怎么可能好幾個人搶著喝一瓶可樂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告訴她,在農村和邊遠地區,現在還有很多窮孩子,難道老師沒給你們講過?她還是不相信。真實的東西不相信,痛苦的東西不同情,就是現在的一些年輕人,就是現在的這一代人。
通過這件事,我更覺得自己的責任重大,我必須把這段沉痛的歷史講出來讓年輕人知道,把真實的文物展示出來讓年輕人相信。
我根據紅軍媽媽的故事創作的電影《心動歲月》拍攝完成后,我讓女兒先看電影光盤,她說:“爸,你又讓我受革命教育啊?我可要考試了,你說考試重要還是革命教育重要?”我一想,還是先考試吧,萬一考不好我該擔責任了。讓她這么一說,孩子想看我都不敢讓她看了,確實怕影響她學習。其實等我一走,她就偷偷地看古裝劇。她就愛看古裝劇和動畫片,一看見電視里有清朝大袍子,她就走不動路,叫她三遍都聽不見。可是,真正講做人道理或讓她看愛國主義教育題材的影片,她沒有興趣。她說,我一聽你講革命故事就覺得沉重,本來上學壓力大就夠累的了,讓我們輕松輕松吧。我問她,壓力大還看古裝劇、武俠片?她認為,古裝劇熱鬧,亂打一通,打到最后,“嘣”一炮,飛到天上完事了,根本就不用動腦子。
現在的孩子的想法,跟我們年輕的時候不一樣了。我讓女兒背誦文言文《愚公移山》,她背著背著把書一撇,說:“愚公真傻,他為什么搬山不搬家啊?”現在的孩子就這么想問題,讓她學的是愚公的精神,她就不往那兒想。對真實的東西她不相信,對窮苦、痛苦的東西她不同情、不理解,這是最要命的地方。正因為這樣,才更應該把往事講述給他們聽,把實物交給他們看,讓年輕人記住歷史。
后來我還是帶她去看了根據我的劇本創作的電影《心動歲月》,看完她眼睛都哭紅了。她說:“爸爸過去對我講,我不相信,看了電影我真的被感動了,紅軍媽媽的命真苦,紅軍媽媽的忠誠、對組織的信念太真實、太偉大了。”她還說:“爸爸,真的,看完電影我覺得特別難受,確實那個年代的人挺不容易的。我挺懷念這位紅軍媽媽的。”能讓女兒這一代人感動,太不容易了,在我的印象中還沒有什么故事如此感動過她。《心動歲月》感動了女兒,感動了這位“80后”。
(此文摘自光明日報出版社的新書《紅色珍藏》)
(責編:辛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