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妻”游戲 快樂無比

自首次出現在廣大中國觀眾的視野以后，TNT劇院便帶著與國內劇團截然不同的氣質和面貌相繼轟動各地劇壇。在演《霧都孤兒》時，他們僅用“絞刑架”和“棺材”便震撼了觀眾；《麥克白》的舞臺上也幾乎是空空蕩蕩的。這次《馴悍記》來了，舞臺上，喜劇家們同樣只給觀眾們立起一扇帶著輪子的木窗門。結果，觀眾的胳肢窩紛紛淪陷！

在《馴悍記》的劇本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就達14人之多，還不算若干仆人隨從及社會人士。TNT劇院僅用4男2女共6位演員，就將這些風格各異的人物栩栩如生地刻畫出來。他們的方法除了頻繁更換行頭以外，還有慣用手段——佩帶不同的面具。作為一個在世界范圍內巡演的劇院，雖然“布景小、演員少”的運作可以成功降低演出成本，但換來的是表演難度的成倍上升。不過，這些對于TNT的“老少戲骨們”來說，難度只能成為一場場創造奇跡的游戲。在《馴悍記》當中，他們的演技讓每一個觀眾看來都是那么自然流暢，默契、精準、從容、高超的藝術處理手段令人折服。

作為TNT劇院金字招牌的演出形式，無伴奏合唱再次巧妙而又自然地再現于《馴悍記》的各個塊面和轉場處，男女不同聲部的配合為諸多段落帶來了比樂器配樂更為精準的情緒渲染效果，同時，夸張、無處不在并極富表現力和節奏感的肢體動作設計，充分展示了演員扎實的表演功底。兩者一結合，場面就詼諧無比。如介紹求婚者彼特魯喬與敵人展開激烈海戰的一幕，演員全程用帶有擬聲效果的和唱，配合只有幼兒園孩童才會做出的好玩動作，把本該血腥殘酷的戰斗描繪得趣味十足——“砰砰”兩聲炮響，船沉人亡，悲劇釀成，可全場卻笑得前仰后合、掌聲爆棚！同樣，馴妻戰爭的“勝利者”彼特魯喬在帶“失敗者”凱瑟麗娜回帕度亞娘家的“劃船”片段，也是令人捧腹不已——演員們聰明地利用木窗門的兩邊移動，表現出彼特魯喬夫婦在河上的往來航行，同時巧妙地暗示出曾經的悍婦凱瑟麗娜內心最后的掙扎和徹底的順服。

在舞臺創造快樂的同時，喜劇家們還不忘將快樂親手交到觀眾手上。彼特魯喬指驢為馬、指月為日，甚至望著舞臺一樓第一排的某中年男觀眾沖著可憐的凱瑟麗娜說：“親愛的凱德，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可曾看見過一個比她更嬌好的淑女？”凱瑟麗娜馬上心領神會地跑下舞臺，拉起暈頭轉向的男觀眾熱情贊美起來……此時，坐在二樓的觀眾忙不迭地齊刷刷站起來，伸脖子墊腳地向一樓張望，那個場面才叫“上下齊歡騰”！我不得不說，在與觀眾交互這個環節上TNT劇院的藝術家們“號召力”十分驚人！我至今還記得在TNT版《霧都孤兒》中，“壞蛋”費金以受壓迫者的形象陳述當時倫敦社會的黑暗，并帶領臺下觀眾吶喊口號、制造一個盛大革命場面的情景。

戲結束了。我想，莎士比亞的在天之靈應該欣慰自己的劇本沒有被做很大改動。不過，細微之處仍有調整，如原劇本第4幕的1、3兩場戲被承接了起來，2場則放到了后面。這樣做的好處非常明顯，能使重頭部分“馴悍妻”的過程更加完整，情節不致分散，換場也更為方便。結尾處，原劇本并無對醉漢斯賴的交待，但我估計劇院是考慮到現實生活中不能支持以殘酷的手段虐待婦女之行為，因此以斯賴酒醒揚言教訓女人卻被男扮女裝的強壯“老婆”一把上肩扛走作為句號，向觀眾昭示——當代婦女已不再會被暴力所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