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能將學生對父母的依賴完全看作是子女“斷乳期”的延長,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父母對孩子的“哺乳期”也在無限期地后移。盡管有時候,一些家長和子女也意識到這樣做不妥,但迫于現實壓力,尤其是當他們看到其他家庭基本都保持這樣一種關系模式時,也不得已采取“從眾”心理,作出無奈的選擇和徹底的妥協。
“大學生求職,父母陪同”是近幾年我國勞動力就業市場尤其是大學生畢業招聘活動中出現的新問題和新現象。其出現絕非偶然,有著深刻的社會背景和歷史原因。
首先,它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目前我國勞動力就業市場所面臨的嚴峻形勢和客觀現實。眾所周知,招生考試制度改革以來,個人和企業雙向選擇的機制使現在的大學生們不再“皇帝女兒不愁嫁”,而是要直接面對競爭日趨激烈的勞動力就業市場,不斷地被殘酷的客觀現實和就業壓力所困擾。尤其是2002年之后,高校擴招所導致的高等教育供需關系失衡的負效應開始顯現。大學生就業率低下,求職艱難,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在這種情況下,許多家長把幫助子女尋找合適的工作看作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責任和緊迫的任務。在他們頭腦中,子女就業與子女升學問題同樣重要。
其次,“陪聘”現象的出現是另一個社會頑疾——即獨生子女“四二一綜合癥”后果的集中反映。因為正在面臨尋找工作的大學畢業生基本上屬于上世紀80年代后出生的獨生子女。他們從小就處在長輩們的多方關懷和呵護之中。“自我中心”,“獨立生活能力差”幾乎成為他們的共同特征和代名詞。
第三,“陪聘”現象也折射出我國家庭關系中出現的一種不健康的“角色”分工模式。因為在升入大學之前,幾乎所有家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將所有時間(除了睡覺和吃飯)都投入到學習中去,他們幾乎承擔了孩子們的一切“后勤”保障工作。對于孩子來說,考上好學校是他們唯一的“責任”,只要努力學習,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父母所提供的“服務”。長期以來,父母和兒女之間的這種“默契”,或者叫作“角色”分工,基本成為一種習慣和定勢,也已成為父母和子女之間特殊的情感依賴和心理需要。因此,不能將學生對父母的依賴完全看作是子女“斷乳期”的延長,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父母對孩子的“哺乳期”也在無限期地后移。盡管有時候,一些家長和子女也意識到這樣做不妥,但迫于現實壓力,尤其是當他們看到其他家庭基本都保持這樣一種關系模式時,也不得已采取“從眾”心理,作出無奈的選擇和徹底的妥協。
正是上述三個原因的存在,“陪聘”現象才越演越烈,引起社會和媒體的普遍關注。可以斷言,如果這些方面的問題不能從根本上加以解決,“雙選會”變成“三選會”現象也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杜絕。
一般來說,在目前就業形勢嚴峻的特殊時期,家長們對孩子就業前景所表現的擔心和焦慮都是可以理解的,情有可原,無可厚非。但需要指出的是,不論如何,由父母承擔本應該由子女完成的工作,使家長取代子女,成為整個應聘活動“主角”的做法都是不值得提倡的,甚至應該反對。因為此舉對子女成長的負面影響十分明顯。一方面,在招聘過程中,父母的到場,甚至“過度表現”,可能會事與愿違,導致用人單位對其子女的能力和獨立性產生懷疑,另一方面,父母“代替包辦”會造成子女始終無法擺脫長期依賴心理,無法形成獨立的人格。
那么,如何減少,直至避免這種現象的發生?在我們看來,應該遵循的基本原則是:
第一,家長必須始終關心和關注孩子的就業問題,幫助子女了解就業市場的基本“行情”,并積極配合學校對其開展有效的就業指導工作,尤其是在子女準備尋找工作之前,家長要經常與他們探討有關話題,幫助他們做好心理疏導和就業準備工作。
第二,家長可以陪同子女參加類似招聘會等活動,但在參與過程中,家長和子女都必須非常清楚“誰是應聘的主角”。家長只能根據自己的經驗為子女提供參考性意見,而不能代替子女決策,更不能讓子女淪為“配角”。
第三,家庭和學校應該緊密配合,將塑造學生獨立人格作為一項重要的教育內容,有意識地創造一切機會,對其加以培養和鍛煉。
第四,建議組織和舉行招聘活動的部門能夠對整個活動作出具體的規定,如拒絕父母進入現場,尤其是出現在面試現場,整個活動應該是在沒有父母的情況下進行。
類似規定可以讓家長和學生都懂得:選擇職業主要是學生自己的事情,整個過程最好依靠自己獨立完成,他們應該將求職的過程看作是成長的特殊過程,人生經歷的特殊體驗,是步入社會的一次檢驗和鍛煉,即使失敗也沒有關系,因為失敗為成功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