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隨著計算機互聯網的發展與普及,“網絡語言”大量地被使用,并且已經成為一種文化現象。本文揭示了“網絡語言”的內涵,對其概念的界定進行辨析。由于“網絡語言”的迅速變遷,文中同時對“網絡語言”的各發展階段特征進行了概括和梳理,最后對其未來發展趨勢進行了初步展望。
[關鍵詞]網絡語言 網絡時代 網絡交流
語言是符號系統,是以語音為物質外殼,以語義為意義內容,音義結合的詞匯建筑材料和語法組織規律的體系,是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是進行思維和傳遞信息的工具,是人類保存認識成果的載體,同時它也是一種社會現象。2007年,中國互聯網基礎資源發展處于快速發展的階段。伴隨著網絡時代的來臨,信息傳播要求網絡交流越來越迅速快捷,網絡語言的表達內涵也得到了迅速地拓展。截至2007年12月,網民(半年內使用過互聯網的6周歲及以上中國公民)數已增至2.1億人(總數居世界第二);網站數、網頁數和網頁字節數年度增長速度超過60%。正如美國著名語言學家薩丕爾指出,“文化可以解釋為社會所做的和所想的,而語言則是思想的具體表達方式。”在網絡信息交換過程中,“網絡語言”正在以其獨特的自由性與開放性占有越來越重要的地位。顯然,此時傳統的語言表達已經無法滿足如此豐富的傳播需要。
在我國2.1億網民中,有接近2/3<65.7%>的網民或者在網上發過帖,或者給互聯網上傳過內容。那么網絡語言在“語言”的范疇上如何界定呢?于根元教授曾這樣概括網絡語言:“網絡語言=漢字+數字+符號+其他”。2001年6月,我國第一部專門收集網絡詞匯的《中國網絡語言詞典》出版發行,這表明網絡語言作為一種新的表達樣式已經不可避免地成為當今時代新生事物中閃耀的一環。與傳統的語言系統聯系起來,“網絡用語”有其顯著的不同之處,我們不難發現,網絡語言在廣義上可以做三種基本的劃分:
首先,第一類是諸如為系統地進行計算機技術研究,改善人與機器之間的交互效果而專門編寫的,在邏輯上具有相對完成獨立結構的大型程序代碼。從第一臺計算機問世以來,我們通常所說的“底層機器語言”等,是建立在一定的專業學習基礎上,人與機器之間的大量邏輯指令序列,并不是以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為目的。僅借用了“語言”的方式來形象地界定人在使用工具時為了提高改造外部世界時的程序標準,并沒有進入大規模的生產生活,因此并不屬于人際交流語言上的涵蓋范圍。
第二種是繼承已有的語言使用規范,網絡交流中通過語義的比喻、借用或延伸,賦予新意義的詞匯。在現代漢語詞匯里,有不少詞是從別的民族語言中吸收來的外來語詞匯,僅1984年出版的《漢語外來詞詞典》就收錄了一萬余條,改革開放后外語詞更是大量涌入,其中相當一部分已進入漢語詞匯系統,構成了現代漢語詞匯體系中—個不容忽視的子集合。雖然目前缺乏此類語言拓展方式的判定標準,但當今的一些現象和近代歷史上外來語對現代漢語的影響卻有著驚人的相似。如一些日常詞匯:“咖啡”、“沙發”、“超市”等,帶有非常明顯的英語音譯的痕跡;而諸如“民主”、“革命”、“干部”則是由于相當多的西方語詞匯首先經近代日本學者翻譯成漢語然后通過密切的文化交流最終逐漸進入漢語圈的。這種本屬于已有的語言系統,由于音譯或轉義(如我們通常說的“拷貝”、“下載”、“視窗”、“緩沖”、“病毒”),一些長期使用并在解釋上有相當一致的共識的新詞條,已作為現有語言的拓展和豐富被吸收到其中。“拷貝”本意是英語“copy”的音譯,但是由于在網絡環境中“copy”作為“使用復制功能”的類似程序指令頻繁出現,因而“拷貝”這個詞匯乃至“拷”這個詞,在網絡中都已被賦予了新的解釋。再比如,“病毒”這個詞,醫學上描述“病毒”是一類不具細胞結構,具有遺傳、復制等生命特征的微生物,常常會對人類健康產生威脅。在網絡語言中,我們把具有很強的破壞性和傳播性以及自我復制功能的惡意程序同樣描述為“病毒”。在這里,“病毒”的比喻義形象地詮釋了此類影響計算機或網絡正常運行的程序代碼,甚至引申到“殺毒”、“病毒診斷”等更為寬泛的比喻義的使用,在網絡語言中也同樣得到了承認。
第三種則是我們很多人經常使用到的“以達到方便網絡信息交流為目的,大量被網絡使用者采用諧音、縮略、轉義等方式加以改造并賦以嶄新意義的符號。”網絡環境下,人們更加關注的是表達效果而不是它的表達方式,在目前語音與圖像交流還部分地受制于網絡技術,無法完成既定的交流目標的時候,人們自然試圖通過文字表述最大化地凸顯主體表達風格同時豐富信息傳遞內涵的作用。眾所周知,文字的產生從根本上改變了人與語言的關系,是一個語言客體化的過程。文字本身事實上也是對語言的一種科學認識的產物。一種成功的拼音文字即包含著一種對所記錄的語言的音位結構的成功描寫。要從千變萬化連續不斷的語音流里分離出恒定不變的音位來,并以簡潔的符號來標示,這需要對語言內在結構進行深入分析和系統化認識。而面對當今信息時代的沖擊,一方面,有學者提出了這樣的觀點:網絡語言并不是全民語言,它只能存在于特殊的網絡環境中,不可能使用很廣,走向全民化。另一方面,當網絡作為越來越不可或缺的信息傳播方式,其語言的發展也隨著網絡時代的推進呈現出時代特征。互聯網絡的興起不過是幾十年,而網絡語言在我國的發展也隨之呈現了幾個階段性的發展歷程:
1.以英文字母縮寫大規模使用為標志的網絡語言交流初級階段:(20世紀80年代至20世紀90年代中期)此階段,隨著互聯網技術登陸中國并且不斷發展,一批在海外看到了互聯網魅力、或者具備相關技術和掌握相關信息的本土年輕人的興趣主導了網絡信息交流的方向。“電子郵件”和“MUD”則反映了當時的網絡交流方式。MUD是英文Multi-User Dungeon的縮寫。很多人把玩MUD戲稱為“挖泥巴”,它是一項在全世界廣泛流行的網絡游戲,誕生年代甚至可以追溯到第一臺臺式電腦成型之前,游戲的方式類似于個人電腦上的角色扮演游戲,以純文本形式為載體輸入指定命令,沒有聲音或圖象處理功能,但是起到了跨地域即時交流平臺的作用。互聯網發展特色之一就是即時通信,作為一種即時的在線信息溝通方式,2007年中國網民使用率已經達到81.4%,成為僅次于網絡音樂的第二大網絡應用方式。由于操作指令都是最基本的英文單詞或漢語拼音,并且接觸網絡的人群具有較高學歷的特點,同時缺乏穩定通用的字庫支持,所以在交流語言中呈現出了大量的英文詞匯與縮寫,如“ft-faint,pk-player killer,bf-boyfriend,thx-thanks,sp-support”等。這些詞匯屬于英文單詞縮略,發音不變,表意參照通常的漢英翻譯,基本無變化。
2.以漢語拼音縮寫及數字符號的大規模使用為標志的網絡語言交流發展階段:(20世紀90年代中期至20世紀90年代末期)此階段,隨著網絡平臺在我國的不斷延伸,我國各高校已經逐漸形成大規模的局域網系統,同時網絡技術緊跟電腦技術逐漸走如課堂。各種網絡即時通訊應運而生。隨著1998年3月我國成立了信息產業部,中國互聯網進入了一個空前活躍的時期。1998年3月16日,163.net開通了容量為30萬用戶的中國第一個免費中文電子郵件系統。隨著網易、新浪、搜狐三大門戶網站的在99年和00年的急速壯大,網絡使用人群呈現出爆炸式的增長。值得一提的是“BBS”作為高學歷年輕人經常接觸的網絡事物,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BBS”即“電子公告牌”,最早是用來發布股市價格等類信息的,用戶可以通過Modem和電話線登錄BBS站點,也可以通過Internet登錄。20世紀90年代中期后,隨著交互技術的不斷發展,用戶在BBS站點上可以獲得各種信息服務:下載軟件、發布信息、進行討論、聊天等。由于用戶群體的激增,盡管在此時早已解決了中文輸入方式的問題,但信息發布量和發布速度已經遠遠無法滿足更加廣泛的用戶的需要。于是人們將常用字詞的漢語拼音進行縮略后直接使用,諸如“lz-樓主,bs-鄙視,lg-老公,fq-憤青,7456-氣死我了”等。這些詞匯緊緊圍繞日常的生活事務,詞匯識別的難度較低,用戶在結合語言環境后,理解接受程度很高。
3.以符號表達方式的大量使用為標志的網絡語言交流多元化階段:(2000年至今)隨著網絡交流平臺的商業化運作不斷加強,文字傳輸速度與方式已不再是信息交流的主要瓶頸,用戶導向——如何更好地為用戶服務引領了網絡技術的發展。人們開始嘗試借助“圖畫”甚至是“動畫”這一載體傳遞更為豐富的信息。有學者認為網絡語言已經發展到在不同的符號體系之間進行心理認知的跳躍與聯想的階段,超出了常規的語言系統與規范。在網絡書面語的符號系統中,經常用文字方式敘述出來。同時,曼紐爾#8226;卡斯特也指出:“在西方,字母已經為累積性的、以知識為基礎的溝通提供了心智層次的基礎設施。不過,雖然新的字母秩序容許理性論述得以進行,卻造成了書寫形式的溝通脫離了象征和感知的視聽系統,而后者對人類心智的充分展現卻相當重要。以我國目前即時通訊領域首位企業“騰迅公司”為例,在其發布的即時交流平臺中,可以引入包括“微笑”、“憤怒”、“害羞”、“尷尬”、“揮手”等多達105個基本的表情符號,而擴展的動態圖形更多。網絡界著名的微軟公司面向全球發布的即時通訊工具MSN,其基本表情符號也在75個以上。用符號組合成所需要的以形會意的象形隱喻語義符號,從而構成可以在互聯網上進行跨語言文化溝通交流的非言語符號語匯,一種特殊的流行于網上的“世界語”,用以輔助正常的言語信息交流的“網語”。無論是收受信息的方式,還是所獲得信息的內容,都是采用通常言語所難以適當得體地表達或說難以替代的,而且還格外富有情趣,具有增強交際效果的修辭功能。在產生近距離交際效果的同時,有時還可以用來傳遞委婉甚至必要的模糊語義信息。
隨著視頻技術的網絡化應用越來越廣泛,可視電話、網絡會議等網絡媒體技術現已深入到千家萬戶,語音化,可視化帶給我們更為深刻的體驗。我們甚至可以預見在不遠的未來,基于網絡的多媒體聲像互動很可能會替代文字或符號的地位,成為主流的信息交流方式。顯然,無論我們對“網絡語言”如何界定,都無法改變當代網絡的文字表述復雜與多樣的現狀,但是可以肯定地說,網絡生活與現實生活結合得越為緊密,語言的網絡特征也就越為突出。一方面,我們可以看到技術的進步對語言文化造成的巨大沖擊,另一方面,也能夠體會到文化危機下網絡信息同閱讀體驗、原創體驗的猛烈碰撞。但無論如何,網絡語言必將面臨更加復雜的環境并隨著未來的互聯網發展而一刻不停地繼續向前演進,其作為一種社會現象應得到足夠的重視并予以更為深入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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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浙江大學計算機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