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的爹娘帶出離奇的娃。
放假這大人還好辦,攢幾個局,悶頭吃吃喝喝,一抹嘴,這一天算過去了大半,可孩子總關著不行,玩具玩膩了之后把電視機都快拆了。昨天我從廚房出來,看見土土大頭朝下,半個身子已經扎洗衣機里去了,動畫片看多了,哪兒都覺得會有神秘機關,要不是因為冷,估計他得鉆冰箱里藏著去,還能順便把里面好吃的吃干凈。所以,在權衡利弊之后,我約了大頭他媽一起帶倆精力過剩的孩子去出出汗,我們直奔“反斗樂”,讓倆小屁孩脫鞋進去跟沖氣墊子較勁去。因為人少,熱情的服務員讓家長也進去,人家才不愿意看著你們家的冬哥春妹呢。
我和大頭他媽膀闊腰圓,側著身站,還把冬哥春妹們的道給堵了,只好靠邊站著。土土和大頭激動萬分,一邊在上面爬一邊大聲喊娘,他們希望我們跟他們一起爬充氣隧道,一旁端杯子喝水的服務員還看上癮了,一個勁兒慫恿我們,說大人也能爬,上去鍛煉鍛煉。我們倆個不知愁的中年婦女跪著上去了,跟電影《小花》賽的,用膝蓋走,爬了沒兩下我就覺得憋氣,隧道太窄了!大頭他媽的屁股把我的視線全擋住了,塞得特嚴實。我聽見倆小屁孩在下面嘲笑我們笨,因為我實在怕這充氣東西繃不住,再把我們摔下去,所以幾乎匍匐著過來的。
當我們終于從大管子里挪出來見了天日,看見一男的,將近四十的樣子,腦袋上都沒什么頭發了,居然自己爬滑梯上了,滑梯底下雖然有一池子塑料球,但還一池子冬哥春妹呢。這男的老大不小,煥發青春朝氣了,從滑梯上就出溜下來了,那速度,把小塑料球全蹬飛了,要不是我提前一嗓子做了疏散工作,沒準踹出去幾個童男童女。
不著調的大人不少,一個孩媽媽躺在池子里不出來,還把腦袋扎在球堆里,然后突然躍起,嚇唬以自己娃為首的冬哥春妹。弄得所有小屁孩都戰戰兢兢地從她身邊經過。這當娘的扎累了就坐起來,喊過自己的娃喂幾口水,再接著倒下,拿這兒當泡溫泉的地方了。
在蹦床上,我們帶去的倆冬哥跳得挺帶勁兒的,忽然爬進來一個留分頭的小屁孩,也就三歲左右,上來特橫,在那喊:“這是我的地盤,你們都給我出去。”好么,來自黑社會家庭,就差拿圓珠筆在手腕子上畫塊表當紋身了。大頭沒理他,一蹦老高,小屁孩來氣了,一把就將沒落穩的大頭推倒,還在他胳膊上踢了一腳。土土的哥們義氣上來了,仗著比那娃高半頭瞪著眼就過去了。我趕緊喊,別打架啊,我話音未落,小屁孩一把揪住土土的脖領子,拽得大肩膀都露出來了。我倒不是怕土土吃虧,是怕秋衣再給扯壞了,那身內衣比我羽絨服都貴。
小屁孩一見對面的冬哥光瞪眼不動手來精神了,揮拳就打,腳底下也不嫌著還踢。大頭晃晃悠悠剛站起來,他從后面又一把,那胖孩子就剩躺彈簧上顫了。大頭他媽急了,沖護欄里面喊:“誰家孩子那么欠家教,他再打人你們就動手!”這女人說話的當口,小屁孩又把一個小女孩推哭了。土土看著我,我點了一下頭。我們家童男就攥上拳頭了,在那輾轉騰挪,動作還挺專業,其他孩子很自覺閃到場子一側。跳跳床成單挑的地方了。
我們家冬哥學了數月武術,比較懂江湖規矩,對那孩子并不出手,只是閃躲讓他撲空,自己摔倒。沒多會兒,小屁孩急眼了,喊娘。其娘來了,鞋都沒脫就進場子了,從家長到孩子挨個數落,最后指著服務員還罵開了。因為那小屁孩把“反斗樂”里的冬哥春妹都打遍了,所以各自爹娘都站出來,比誰嗓門大,歸齊那娘倆敗北了。
我們這對一雙童男打得挺帶勁兒,土土仰頭問我:“有獎勵嗎?”我白了他一眼,這哪是出來玩啊,像是砸場子。經過這一次,我發現無論是爹娘還是他們的娃都很離奇,現代家庭教育可窺其一斑。